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血
在千手佛间还纠结着的这段时间，我便被柱间他们领着，跟藤子一起，逛一逛他们还算繁华的族地。
一边走，柱间一边尽职的介绍着他们族内的风俗人情，藤子也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带着笑意跟每个路过的千手族人点头致意，甚至还带着微微的骄傲向好奇问起的人介绍我。
“这位？她就是我的姐姐，我们一族医术最厉害的人！”
我自然是配合的微笑点头嗯，任由他们或是惊讶或是热切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一路上，基本上就一直保持着现在这个相处方式，只是身为族长公子的扉间仍旧是抱着胸，虽然面无表情，但血色的眸子却总给我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走着走着，也算是走到了头，藤子问了下两个主人家的意见，便准备带着我去看一看她住的地方，女孩子住的地方总归是有些私密的，柱间识趣的打了个哈哈，说着要准备给我俩的饯别礼，拉着扉间就朝另一个走去。
我回头，“走吧藤子。”
“好的姐姐。”
姐妹二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的说一些内心里深藏许久的话，特别是你面前站着的，是你曾经最喜爱最崇拜同时也最信任的姐姐的时候。
藤子不断的说着在千手族地受到的礼遇，说着她这些日子的成长，说着她认识到的人和事。
我则是微笑的听着，不时的插上两句，不经意间就套出了不少的信息，包括我最想知道的上个马甲的事情。
比如，曾经有一位雷之国的公主来过千手族地，比如这位公主曾经接受过她的治疗，比如那位公主后来出了些事，好在有惊无险，最后平安的带着她历险归来的小丫头回到了雷之国，当然，为了感谢千手一族的尽力护持，雷之国的大名大人派人送来了丰厚的谢酬，让族长大人眉头松了不少。
我有些不明所以，这与我预想到的情况有些不一样。
莫非我只是暂时借用那千姬的身体，达成死亡成就后，真正的千姬就会回来？
不对啊，按照以往的情形，在我脱离了马甲之后，下一步就该是有人去收尸了才对。而且我进行角色扮演的时候从来都是随心所欲，至于与原主的差距如何，周围的人从来没有表示出异常，这就足以证明了系统君在进行身份设定的时候充分考虑过这些情况，无论我是什么样的性格，在周围人看来，这就是符合原主性格的行为。
这就怪了啊……不止千姬回来了，连那个在沙漠失去踪迹的小丫头穗子都回来了？
见我蹙着眉头，藤子一直笑着的表情僵了僵，“姐姐，你怎么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放下心中的疑虑，“没事，只是听你说起来，在千手这里，你过得不错。”
“这……”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这不好吗？千手的大家都是好人，不是吗？”
听起来像是在下定论，但语气中却诡异的有着一丝丝的彷徨，若不是青木一族的精神力格外强大，我也根本察觉不出这一点情绪上的变化，藤子她，莫非过的并不好吗？
“好与不好，这判断都在你自己，我说再多不好，只要你觉得他们好那我说的就是些废话，反过来也是一样，”我帮她把头发别到耳后，微笑，“只要你开心就好。”
“……嗯。”
思忖半晌，她也没有打算继续和我说这个好不好的话题，她不欲多言，我也不好追问，只好继续做我的好姐姐，一边看着她收拾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子，一边点头。
单看物质上，藤子这小日子过的也是没谁了，最起码比我好上十几个档次。
采来晒干的药材整齐的排在院子里，处理药材的药碾还有瓶瓶罐罐的，都被细心的分门别类放好，整个院子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青木一族生来自带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
而她住的地方也是各种贵重木材打磨的家具以及精美的高级瓷器，连桌上点心盘里放的，都是贵到令人咋舌的桃花色羊羹。
“对了，许久之前听说你已经能够独立完成内脏移植了，”我坐在桌边，看着殷勤的往我面前推小点心的藤子，轻轻点了点桌子，“你也长大了呢。”
她羞涩一笑，声音软绵绵的，有点像是撒娇，“虽然勉强成功了，但比起姐姐的医术，我还差得远呢。”
“那个病人如何了，不介意的话，带来让我看看吧。”我顺着她的话开口，和叶终归是曾经一起历过险的，她甚至还救过我一命，她的现状我不能不说自己有些在意，当初答应要带她去雷之国定居的，现在也食言了。
本以为这不是个什么困难的要求，藤子却陷入了为难，“那个病人他……他现在不在千手族地里。”
“是去出任务了吗？”我愣了愣，恍然，“毕竟千手是实力强大的望族，任务繁忙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那个何也可是被寄予厚望。
“嗯……嘛。”
“那提供脏器的人呢？她现在还好吧？”
“她……她，嗯……”藤子脸色有些不好，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圈，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实话，“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死了？！”我睁大眼睛，“你不是说手术成功了吗？”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藤子脸色发白，似乎生怕自己的医术被最憧憬的姐姐质疑，慌忙解释道，“手术是成功了的，她其实已经恢复的很好了，只是后来、后来遇上了意外，被混进千手一族的间谍女忍给袭击，所以才、才死掉了。”
“……是这样啊。”
人生，还真是无常，上次见的时候，她还因为我的开导而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可转眼间，她就不在了。
要是我早些来的话……不，就算我早来，她也不一定能够认出我，在她的印象中，说不定她认识的千姬从来都只是那个被护送着回到雷之国的柔弱不堪的公主，而不是现在这个顶着一头绿毛医术超群的青木族人。
我垂下眼眸，“她的墓……我可以去看一下吗？”
