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一八二血
神明大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消失踪迹，用不了多久又会提着几坛子酒回来，跟豆豆龙一起在树下共饮。
这几乎已经成了常态。
豆豆龙知道，自己的这位挚友有很多的秘密。但是她也知道，如果挚友不想说，即使她问也没有用。
所以，她与神明大人保持着足够的默契。
只要能够一直在一起，各有秘密又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不会预料到，有一天神明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她抱着神明大人新酿的酒，坐在神社前，从日升等到日落，又从明月高悬等到旭日东升，她等过了无数日日夜夜，最终也没有等到挚友的归来。
直到有一天，挚友托付给她的晶石砰一声，化作星光消散。
那一天，草木悲号。
此间再无那位最初的神明。
……
“这不可能！”黑绝挣扎着，艰难地从一摊黑泥中凝聚出一双黄色的眼睛，小小的眼睛中是大大的不可置信。
“母亲被封印之后，我有调查过很久，那位神明根本就没有醒来！！如果你确实是树神，我不可能骗到宇智波斑！更不可能将计划进行到这一步！”
只差一步，他就能利用宇智波斑的轮回眼施展无限月读，解除母亲的封印。
只差一步，他就能成功了！
斑的眼神危险起来：…………
黑绝：…………
黑泥扭曲着，努力远离散发黑气的宇智波斑。
“虽然很久之前就警惕着你，不过黑绝，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宇智波斑笑得十分和善。
“无限月读之术与大筒木辉夜的复活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月之眼计划根本不能达成我想要的和平，是吗？”
黑绝缩成一团，不敢说话。
跟斑合作以来，黑绝就没看到斑露出过这样的笑容，能让他转瞬间就惊出一身的白毛汗，黑泥都不成型了。
他苟了这么多年，经过长久观察才确定，大筒木羽衣的两个儿子力量合一后能够解除母亲的封印。
其后漫长的时间，他都稳稳地布局，意图从阿修罗和因陀罗以及他们的转世中，选取能够帮他完成夙愿的棋子。
千年来，他的计划每次都是功亏一篑。
直到他遇到了宇智波斑。
当世无双的卓越才能、对于和平强烈的向往、浓烈如火的感情、确定目标后一往无前的气势，都证明了，他是最完美的棋子。
所以他伪装成斑无意间创造出的“意志体”，借用斑的力量，一步步实行计划。
事实也确如他所料，计划顺利的实行，甚至只差一步就能成功。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让他在最后一步失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嘛，冷静一点，反正这家伙已经被控制住了，而且事情也没有脱出我的计划，剩下的审问环节可以放在后面哦。”我抬手，安抚有些炸毛的斑。
“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解除尾兽的威胁。”
斑缓和了面容，“啊，你说的对。看在他辛苦筹谋这一切，却为你做了嫁衣的份上，过后我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的。”
黑绝：……
我谢谢您了。
斑难得显露出这一面，我不由笑了出来，可笑容还未展开，就看到了这满目疮痍的景象。
这个世界，真的经历过太多次战争了。
人们因战争而失去，又因失去而再度开始战争，这是一个环，很难解，却非无解。
带土咯出一口血，缓缓靠着树坐了下来。
他能感受到自己胸口处的那个洞里，有冷风不断吹过，就像十几年前看到琳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夜晚一样，他的世界，恍若地狱。
可是，他看到了天堂的光辉。
有鸣人这样的忍者在，忍界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战争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这样说着，他完成了最后的一个手印。
浅黄色的光辉包裹住了他，十尾的强大力量被分散成无数光点，自地狱道口中喷出。
浅紫色的眼睛望着虚空，他喃喃：“在这场战争中死去的人们啊，都回来吧。”
地狱，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只是，去往地狱的话，便再也见不到琳，再也见不到……姑姑了吧。
视线逐渐模糊，他感觉到有人将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侧，轻柔地摩挲着神无毗桥一战中被碎石划伤留下的无数疤痕。
