第190章 梦
【694】
“这个混蛋！”
甚尔咬着烟蒂, 浑身被低气压缠绕。
数十分钟前，他找孔时雨要点省事的活儿干，在说明了不要杀人的活儿后, 孔时雨就给了他找了这个——
整整七条神情严肃、体格壮硕的赛季杜高在甚尔面前一字排开。
见甚尔看过来的时候，斗犬们立刻昂首挺胸。
见到甚尔的第一面就被他的强大折服的狗狗们：大哥看我们了！站直点！
——遛狗。
孔时雨说得振振有词：“雇主指名要身强体壮（能牵住狗）身手不错（能控制住狗）的人。时薪可是有三百万呢！完全符合你事少钱多的要求啊！”
甚尔啧了声, 不爽地踢了踢脚边的斗犬。
“喂，自己去跑圈, 别给老子惹事，听到没。”
“汪——”
斗犬们立刻叼着自己的牵绳，冲进了眼前的公共遛狗地，非常自觉地自己溜起了自己。
如果被它们的主人看到，估计会佩服甚尔驯兽有方。往日顽劣喜欢吓唬人的小乖乖们, 居然这么听话？
斗犬们：大哥太强了不敢惹。
恶犬出笼立刻惊得公共遛狗地一片鸡飞狗跳。
无数来此放风的小型犬，品性温和的中型犬，以及它们的主人，被这几只彪悍斗犬吓得不行。
“这么危险的斗犬居然不牵绳, 主人也太不负责了！要是伤到我们了怎么办！”
气愤的路人们看着斗犬跑向一个黑发男人, 立刻围拢过去, 准备找那个男人讨个公道。
正给老婆回信息说要晚两天才能回去的甚尔抬起头, 满脸煞气地看向围拢过来的人, 不耐烦道：“干嘛？”
路人：“……没什么。”光速掉头离开。
人比狗更可怕！
帮雇主遛完狗，甚尔接下来又完成了包括但不限于护送大小姐和她的小情人私奔，替雇主威胁商业竞争对手, 给小屁孩当保镖, 富婆派对的侍者……
甚尔以前只接杀人的活儿, 一是钱多二是省事。
那时的他, 只是单纯的活着, 除了钱对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态度——不如说，那时的甚尔对整个世界都没有兴趣。
现在嘛，长时间平稳正常的生活、去异界闯荡的经历，已经从很大程度上改变了甚尔的想法。
以前不会接的任务，现在他会耐着性子去做。
而在执行过程中，甚尔发现，有些任务还真踏马有意思。
比方护送大小姐私奔的活儿，甚尔一通夺命飞车的操作，顺利将大小姐和她的情人送上了飞机。没追上的大小姐家人气急败坏，当场就想给甚尔一个教训。当然最后是被甚尔教做人了。
接下来，奇怪的操作出现了。那家人大概是被甚尔打坏了脑壳，居然又给了他一笔钱，让甚尔去把他家大小姐给逮回来。
能吃两头，甚尔哪有什么不乐意的，屁颠屁颠跑到浪漫之都巴黎，找了两天就看到可怜的大小姐坐在塞纳河边嚎啕大哭。
一问才知道，大小姐被小情人骗了。飞机上还在海誓山盟，一下飞机就无情跑路，还卷走了大小姐所有的财产和行李，让可怜的大小姐流落街头。
从小被家人呵护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打击，一时想不开就要轻生。
甚尔就直接告诉她，只要你出钱，想让那个背叛你的家伙怎么死都成。
大小姐茅塞顿开。
回去的时候，甚尔不但带回了大小姐，还有她那个四肢被折断只能当自动按摩o的小情人。
这一个任务，就让甚尔赚了三趟钱。还吃到了一手好瓜，回家还能给寻讲故事，一举多得。
从这个任务开始，甚尔就不再像先前遛狗的任务那么烦躁了，抱着看乐子的心态去完成，感觉居然还不赖。
又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甚尔
不知不觉，十天过去了，一看新账户，钱早就够够的了。
买了一模一样的大越野之后，甚尔看着账户上还剩下的钱，又有些蠢蠢欲动。
可最终，他还是忍了下来，算上找虎杖香织以及后面攒钱买车的时间，他都出来大半个月了，中间也就跟寻通过几次视频电话，老婆含量有些不足。
剩下的钱就给老婆带点礼物吧。
于是，在驶往咒高的途中，甚尔搬空了一间花店。
宽敞的后座塞得满满当当，什么玫瑰百合非洲菊晚香玉满天星应有尽有，花朵争奇斗艳，花香也浓郁到冲鼻子的地步。
嗅觉灵敏的甚尔直皱眉，花店老板以为他花粉过敏，立刻送上了一个pitta mask。
短暂停顿后，甚尔再次出发。
一路上，越野车粗狂的造型和后座上多到挤出窗口的柔美花朵形成的巨大反差，引起不少路人的注意。
【695】
