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一零一血
八岐大蛇，传说中神话时代便开始存在的大妖，能够斩杀八岐大蛇的唯有手持天羽羽斩的大神须佐之男。
然而十拳剑无处可寻，须佐之男这种神明更是无从说起，此刻，能够斩杀大蛇的，竟想不出究竟还有谁。
晴明神色凝重，“作为阴阳师，每个人都有自己能够控制式神的数量限制，我现在，最多不过控制五个，五个式神的话，对付全盛时期的八岐大蛇，很悬。而且为了防止反噬，阴阳师本身的能力也会限制住式神的力量……我，太弱了……”
神乐担忧的握住他的手，“晴明，我会保护你的。”
博雅按着神乐脑袋，“神乐，我也会保护你的。”
八百比丘尼眨眨眼，“呃，那个，博雅先生，您需要我保护吗？”
晴明：……
明明是很严肃很危急的场景，他竟忍不住有些想笑。
“我是很弱没错，但我同样也很强。能够有你们做我的同伴，我便是坚不可摧的！”
几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原本站在一旁看着几人交流，和我一样如同是个局外人的黑晴明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悄无声息的后退几步。
“怎么了？”我疑惑的看着他，胳膊上的手抓得很紧，不知他究竟在心里想些什么。
他看向那边几人，神情黯淡了一瞬，继而不着痕迹的收起。
“帮我最后一个忙。”
看着他仿佛做下了什么决定的表情，我心头隐隐有种感觉。
轻轻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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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的晕眩期不过短短几十秒，在它恢复清醒之前，我们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譬如召唤式神，譬如制定作战计划，譬如……譬如让我用尽全力将黑晴明一掌击散，然后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把黑晴明的这一部分糅合起来，强行塞进被一掌拍懵的晴明的身体里。
“千代子你在做什么！！”
面对着惊怒交加的质问，我使劲的摇了摇头，用有些晃动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心，那里，一个咒印正在缓缓消散。
那个，正是黑晴明刻在我手心里的，分神咒的逆咒。
当初察觉到自己想法分歧的安倍晴明，使用了分神咒，将自己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是白晴明，宽厚仁和，善待同伴，一心只想守护京都；一半是黑晴明，思想激进，不择手段，一心创立一个人鬼共存的时代。
一个站在人类这边，如人类般生存；一个，则是站在妖怪那边，如妖怪般处事。
但这两个，却都是晴明。
如今，他们终于不再分歧了。
无论是作为人类也好，作为妖怪也罢，安倍晴明的目的，只有一个。
积攒了几十年的力量，因为这一个逆咒而消耗一空，我脚下一软，好歹被妖刀撑住。
“没事吧？”她语带担忧。
我摇摇头，看向那边被我拍了一掌的晴明。
耀眼的白光消散过后，完整的安倍晴明，终于回来了。
原本清和温雅的眸中，时不时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辉，白色的头发恢复乌黑，眼角甚至因为灵力大盛而多出来一道红色的痕迹，浅浅的，不仔细看的话，其实看不出来。
晴明蝙蝠扇咔哒一收。
“这次，多谢你了。”
我咧嘴笑了下，失去大量的力量让我嘴唇都有些干裂。
不过我还是跟他开了句玩笑，“口头谢没诚意，真想谢我的话，此间事了，多教我点阴阳术就好了。”
他哈哈一笑，“就这么说定了。接下来，千代子你好好休息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了。”
其余几人虽不明内情，却也看得出来，刚刚这个晴明并非他们认识的任何一个晴明，但却有着他们熟悉的影子。
