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第一贰五血
轰——
碰——
咔咔咔——
咚——
我略有些狼狈地躲过交叠倒下的树木，借着繁茂枝叶的遮挡，倚靠着粗壮树干轻轻喘息。
尼玛从没想过我胡扯八侃的功夫也有失灵的一天，自打奇拉比受我召唤回头之后，事情似乎就开始往我预料不到的方向发展去了。
最想不到的，就是这八尾人柱力的实力，他真的是出乎意料的强。
此人对浑身肌肉关节的掌控程度已经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普通人肯定会以为他背后背着的七把刀是倒替着用的，然而其实人家是同时用的。
他甚至能够用背上肘弯腿弯上的肌肉握刀，金鸡独立着，将七把刀运用到极致，再加上他雷之国特有的雷属性查克拉刺激法帮助提高细胞活性，使他整个人像是一只高速滚动的刺猬，让人无从下手。
我的火遁水遁都被他的刀网拦住，甚至被这个刺猬精逼得节节后退。
真是不错。
轻轻哼笑着，右手一甩，手中灵木做成的桧扇迎风而涨，长至五尺。扇骨与他的刀相交，发出铿锵的金铁声。
果然，能够在忍者世界里碰上个刀客是很困难的事情啊，难到我都快忘记自己好歹练了二十多年刀术，甚至经营过道场的事情了。
两个忍者，在密林里，用根本不像忍者的方式战斗着。
乒乒乓乓、叮叮当当……
随着战斗白热化，周围的树倒了一片又一片。
我的刀，将他逼到了浑身冒查克拉的地步。八条由查克拉构成的尾巴张牙舞爪，接替他的手脚，缠住刀柄与我对砍。查克拉外衣上不断发出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他的刀，也将我逼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
手中的桧扇光芒越来越亮，但身体里能够维持桧扇这种姿态的力量已经在急速的消耗中变得越来越少，只能靠一招狠似一招的古流剑术，压着对方。
这样的战斗，已经没有了两个小孩子插手的余地，战斗的间隙余光瞥见鼬他们蠢蠢欲动想要加入进来，我摇了摇头，阻止了他们的动作。
真动起手来，谁知道他俩是帮忙还是添乱啊。
“哟！哟！说实话你很强，但是为什么你一定要拦住我？tellmewhy！”分明打得很爽，奇拉比却还是作出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仿佛两个人打起来完全是因为我在找茬。
我嘴角勾了勾，手按住扇柄，挡住他的攻击。
“撒~大概因为我是个老好人吧，看不得别人走错道路。”
金铁相击的声音不断传来，手上的重量一下重过一下，我狠狠的从他右上方斜劈下来，打飞了他一柄刀。
调节着呼吸，我笑道，“西边不是个好地方，要是你现在调头往东走的话，我一定不会拦你了。”
“……”咬住一把刀柄与我遥遥相对，警惕着一切异动的奇拉比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要是，我今天一定要过去呢？”
“既然你一定要过去，那……就不能用这种打法了。”
我迅速后退几步拉开距离，手中桧扇在我做了收刀的动作后便恢复了原来大小。轻轻拿扇子敲击着手掌，看着犯倔的奇拉比，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喂！告诉你一个真理……”
眼睛忽的转红，在他警惕的看向我时，视线相对。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无数草木如同活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朝他扑去。
他蹦跳着躲闪，却抵不过林中茂盛的植株生长的速度。所有退路被堵住，他只能朝着没有被植物攻击的我的方向前行，但斩断的枝叶下一瞬便会以更加迅猛的速度伸长，并且变得更加结实，一次次，直至再也砍不动。
最终，藤条缠绕住他的手臂，捆绑住他的身体，夺走他的武器，封住他的行动。
七把细长的直制刀被藤条丢在了我面前，失去武器的奇拉比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木遁？”
他被捆成一只绿色的大粽子，墨镜遮住大半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惊讶。
“不，不可能。这木遁可是初代火影的独有忍术，他的直系亲属都没有得到这样的力量，你……更加不可能。”
“欸，谁说不是呢。这么强大的力量，千手家居然没有一个人能学到手，真是让我有些失望呢。”我手握着扇柄，轻点了点下巴，嘴角弯起恶劣的弧度。“好歹是神明的力量，竟然一代都没有传下来，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么……”
明明实力相当，堂堂正正的打败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啊，可是，为什么要选择那么低劣的手段暗算他，为什么要剥去他的爪牙令他遭受反噬，为什么要在他虚弱时趁人之危，又为什么在最后一刻用更加卑鄙的偷袭呢。
就为了，他所谓的正义，为了他最珍视的村子么？
嗤，真不知道，他在说这个村子是他的东西的时候，心中有没有过那么一丝愧疚。
“你说……什么？”挣脱不能的奇拉比似乎听到了我的话。
我摇头，“啊，没事，我自言自语呢。那么，接下来这段时间，就麻烦你和这群活泼好动的孩子们玩一下吧。”