而在甚尔到达咒术高专之前，已经有几位不速之客率先到达了。
特级咒灵们最忌惮的六眼今日带领学生去京都咒高参加交流会了。
一众咒灵趁着这个机会，利用花御控制植物的特性，在地下挖掘了一大条通道，直接来到了咒术高专存放咒物的的忌库附近。
蓝发青年将看守的咒术师变成储备粮，吞入腹中，打开了封印的大门。
他一一走过琳琅满目的咒具，来到忌库最深处，那一排排古老的木架子上，放着他们此处的目标，两面宿傩的咒物手指，以及咒胎九相图。
“九相图不是指九个咒胎吗？怎么这里有十个封印罐？”
真人好奇看向圆柱形的封印罐，那里装着一枚黑色的像是蛋的咒物。那咒物悬浮在浸泡液中，周围还飘着一些血丝。
比起九相图的古老，这个咒物看着相当的——
新鲜。
真人在看到这个咒物的第一时间，脑海中冒出来的就是这个词。
没想明白，但是不妨碍真人欢迎这个新的同伴，他利落地将这个封印罐也拿了下来，
“跟我一起出去玩吧~”
也许是封印被撕下，也许是听到真人的话，那咒物在罐中陡然有了动静，像是突然跳动的心脏，一张一缩地鼓动起来，发出无声的呼唤。
正在咒术高专的教师宿舍内，对着电脑工作的寻，突然感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难忍的绞痛。
她弯下腰捂住肚子的时候，胃部也一起开始造反，涌上来一股无法控制的恶心感。
寻捂着嘴巴冲进洗手间，干呕了起来。
全身心对抗身体的不适，以至于，她完全没有注意在耳边响起的飘渺呼唤。
“哗啦——”
洗手池的水龙头打开，寻清洗了口腔，又洗了把脸，盯着哗哗流淌的自来水，疑惑不解。
“怎么回事？”
刚刚干呕了良久，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寻知道自己不会生病，就算吃坏东西，身体也不会出现常人会有的腹泻呕吐等情况。
所以干呕这种情况根本不应该出现。
难道是咒物附身后的后遗症？有时间再找硝子帮她看看吧。
正猜测着原因，一阵眩晕袭来，寻眼前一黑，软倒在这间小小的教室公寓内。
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中，寻睁开了眼睛。
刚刚坐起来，一个瘦了吧唧像是营养不良的小黑鸟，从黑暗中显出身形，踉踉跄跄地朝她走来。
可还未走到她跟前，小黑鸟就摔倒在地，那连羽毛都没长好、如同骨架的双翼，可怜兮兮地拍打着，发出细小的鸣叫。
那声音无比虚弱，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一股怜悯自内心深处油然而生，寻赶紧走过去，双手捧着小黑鸟，关切道，
“可怜的小家伙，看你这么瘦，是不是饿坏了？”
寻环顾四周的黑暗，“这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吃的。”
小黑鸟费力地抬起头，黑色的小豆豆眼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面容印入脑海之中。
在寻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它时候，小黑鸟短促地叫了一声。
“……你只是有点虚弱，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寻莫名地理解了小黑鸟的意思，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一点也不嫌弃小鸟的丑陋，双手捧着它放到颊边蹭了蹭，说道，
“可怜的小家伙，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寻重新坐了下来，一手放在大腿上，手心托着那只只有她巴掌大的小黑鸟，另一只手轻柔地给小黑鸟抚摸。从光秃秃的头顶，到枯瘦如骨架的双翼，再到干瘪的小肚皮，每一个地方都没有放过。
小黑鸟发出叹息一般的叫声，依恋地蹭着寻的手心，安心地闭上眼帘。
【终于回到了你的身边……】
【】
小黑鸟的幸福时光并没能持续太久，黑暗中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寻？怎么睡在这？”
