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葬
宁泰伸手拿起地上的一张武器卡，上面画着一把宽刃短剑。
“武器卡：精钢双刃剑，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不必过分解读。”
“用这个…”少年把双刃剑递给朱穆雪：“…这个干净。”
小护士点点头，从兜里拿出医用酒精、纱布、胶带，又拿出一摞卡牌，在里面找出一张杂物卡，是一个瓷碗。
朱穆雪把血卵放在精致的瓷碗中，然后拿起双刃短剑在腕上轻轻一划。
“嘶…”咧着嘴，小护士倒吸一口气，血水从白皙的手臂上滴滴答答的落在蛇蛋上。
“还…”看着瓷碗里不断汇聚的血水，朱穆雪不免有些忐忑的问道：“…还没好啊？”
“再来一刀。”宁泰看着落下的血越来越少，急忙提醒道：“赶紧的。”
朱穆雪咬着牙，又给自己来了一刀，这次划的有点深，血如泉涌一般喷了出来。
“完了…”小护士看着胳膊上的伤口，惊呼：“…割动脉上了！”
“没事。”宁泰挪了挪屁股，从包里翻出一卷止血绷带：“咱不是有这个吗？”
当血水即将溢出瓷碗时，蛇蛋终于有了动静，淡淡的血光在蛋壳上闪烁，碗里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
宁泰盯着碗里的蛇蛋，一旁的朱穆雪突然又给自己来了一刀。
“你干啥？”少年看着那鲜血横流的纤细手臂，愣了一下。
“它…”小护士咬着牙，努力擎着胳膊，让血尽量都落进碗里：“…它告诉我，血不够。”
“别失血过多！”孙萌萌伸手帮朱穆雪抬着胳膊，有些忐忑的看着那不断落下的血流。
“没事…”小护士摇了摇头：“…这不算啥，我来事都比这多。”
“雪姐…”宁泰摇头苦笑。
咔嚓……
在血液持续滋养下，蛇蛋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浓稠的血雾从裂缝中涌出，在瓷碗上方凝聚成一条纤细蛇影。
这小蛇不过拇指粗细，身长与小臂仿佛，浮在朱穆雪手臂下方，张大了嘴巴接着落下的血滴。
朱穆雪盯着那血蛇，等它长到两指粗细时，对宁泰说道：“可以了…绷带。”
少年急忙用止血绷带给小护士包扎伤口，血蛇似有不甘的围着朱穆雪的手臂上下翻飞，时不时的还把嘴凑过去，在绷带上嗅来嗅去。
“老实点！”朱穆雪一把抓住血蛇,把它搂在怀里。
这蛇虽是由血雾凝聚而成，看着好似一条虚影，但却有着真实的触感，冰冰凉凉的，且滑腻柔顺，抱着还挺舒服。
而血蛇被人抱着也不反抗，反而用脑袋去拱小护士的下巴，蛇身扭卷，缠在朱穆雪的胳膊上，吞吐舌头，抖动尾尖，一副讨好的模样。
孙萌萌想摸摸，却又有些害怕，伸出的手僵在半道，眼中满是羡慕。
“萌萌，这个给你。”宁泰拿起地上剩下的两张武器卡，一张递给孙萌萌，另一张自己揣在兜里。
给孙萌萌的是一把西洋刺剑，较细的剑身虽然锋利，却并不适合劈砍，正好给她用。
另一张是一把带有护手的弯刀，对宁泰来说正合适。
“收拾收拾，把护甲都穿上，我们准备出去。”
几人纷纷起身，各自找了间客房进去换装。
宁泰关上门，把那四张尸鬼护甲的卡牌往地上一扔，仿佛死人皮一般的奇特护具便出现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尸鬼护甲有着独特的触感，摸起来好似厚厚的皮革，韧性十足却又不失柔软，穿在身上与肌肤十分贴合，就好像多长了一层柔韧的皮肤。
这样就不会影响正常穿衣，只要把衣裤的尺码变大一些就可以。
宁泰穿戴整齐后推门而出，他只穿了裤子，上衣却是怎么也套不进去了，而尸鬼靴子独特的外形，让他看起来好像赤足一般。
衣裤套在护甲外面并不影响什么，但穿两双鞋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到行动。
“给我找件外套。”
朱穆雪正在逗弄血蛇，她只分到一件尸鬼护臂，所以换的最快。
听到宁泰的要求，小护士急忙从包里掏出一把卡牌。
“你想要啥样的？”
“无所谓。”
朱穆雪看了看少年，随后挑挑拣拣拿出两张卡牌递了过去。