身后的植物十分灵性的左右分开，给我让出一条路，我很快便走远。
奇拉比在我身后，一边挣扎一边问道，“刚刚你说的真理，是什么？”
“哦，你说那个啊……”我回头，咧嘴一笑，“‘在对战的时候，绝对不能直视宇智波的眼睛。’这可是值得你铭记一生的准则哦。”
……
“千鹤大人！那个人……”止水跑过来，神情中带有一丝惊讶与欣喜。
我使劲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后，眼前景象终于清晰了一些。
微微一笑，伸手遮在嘴前，“嘘——不要出声。”
鼬定定的看着那边僵直不动的男子，小脸上满是凝重，“阿千，我总觉得，单凭一个幻术……”
“很难困住一个人太久对不对？”我笑着，弯腰摸摸他柔软的头顶，“鼬果然很谨慎呢。”
被赞赏似乎令他十分愉快，绷紧的包子脸上也多了一丝笑意。
捏捏他的脸，我补充道，“普通的幻术自然很难困住一个身经百战的忍者，但天赋卓绝的宇智波一族在幻术方面拥有着超乎常人的优势。”
黑色的眼睛在话音落下之后，便转换了模样，三枚黑勾玉在血色的眸底轻轻旋转。
“写轮眼的三种能力：观察眼、复制眼、催眠眼。催眠眼是施加幻术最好的媒介，甚至能够在普通的幻术上叠加一层，用好了，在对战时可是能有奇效的哦。”
眨眨眼，红色褪去，双眼重新变为黑色。
事实上，写轮眼在进化为万花筒之后，会有更多的能力，只不过，这就不是能够随便展示给别人看的东西了。
隔墙有耳。
正当我在现身说法，随时授课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一阵浓烈的查克拉爆发出来。
三人齐刷刷往查克拉风暴的源头看去，就见刚刚被幻术困住的男子身周覆盖上了一层黑红色的肉眼可见的查克拉外衣。
这浓度，以及查克拉中蕴含的强大的意志，可比刚才拼刀术的时候可怕多了。
“写轮眼……么？”厚重的声音从那边传来，似乎不是一个人在说话。
我眉头轻皱，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尾兽化么？”
之前碰到的几个人柱力，可没有一个能做到这种程度。即使当时五尾也呈现过这种状态，但那也是由于他的人柱力陷入了可怕的幻境，精神崩溃，被五尾趁虚而入控制了身体，所以我才有幸得见过这种状态的尾兽化。
现在，我可是见到了活生生的，由人柱力意志主导的尾兽化啊……
不虚此行。
“你的幻术的确很精妙，难以解开……”‘奇拉比’开口，还带着一丝忌惮，“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无论什么幻术，都是利用查克拉干扰对方大脑接收事物信息的准确度，因此只要有同伴在旁边，用查克拉冲击一下，幻术就能破解了。而……”
不断飘动的浓郁的查克拉构成的人形脑袋上还有两只角，他裂开嘴。
“我们可不是一个人。我们，是最好的伙伴。”
话音落，他张开了嘴巴。
“尾兽玉！！”
……
眼前的景物一刹那间如同陷入静止，我睁大眼睛，看着紫黑色的查克拉球以可怕的速度朝着我们这一方飞来。
耳边还响着对方有些遗憾的叹息：“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有趣的对手，不过还是大哥的事情更重要……”
还有身旁止水以及鼬有些慌乱的惊叫，“怎么办？！躲不开！”
心情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咚……
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可闻。
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心口处涌上来，汇集到眼睛的周围，然后以更加奇诡的方式扩散到了全身。
“须佐能乎！”
透明的骨架自身体周围出现，绿色的查克拉如同飘扬的火焰包裹住它，关节处迅速冒出粗壮的纤维丝，包裹在骨骼之外，形成肌肉，然后覆盖上一层薄薄的皮肤……
变化却没有完成。
半人大小的尾兽玉狠狠的轰击在须佐能乎的胸前，肋骨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后，自外部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几秒之后，尾兽玉轰然爆开。
巨大的气流将本就被破坏殆尽的树林吹得更加杂乱，倒了一地的树木被查克拉风暴摧残成渣，树林变成了平地。
不完全体的须佐能乎迅速的将外皮一层层褪去，最后只剩下骨架，颜色变得极浅，忽明忽暗，似乎坚持不了多久就要散去。
按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缓缓起身，我抹掉嘴角的一抹红。
嘴角勾起。
很好啊，下死手呢。
抬手迅速结印，身体里残存的查克拉被迅速的凝聚起来。
“火遁·豪火灭失！”
火光冲天而起，高温的蒸腾使空气都变得扭曲起来。
曾经一招平天下的这个火遁忍术，在我手中被施展出来时，威力小了不止一点两点。
不过即使如此，几乎抽干我查克拉的忍术，也成功的将整片平地化作地狱火海。
头发被热风吹起，我看着不远处被烈火灼烧掉一层又一层查克拉外衣的奇拉比，犹觉得不够，恢复原本大小的桧扇被打开，狠狠的一扇子扇过去。
火势更盛。
变成火人的八尾人柱力，挣扎着往悬崖一边跑去，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海水当中。