有一个温柔的女声饱含着怜惜在他耳边道，“这么多年，你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吧，带土。不过都过去了，无论曾深陷于多么残酷的黑暗，从今往后，我们都会走向光明的未来。”
“未来……我还会……有未来吗……”
他浅紫色的眼睛缓缓转动，朦胧的视线，让他看不清说话人的样貌。
可是，好熟悉啊……
“你……那双眼睛，好像曾在哪里见过。”
他听到对方的轻笑声了。
“啊，如果你说的不是刚刚我暴打你的那次的话，这副模样，你应该是第一次看到。”
黑发的女子这样说着，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脑袋。
“好久不见，带土。我带姑父回来给你看了。”
他喉咙动了动，眼睛陡然湿润，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低落下来，嗓音沙哑，哽咽着说不出话。
只能紧紧抓住对方的手，一遍遍重复着，“姑姑……姑姑……”
他想，无论对方是不是在骗他，他都认了。
于他而言，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
“够了啊，这么大的人了，哭成这副样子。”略带嫌弃的声音又响起。
带土抬头，看到的就是抱胸站在那里的斑。对方表情虽然没有太大变化，但眼神中的嫌弃绝对是真的。
？？怎么回事？我不是……要死了吗？
“是不是想问你为什么还会活着？”斑表情嘲讽，“感谢阿千吧，黑绝绵延千年而不死的生命力共享给了你，施展轮回天生之术后，你起码还能安稳活到一百岁。”
他猛地转身，就看到了跟斑一样仍旧是秽土转生体的女子，她手背在身后，微微歪头，表情认真。
“带土，要跟大家道歉哦。”
在她身后站着的，是此战中曾死在他手中的忍者，复活后，他们还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正在那里捏捏手蹬蹬腿，感受重回人世的喜悦。
他愣了很久，才垂首。
“对不起，大家。”
久久没有回应。
他以为会被忍者们骂，被他们打，被他们质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发起战争让他们流离失所，失去亲人。
可是没有。
他等来的，是一个拥抱，一声同样的“对不起”。
怀抱是冰冷的，可他的余光却能看到对方金色的如阳光般璀璨的发丝，那样的耀眼，那样的温暖。
“对不起，如果我能做的更好，或许你就不会遭遇这一切。我不是个合格的老师。带土，对不起。”
啊，是老师，水门老师。
明明他害死了玖辛奈师母，也害死了老师，可第一个跟他说抱歉的，却是老师。
他不知该作何反应，老师却已经松开了他。
第二个是卡卡西。
“对不起，带土，如果当初我能更强一些，就能保护你，保护琳了。”
不是啊卡卡西，我怪罪的从来不是你。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
对不起，我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对不起，我总是贪得无厌，对不起，我做事不择手段，对不起，我不能给孩子一个温暖的家，对不起，我不能跟大家一起创造一个梦中的世界……
但是，但是啊。
“今后，请多指教。”
第四次忍界大战，就此落下帷幕。
“诶？也就是说，当初那些人柱力全部被你偷偷藏起来了？！”带土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难怪当初兜怎么都无法秽土转生出后几个人柱力，他还以为是对方死的晚，灵魂没有离体……”
我摸了摸鼻子，“收集尾兽就罢了，总不能造太多杀孽，姑姑也是为你着想嘛。”
本来以为带土会吐槽我的，结果这位青年认真思考了一下，居然点点头，认同了我的说法。
“说的也是。身为人柱力，饱受歧视已经很辛苦了，要是最后还因为尾兽丢了性命，他们肯定更加意难平。”像是在说服自己，他叹息着摇头，“还好他们已经摆脱了这样的命运，以后可以作为普通人生活下去了。”
我：…………
额，或许他们现在并不希望自己失去尾兽。
比如跟三尾相处还不错的琳。
当带土知道，跟他斗智斗勇十多年，最近才被千子（也就是本人）抓到的三尾人柱力——鹤组织的首领是琳，对方一直用特殊的忍术（实际是般若的面具效果）隐瞒身份，暗中制衡晓组织时，他愣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不愧是琳。”
而琳摘掉面具，用那双棕色的大眼睛认真盯着带土，告诉他今后不可以再做这样的事情，并且说了那句“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后，带土更是捂着脸哭得一塌糊涂。
“好，好，琳，我都听你的！”
他由衷地感激一切都在姑姑布的局中，不然他就会亲手杀死琳了。