正一遍遍给小黑鸟抚摸的寻，猛地抬起头，
“甚尔先生在叫我！”
随即，她的身影迅速变淡，然后消失在这片黑暗之中。
小黑鸟啪嗒一声摔回地面，它昂起头冲寻消失的方向，发出不甘的鸣叫。
血色的咒力陡然从它身上腾起，像热水一样沸腾着，正如它此刻的心情。
【696】
甚尔抱着一大捧花推开咒高教师宿舍的门，正准备给老婆一个惊喜，却发现寻躺在地上，脸上挂着笑容，像是做了美梦的样子。
“寻？”
坐在寻的身边，甚尔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鼻子，戳戳她的脸颊，见她还没反应，手就朝下移去，目标直指痒痒肉。
“哈哈，你，你干嘛！”寻这下憋不住了，笑着缩起了身体，躲避甚尔的骚扰。
“怎么睡到地上了。”
“可能是太累了，从沙发上滚下来了吧。哈哈，啊啊，别，别！”
“那你睁眼。”
双睫颤动，寻偷偷掀开一条眼缝，然后猛地瞪大了眼。
视线之中，全是花，玫瑰、非洲菊、百合、风信子、紫罗兰还有一些寻说不上名字的，各色花朵热闹地堆在一起，争相向寻展示着它们的美丽。
“好漂亮！！甚尔先生！我好喜欢！咦，甚尔先生？”
寻从花束边，探过头，发现举着花的人此时已经“瞬移”到了阳台，有些头疼地揉着鼻子。
只是一愣，寻就明白了。
天于暴君过于灵敏的鼻子有点受不了过于浓郁的花香。
寻忍不住笑了起来，将花先放到玄关——离阳台最远的地方，才带着满身花香，跑到甚尔身边，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谢谢~非常喜欢。”
“谢礼呢。”
揽住男人脖子，将他拉下来，在他脸颊上“mua”响亮地亲了一口。
甚尔不太满意地咂咂嘴，掐着寻的脸颊，低头自己拿“谢礼”。
“我的工作完成了哦。”
“真的？那这周就过去吧？”
“我没问题，但是好像三个小家伙好像快考试了吧。”
“唔……算算时间好像是这个时候，”
紧接着，寻稀奇地看向甚尔，“奇怪，甚尔先生怎么会知道？”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697】
又是从黑暗中醒来。
寻还没坐起来，一只唧唧直叫的小身影就迫不及待扑进她的怀里。
“是你啊？小家伙。”
将在她怀里拱来拱去，像是撒娇的小黑鸟捧在手心，寻惊奇地发现，上一次看到还瘦骨嶙峋的小黑鸟，此时形象有了不小的变化。
身上覆上了一层黑色的绒毛，身形也圆润了许多，比起先前的秃头异形状态，虽然现在还有点瘦，但总归像个正常的小鸡仔了
配上可爱的小豆豆眼，萌力十足。
“变得可爱起来了呢，是找到好吃的了吗？真是太好了。还担心你那么瘦，要是再找不到食物，就该危险了。”
捧着小黑鸟在颊边蹭了蹭，小黑鸟张开翅膀，抱住了寻的脸颊，唧唧的叫着，声音那叫一个委屈，活像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回家找妈妈哭诉。
“……这种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要不我问问甚尔先生？一只小鸟如何对待欺负它的人类。”
“甚尔先生帮不上忙吗？也是啊，他是人，你是一只小小鸟……”
“没关系哦，过几天，我会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个鹤仙人，它一定知道怎么帮你的。”
“什么？你也想去？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带你去啊……我甚至连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
接着，寻看到小黑鸟忍痛从身上拔下唯一一根黑色的硬羽毛，叼到寻的面前，唧唧的叫着。
“只要带着这个就可以了吗？好的~我知道了。”
夜色渐深。
咒高教师宿舍的床上，依偎在男人怀里的女人翻了个身，单薄的睡裙下，她的胸口一根黑色的羽毛状痕迹悄悄显现了一瞬，又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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