伴随着刺耳的一声“嗤——”，海水腾起巨大的浪花。
我咔哒一声合上桧扇，伴随着眼中红色褪去，身体仿佛被抽空了所有的力量。眼睛被迫恢复了最开始的黑色，但在火光映照下，仍旧带着褪不去的红。
“千鹤大人！”
止水惊慌的声音传过来，我低头，眼中几层虚影晃了晃，最终重叠在了一处，变成一个脸上抹了几道黑灰的小卷毛。
伸手摁了摁他的脑袋，我开口，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见。
“会水遁吗？”
他一愣，继而使劲点了点头，“嗯！”
欣慰的摸了摸他的头，我道，“那灭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
还没来得及开口，下一瞬，止水就明白为什么放火烧山的家伙不能自己灭火了。
“喂！千鹤大人不要睡！地上全是火啊！诶诶头发头发！”
“……”
艰难的接住倒下的女人，并且在行动不便的时候超常发挥一秒结了六个印放出了水遁送了己方一个大瀑布之后，一切，尘埃落定。
蒸腾的白雾中，积极而阳光的止水君第一次露出了坏掉的表情。
摸着自己经历了高温灼烧以及低温浸泡后变得光滑的脑门，止水低头看向几乎无损的纵火犯……的头发，发出怪异的笑声。
那笑声中，夹杂了痛苦、悲伤，以及对于苍天不公的怨愤。
“啊……千鹤大人不用变成光头真是太好了呢。”
呵呵、呵呵呵……回去问族长大人借把剪刀吧，好歹是战友，要有难同当啊千鹤大人。
因为年龄小而备受照顾的鼬反而是三人中保存实力最完好的一个，他有些心有余悸的一路放着水遁跑过来，白雾弥漫阻挡视线，再加上热腾腾的空气蒸得人呼吸困难，好不容易靠着不纯熟的感知找到己方队友，就听见止水呵呵呵的怪笑。
他担忧极了。
“止水！你们没受伤吧？千呢？为什么没有人回答？喂！哎哟！”
闷头正跑着，却被横尸火场的人给绊了一下子，手掌糊在了地面上，正担心自己的手会不会被烤熟时，却发现这片地面的温度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高。
奇怪地摸了摸自己跑过来的过程中已经被灼烧到露出脚底的鞋子，他更疑惑了，谁的水遁这么厉害？
摇摇头按下疑问，好不容易按着被撞到的额头爬起来，就看见自己最熟悉的止水前辈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抱着满脸血的阿千坐在他身旁。
绊倒他的，就是阿千的腿，而他刚刚触碰到的皮肤传来的手感让他满脑子回旋着一首歌。
凉凉。
“你、你们没事吧？止水、别这个表情……”
鼬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不是没有见过有人死在他的面前，一路行来，他确确实实的认识到了战争的残酷——参与战争的忍者尸横遍野，被卷入争斗的平民死伤惨重。
生命如此的脆弱，哪怕一点点意外都可能夺走一个人的生命。
可是，不应该啊……
她明明，明明很强大，没有人可以击垮她啊……
睁着的眼睛变的酸涩，视线中满脸血的人已经模糊不清，但却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无息。
泪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父亲的嘱托还历历在目，相处的点点滴滴如同昨日。性格以及家庭情况使然，让鼬变得早熟而寡言，但实际上他很喜欢和能够理解自己的人待在一起。
事实上，他还有很多很多话没有和她说，也有很多很多事情没有跟她一起去做，却没想到刚刚还在跟他交谈的人，转眼便再没了声息。
他还想着长大后……
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明明是在烈火的包围之中，寒冷的感觉却遍布全身，负面的情绪不断的刺激着大脑，想要报复，想要发狂，却总被自己的意识按压下去。
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了……
手虚放在眼前，模糊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仿佛要把将要失去的人的面孔深深地刻画在心底。
他知道，自己的眼睛，产生了变化。
“写轮眼……”
难怪她曾经说过，写轮眼对于宇智波一族而言，可能是不幸的见证。
现在，他明白了。
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抬头，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止水。
原本意气风发的小小少年，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变换了几下，最终定格在了欣慰上。
挂在下眼睑上的泪珠终究没有忍住，又一次决堤，在鼬黑乎乎的小脸上冲出一条白沟。
“止水……”
止水少年欣慰的看着他。
“竟然因为我的头发而开启写轮眼……果然，鼬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鼬：……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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