宁泰接过来看了一眼，一件浅色的牛仔服，这与他现在穿的牛仔裤还挺配的。
另一张是顶黑色的鸭舌帽，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把帽子戴上，又往下压了压帽沿。
“这样好看多了。”
朱穆雪看着依墙而站的少年，宁泰有着挺拔的身姿，长相端正，浓眉大眼的，以前身材偏瘦，但经历几次职业晋升后，此时已经能称得上健硕了。
这时苏铭钰从客房里走了出来，他看了一眼宁泰，对朱穆雪说道：“给我找条裤子，之前那条穿不进去了。”
宁泰扫了一眼，囚犯穿着一件格子衬衫，敞着怀，下面只有尸鬼护腿，看起来好像光着屁股一样。
朱穆雪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挑了一张卡牌递过去。
苏铭钰放下锤子和铁锏，接过来手上光芒一闪，是一条宽松的牛仔背带裤。
一边套着裤子，囚犯一边问道：“孙萌萌哪？还没出来？”
“女生…”宁泰走到苏铭钰身边，伸手从他兜里拿出烟和火机，自己点上一根又把东西塞回囚犯兜里：“…慢一点正常。”
苏铭钰穿好裤子，掏出烟刚要点，孙萌萌就从对面的客房里走了出来。
“走吧。”
宁泰拎起斩骨刀，朝着电梯走去，朱穆雪急忙端起老齐的防爆盾跟着，盾牌上放着橡胶警棍、双刃短剑和一顶破旧的警/帽。
孙萌萌双手揣在兜里，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走在小护士身后。
苏铭钰落在队尾，强壮的囚犯一只手拎着锤子，一只手握着铁锏，嘴里叼着烟卷，烟雾呛的他眯起了眼睛，只好嘴唇蠕动，把烟卷挪到嘴角。
几人来到一楼，脚步声在空空如也的大堂里清晰回荡。
来到门口，宁泰摆了个手势，目光透过玻璃门，仔细瞅着外面，确认没人后，几人这才走了出去。
此时距离傍晚已经不远，显然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其他地方了。
“我们先给老齐弄个衣冠冢。”
宁泰看了一眼小护士手里的盾牌，摇了摇头，来到幻梦界，所有人在弄清楚自身的处境后，几乎都做好了随时面对死亡的准备，可真的事到临头时，却依旧不可避免的会悲伤、会恐惧。
谁又能真的看透生死呢？
“盾牌…”苏铭钰弹掉烟头，搓了搓脸，轻声道：“…给穆雪用吧，挺结实的呢，还不沉。”
没人接囚犯的话，都沉默的朝着废墟外面走。
几人迎着夕阳，穿过狼藉遍地的街道来到林子里。
苏铭钰选了一块还算开阔的地方作为老狱警的墓地，这里树木稀少，基本一整天都有阳光。
大家一起动手，用手里的武器在地上挖了一个墓坑，不算深，但很规整。
宁泰看着坑里那顶破旧的警/帽，上面满是血污和泥渍，但上面的警/徽在夕阳下却依旧熠熠生辉。
填上土，囚犯砍了一截树枝，从中间劈开，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狱警齐洲熙之墓”
“老齐，你安心去吧…我会帮找孙子的，找到了我一定护着他。”
宁泰对着粗陋的墓碑鞠了一躬，看着上面扭曲的血字，叹了口气：“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苦难与病痛。”
红着眼睛的朱穆雪和孙萌萌一起给老齐鞠了个躬，随后在周围薅了些白色的野花放在墓前。
“今晚就在这吧，就算是给老齐守灵了。”苏铭钰揉了揉眼睛，指着空地旁边说道：“这块地方够大，足够放安全屋的。”
朱穆雪将安全屋的卡牌扔出，精美的木制小阁楼就出现在了墓地旁边。
宁泰坐在门廊前的台阶上，看着静立在墓碑旁的苏铭钰，灿红的夕阳下，囚犯好似披着一身血色的沐袍。
“给…”孙萌萌走过来，坐在少年旁边，抽出一支烟递给他。
“雪姐…”宁泰接过烟卷，凑过去让小姑娘帮忙点上，抬头对抱着盾牌的小护士说道：“…看看都缺什么，列个单子，我们明天去医院那边，顺便找一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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