藤子愣了一下，才点点头，“她是扉间大人帮忙收殓的，虽然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被葬在千手一族的群墓里，不过扉间大人经常去看她，应该是怕被人打扰吧。我跟他说一声，下次的时候请他带姐姐您去。”
“那就拜托了。”
“说到扉间大人……”藤子咬了咬唇，“姐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和叶……嗯，就是那个提供脏器的女孩子……”
“欸？”
她一下子趴在了桌子上，瘫软无力，仿佛整个人都被抽空了力气，“就是啊……当初要进行手术之前，扉间大人就阻止过这件事情，只不过后来柱间大人和千手一族的长老们都劝说他，他才松了口的。”
大概是在亲人面前格外放得下，她脸在自己的袖子上蹭了蹭，一副小女儿情态，“而且啊，和叶养伤的时候，扉间大人三天两头往她的病床边跑，她出了意外之后，扉间大人更是好长一段时间都沉默不语，看上去十分低沉呢。”
我眉头轻轻一挑，“藤子，说实话，这么关注他，你是不是……看上扉间……大人了？”
“啊？！姐姐你、你怎么问的这么直接啊……好、好害羞啊！”藤子突然捂住脸，整个人都埋在了桌子上不想起来。
“……”嘿，我预感果然没错，千手家的青年才俊果然魅力非常啊，看样子我这妹子要被人摘走咯。
我揉了揉她一头藻绿色的软毛，戏谑，“跟姐姐有什么好害羞的，嗯？”
她抬起头，脸有些红，但两眼却亮晶晶的，如同两枚莹润的翡翠琉璃珠，她轻轻凑过来，贴在我怀里，还有一点对未来的茫然。
“姐姐，你说，活着的人有可能会胜过死去的人么？万一他真的喜欢那个和叶，我、我是不是永远都不能……”
“别想那么多了，藤子，”我歪歪脑袋蹭着她头顶，手轻轻地帮她顺着头发，“感情是两方面的事情，无论他以前是否喜欢过别人，只要他现在喜欢的是你，这就足够了吧。不过啊，”
我手顿了顿，“据我观察，扉间可不像是那种容易移情别恋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他的心思可都埋在心里，要是他真的喜欢和叶，而你又是真的喜欢他，那你，可就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了。”
“……我知道，我不会轻易放弃的。”
“嗯，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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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子之后果真和扉间说了我想去看和叶的墓地这件事，白毛少年抱胸蹙眉盯了我半晌，也没有想出来我去看一个素不相识人的墓究竟是为什么。
我给出的解释，是受人所托，来看望旧友。
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在出口之际就让一向无甚表情变化的扉间陡然睁大了眼睛，他眉毛挑了挑，绯红的眸子眯了眯，“这么多年，我可没听说和叶还有其他的外族友人，方便的话，青木小姐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吗？”
“……那个人，是雷之国的，说了您也不一定认识。”我垂下眼睑，“而且她也早就不在了。”他认识的，她认识的那个千姬早就不在了，剩下的只是青木一族的千。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跟我来吧。”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何我心里好像被扎了一下，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我赶紧捂住胸口，眉头一蹙。
“姐姐？”
藤子赶紧扶住我，面露担忧，“你没事吧？”
我指尖运起查克拉，顺着经脉找了找，也没找到不舒服的来源。
“不是受伤，不是中毒，也没有遗传病啊……”我蹙着眉头，按下刚刚那一瞬间的不适，摇摇头，“没事，走吧。”
“嗯，好。”
扉间为和叶选的墓址这么一看，真的是费了不少心思。
林间小道，曲径通幽，路旁是不知名的黄黄白白的小花儿，不时还有一两只蝴蝶款款的落在上面，安静至极，仿佛是从未被人打扰过的世外桃源。
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小坟包，虽然不是很豪华大气的墓葬，却因为周围环境静谧，古木参天，以及旁边粗粗的带着白色符纸的草绳结界而给人一种“啊，这才是安眠之地”的感觉，足可见扉间用心至深。
回头看了一眼，果然藤子已经抿住了唇，手指捏的发白，眼睛却有些红。
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肩，无声的叹了口气，才十几岁的孩子，就已经动情到这种地步了，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到近前，扉间先是把其实干净得很的墓碑扫了扫，才半蹲在墓前，把有些干枯的花儿丢到一旁，换上路上采来的新花儿。
“我又来看你了，是不是很烦啊，”他低低的声音响起，还带着点儿轻笑，“以前说好要保护你，不让你出事，结果一次不成，刚许下的诺言眨眼间就再次被打破，接二连三，到最后害你睡在这里，连家都回不去……我还真是个混蛋，还是个烦人的混蛋。”
顿了顿，他才接着说道，“不过嫌烦也没办法，这次我带了别人来，说是受雷之国来的人所托，我觉得你可能会想看看她，就带她来了。”
我顺着他的话走上前，他挪了个地儿，让我在他旁边蹲下，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看样子真是用情至深了，想不到未来的二代目居然还是个痴情的种子，只可惜和叶没福气，如今，也只能成了他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要真正偕老却是不可能了。
我也没好意思撵他，就默默的蹲在一边，抬手摸了摸冰凉的墓，“和叶，还认识我吗？”
声音轻到甚至连我自己都听不见，问出口，却又不由的自嘲一笑，“面目全非，认出来才怪吧……没想到，我俩下场差不多，结果却不一样，我在这里看着你，你却不知道在哪里。”
“和叶，没能实现诺言真是抱歉。现在，雷之国，我回不去了，也没办法再带你去了。”
“……”
垂眸轻叹，却不由被一个物什吸引住了目光。
坟包前头插着的这个挫到爆的苦无，好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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