不过现在可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因为八岐大蛇，已经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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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岐大蛇的存在由来已久，被封印这么些年，它也不是就白白虚度了这些光阴，它可是在暗无天日的阴阳夹缝之间，暗中筹划了关于复活自己的一切。
因此，即使是完整的晴明，联合其余三位阴阳师，也无法彻底性的压倒八岐大蛇。
看着八条蛇头蜿蜒扭转着，不断将式神一只只的烧毁成小纸人，我无力地倚靠在树下，不由得抓紧了衣袖。
“这样下去可不行……”
京都的天空已经布满了不祥的黑云，因为八岐大蛇的存在，无数力量不够强大的小妖怪都受到了它邪气的影响，黑化成了暴虐形态，被同化成它的爪牙，袭击着京都各处。
就算是稍微强大点的妖怪，也都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暴虐因子，一旦厮杀开始，被影响也是迟早的事情。
八岐大蛇，只是就这样存在着，就足以影响到现世的妖怪；一旦它开始行动，世间只会陷入更加难以协调的混乱中。
力量最弱的八百比丘尼再次被击飞出去，这个不死的女人不知道在这次的战斗中死去了多少次，又不知道多少次浴火重生——许是为了赎罪，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不死的特性，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战斗在最前线，替后面三个人挡去了无数的攻击。
妖刀姬站在我身后，握着妖刀的手开始颤抖，我甚至都能听到妖刀刀身的嗡鸣。
“妖刀，没事吧？”
我觉得她情况有些不对，因为原本属于妖怪但总是散发着神性光辉的那双金眸，竟然开始蔓延起了黑色。
那是受到怨气与阴界黑暗之力影响的征兆。
“唔……嗬……”
她颤抖的更加厉害，我按住她肩膀，“冷静点，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你……”
“别碰我！对不起……”
她猛地挣开，提刀就要去砍大蛇。
我一把抓住她妖刀的刀柄，不肯松手。
“现在你的状况不对，别冲动！”
要是放任她上去就砍，我怕她会连己方一起砍掉，要真是误伤队友，那可就真尴尬了。
妖刀姬冷着一张脸猛地看向我，眼中竟有了一点暴戾，“松开，不然，我会伤害你的。”
哦豁！
厉害了我的姬，这种时候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这么好的妖刀姬，要是放手了估计我会后悔一辈子。
我咧嘴一笑，“伤害我？宝贝，要是你说你是传说中的斩神之剑布都御魂，或许我还会惊上一惊，然后放手让你去砍大蛇。可惜你不……喂喂喂你这是……”
突然一下躲进妖刀里的妖刀姬再无声息，巨大的刀身重重的倒向我，在我刚刚扶正它的那一瞬间，插在地上的刀刃便自己拔了出来，然后带着我直接飞上半空，朝着大蛇所在的地方冲去。
手被拽的生疼，我却根本无法松开，就仿佛，自己的手被粘在了上面一样。
强烈的气流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头发乱飞，砸在脸上更是难受的紧，最后终于在到达八岐大蛇面前时堪堪停住。
脚下仿佛踩在了实处，我手握长刀站在虚空上，与巨大的八岐大蛇迎面相对，阴暗的、负面的气息顺着刀柄不断的传递过来，却又被无形的屏障挡住。
[你……是谁？]
八岐大蛇的八个脑袋齐齐转过来，十六只灯笼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
温暖的流光缓缓包围住我的身躯，手背上红色的花纹直接冲破了白色的护手，如同血丝飘摇，轻轻缠绕住妖刀。
刀身终于不再恐惧般的震颤。
原本两人都难以带动的巨大妖刀被轻轻松松的举起，平平的横着划过一道，闪着白光的刀气便将蛇头砍掉了两根。
[唔啊啊啊……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嘴角有些恶劣的勾起，我歪歪脑袋，“你猜啊~”
剩余的六个脑袋怒气爆棚，猛地撞过来，我一个闪身躲开，回首便是一刀。
蛇口大张，攻击愈加猛烈，京都上空的黑云更加浓郁，百鬼齐出，祸乱人间。