于是，琳成了监督带土的专属忍者。
虽然失去了三尾大部分的力量，但她所带领的鹤众，有着强大的科技支撑。这令她有足够的话语权，因此几乎听不到反对的声音。
看着眼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琳，然后捂脸傻笑的带土，我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嘛，这样也挺好。
四战结束之后，几位影再次召开了联合会议，参与会议的除了影，还有战争中体现出卓越前瞻性思维的奈良鹿丸、日向宁次、长十郎、黑土等年轻一代，以及失踪已久的宇智波两兄弟。
他们就日后忍界的发展方向以及忍者的就业前景等社会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并且以世界树中所见的未来景象为参照，初步拟订了《新忍界改革法案（第一版）》、《忍界联合法草案》、《关于更改忍者职业要求的通知》、《刑法》等各种忍界统一标准，并且分化权力，更改政策，让忍者从普通民众中独立出来，成立特殊的法律执行机关，在各地设立分部等。
忍界革命如火如荼，换作一年前的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勾心斗角争权夺利的他们，有一天会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畅谈美好的明天。
虽然其中有绝的影子，但如果不是这一场忍界规模的战争将他们集中到一起，如果不是那样强大到难以匹敌的敌人威胁着每个人的生命，他们或许永远不会放下成见，与曾经的对手站在同一战线共同抗敌，也就不会产生这样深厚的革命友情。
同样的，如果没有互相理解，没有站在对方的视角去思考问题，没有最后那一场自我剖析，他们永远不会对对方的经历感同身受。
如果没有看到过那样广阔美丽的世界，没有见到那样和平而安宁的场景，他们或许以为，忍界永远只能在这样的战争中挣扎，未来一片黑暗。
“这样说起来，我们应该庆幸。”
“是啊，庆幸最后一战中，我们遇到的敌人是宇智波带土吧。我记得，以前他经常帮我奶奶收地瓜呢，真的是个很好的人。要不是世道相逼，他一定不会走上这条路。”
“唉唉，我也记得，以前他还背我伤腿的爸爸去医院。”
“也难怪他最后会牺牲自己复活大家。多亏了尾兽力量大，还有秘术在，不然他就死了。活着也算是好人有好报。”
也有人后怕，“这样说起来的话，如果最后的对手是宇智波斑，我们可能全灭吧……”
“怎么会，你忘记那位大人的存在了吗？有那位吉田前辈在，宇智波斑大人是不会……”
“啊～原来我家传下来的逸闻是真的啊！”有人拍手，“我爷爷活着的时候还跟我说呢，要不是当初千大人失踪不见，斑大人失了分寸，二代目火影指不定是谁呢！当初斑大人在木叶支持度可高了！”
“胡说！我听说的是斑选举失败，一气之下离村出走的！”
“你才胡说，终结谷一战距离初代目大人上任都过去多久啦？你的历史没学好吧！”
“额，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承认宇智波斑的！”
“……喂老兄你不是吧，就算四战斑大人把大家都打成狗，也不至于这么记仇吧哈哈哈……你这样气量狭小，以后可是很难进步的哦。我就不一样啦，我可是很崇拜斑大人的，不愧是和初代目同时期的强者！”
“啰、啰嗦！”
…………
至于大名那边，最近特别喜欢政务的小松干脆利落的掀翻了大名的统治，结束了群雄割据的状态，居然比忍村更快的完成了统一，也是很厉害了。
当他来信的时候，泉奈甚至跃跃欲试，想着要不要和小松一起造作。
好在他们记得这个世界暂时由不得他们说了算，只好放慢步调，任由几位前影现忍界联合会议员们慢慢摸索前路。
屋顶上，斑与我并肩而坐。
“怎么样？”我偏头，笑着问他。
“啊，这个忍界，真的在改变。”他的头发在夜风中舞动，脸上的线条却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没有战乱的威胁，没有对未来的迷茫，现在的忍界，就如同一棵种子，一旦探寻到了光的方向后，便开始不顾一切地生长起来。
他的夙愿，好像真的快要实现了。
万家灯火从近处慢慢亮起，他目光追随着灯光，看到无数洋溢着幸福的脸，嘴角也不由得弯了起来。
“阿千，谢谢。”
“嗯嗯～”我摇摇头，“不用说谢谢哦。毕竟，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我握住他的手，轻轻闭上眼睛。
“真希望，我们能够亲眼看到这个忍界变成梦中的样子。”
斑回握住我，“啊，一定会的。”
柱间他们早早的解除了秽土转生之术回归冥土，但他还不想走。
他不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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