“千代子！这里先拜托你！京都那边……”
晴明在下边传音，我抽空看了看下面，果然，地面上早就乱成了一团，人的灵魂因过于恐惧而被大妖吸走，小鬼趁虚而入，妖魔横行，肆无忌惮。
阴阳师们的力量参差不齐，但在阴阳头的指挥下，还能够护住皇城，不过在周围的散落民居就无法受到庇佑，早就损失惨重了。
我眯眼，不能再拖了。
“呐妖刀，好歹我也算是你的主人，商量个事儿呗？”
妖刀刀身嗡嗡响。
“啊，我姑且算是猜到了你的来历，既然如此，要不要用你的真身和我并肩作个战？”
刀身继续震颤。
我嘴角勾起，手握着刀刃抹过去，被血水洗过的刀刃在金光闪过之后，变成了修长漂亮的长剑。
“布都御魂，这条大蛇，就当做你的开胃菜好了。”
剑身嗡一声，仿佛在欢呼雀跃。
然后，便引导着我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再次斩断了八岐大蛇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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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八岐大蛇的身躯轰然倒地之时，整个京都安静了一瞬。
笼罩在上空的阴云缓缓散开，经年不见的阳光终于透了进来。
“天晴了呢……”
仰头看了看，我闭着眼睛深吸口气，然后挽了个剑花，将上面沾染的污物甩掉，继而提剑转身，一步一步踏着虚空走向地面。
然而，我刚走了十步左右，背后便笼罩过来一片阴影。
叹了口气，一个旋身将右手印在攻过来的家伙身上，掌心处爆发出一阵剧烈的白光。
我抬眼看着渐渐变得透明的大蛇虚影。
“本来不想把最后的力量浪费在你身上的，既然你不肯死心，那就再回到封印当中吧。”
白光笼罩住大蛇，将它团成一个巴掌大的小球，落在掌心中，缓缓飘浮。
黑影在白球中挣扎翻滚，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我看了看周围，正欲找地方把它彻底封印起来，就听到一声惊呼。
“糟了，阴阳夹缝又出现了！！妖怪！好多的妖怪！！”
我落在正在拼命往外放守护罩的晴明面前，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八百比丘尼带着歉意道，“这个，因为阴阳颠倒了两次，两界的壁垒变得不稳定，夹缝现在可能会随机出现在任何地方……”
“重点不是原因，现在先告诉我们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法！”
我用扇子狠狠的敲在一只天邪鬼的脑袋上，让它变成了光点，估摸着自己剩下的灵力，深觉情况不妙。
她松开手，权杖悬浮在了半空中散发出灼灼光辉，十指如同花儿般绽放开来，结出漂亮的手印，她闭目，半晌，露出一个不知该说是苦涩还是释然的笑。
“果然，又是这样的结局啊……”
我眉头一皱，“什么？”
她脑袋轻轻一歪，如水的眸子中散发出堪破天命的光彩。
“命定之人，以全身灵力作引，灵魂出窍，逆转生死轮回。”
哈？
我一掌再次送一只恶鬼去了轮回，疑惑不解的看着这个从未流露出太过激烈感情的女人，某一刻，福至心灵般，我嘴角抽了抽。
“不会又要你去送吧？”
她眉眼弯弯，“我已经习惯了。”
然后，这个已经习惯了用自己永无止境的生命去换取一些东西的女子，就像是走向自己既定结局一般的，再次走向了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夹缝。
耀眼的蓝光亮起，照亮了整个京都。
吹出阴暗邪风的夹缝吞没了施展出逆转之法的女子。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八百比丘尼……”
夹缝中异变突生。
在众人紧张兮兮的看着夹缝，甚至连四散逃出的小妖怪都来不及消灭的时候，女子又被吐了出来。
第一次遭遇这样事情的女子还有些茫然，推高星杖掐算了一下，她才歉然的看着更加紧张的众人。
“不好意思啊，我忘记自己的灵魂早已绑定了躯体，所以逆转之术……失败了。”
“……”xn
真是一波令人智熄的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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