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马寻

辰时末。丁疏琰抵达了外一营。
  右将军马寻已等候他多时。
  二人见了面，没有过多寒暄，丁疏琰直入主题：“这事成了，我和景王一定助你成为翊卫大将军！”
  “先谢左令。”
  “行动！”
  “是。”
  马寻点了一万人开拔出营。丁疏琰则返回棠山苑。
  ……
  午时二刻。
  马寻带领一万人抵达了长兴府的东门。他安排此处留三千人“堵门”，剩余人分头前往另三个城门。他带几人进了城门，直奔翊卫军内营。
  ……
  午时四刻。
  马寻到了翊卫军内营，见到了他的上司魏通。
  魏通对于他的突然到来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大将军，太子造反，陛下命你我二人领翊卫军平叛！”马寻见面就说。
  “什么？！”魏通震惊万分：“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今早！”
  “太子做了什么？现在何处？？我一直在城里，我怎么没有听到动静？？”
  “太子和叛兵都在东宫里。”
  “是谁说的太子造反？”
  “我不知道。我只是得到了陛下的命令，要我进城与大将军汇合，带兵五千到东宫平叛。”
  “陛下召见你了？”
  “是左尚书令到了外一营，传达的陛下的命令。”
  “是这样……”
  马寻见魏通有些犹豫、迟疑，说道：“大将军，你我只管奉命。陛下要你我平叛，你我迟疑不得！若因迟疑造致无法挽回的后果，悔之无及！”
  “既是平叛，必动兵戈。只是太子如何处置？是否保证不伤太子？”
  “陛下既然要你我平叛，自然格杀勿论，还管他是不是太子？”
  “陛下要我们平叛，可有诏书、手谕之类的？”
  “没有。”
  魏通始终犹豫不决。一来，他在城中并没有听见太子造反的动静，二来，这毕竟是与东宫操戈，兹事体大。
  马寻见状，拍打胸口说道：“大将军勿疑！命令是我传达给你的，如果出了问题，都在我身上！大将军只管奉命！若再迟疑，怕就来不及了！”
  魏通沉虑片刻，做出了决定：“那出发吧。”
  他点了五千士兵，带上若干楼车、云梯，同马寻出了内营，前往东宫“平叛”。
  ……
  魏通和马寻骑马并行队伍前方，刚一出营门，魏通就发现马寻的头盔有些不一样，少了顶上的红缨。刚才在营中还未察觉，出了营才发觉。
  “你的头盔怎么回事？”魏通手指着马寻的头盔问道。毕竟身为皇帝亲军的翊卫军，装束也不能粗忽。
  马寻知道魏通问的是什么。他解释道：“我从城外过来，这一路来得急，不知什么时候头顶上的红缨没了。我也是刚才进内营的时候才发觉的。”
  “哦。”
  ……
  未时两刻。
  魏通和马寻的队伍来到了前往东宫的必经道路——侍马道。
  离东宫越来越近了，魏通的内心却愈发困惑。太子既然造反，他的兵为什么全部待在东宫里面？等着人来剿灭吗？
  太子是真的造反么？？
  到了东宫，先把情况弄清楚。他决定。
  他心里想着东宫的情况，却不知危险正在向他靠近。
  侍马道一侧的深水沟里，马榫与他挑出的十名射手，带着弓和箭已经埋伏在这里半个时辰了。按照头一晚赵俨的吩咐，他在此处等待魏通到来。他安排了一人探出路面半个脑袋盯梢，看见魏通的翊卫军队伍就报。
  “出现了！出现了！”盯梢人的视线里出现了青甲翊卫军，即报马榫。
  仰靠在沟坡上的马榫立即翻身探出路面半个脑袋，果然看见几千人的队伍正往这边来。
  “准备！”马榫向十名射手下了指令。
  在魏通的队伍距离他百十步的时候，他看清楚了，领头的两个人，的确一个头上有红缨、一个头上没有红缨。与头一晚赵俨说的一样。
  “取箭！”他告诉他的射手们。
  众人上半身探出路面，取箭上弓。
  “都看清楚了，只射最前面带头两个人头上有红缨的！等我命令！只射一次！射完就撤！”马榫反复叮嘱。
  魏通的队伍带了楼车、云梯等器械，行进速度不算太快，十分便利马榫的射手们瞄准。
  “瞄准！”
  “射！”
  十支箭从道旁齐发，三支射中了魏通的胸、腹。
  魏通大叫一声，跌落马下。
  另七支箭射倒了几名士兵。翊卫军们不知冷箭来处，顿时乱作一团。
  马寻低头看一眼就在他旁边坠马的魏通。魏通匍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没有下马，而是抽刀对身后的翊卫军士兵喊道：“东宫造反，射死大将军！兄弟们随我平叛，拿下东宫，消灭叛军，为大将军报仇！！”
  ……
  几乎是在魏通中箭的同一时刻，刘湶骑马出了东宫的储德门。他来到侍马道上，从袖中取出一支已被折断成三截的竹箭扔在道上，再离开侍马道，来到一处距离东宫不远、可以望见东宫储德门的地点。

  ……
  在马寻带领翊卫军就要到达东宫的时候，他看见了被扔在侍马道上的断成三截的竹箭。按照头一晚裴缚告诉他的，竹箭如果完好，代表太子不在东宫，竹箭若被折断，代表太子正在东宫。
  马寻最后确认了太子正在东宫，他可以放手进攻了。
  ……
  当东宫的储德门出现在马寻视线里的时候，他也出现在了储德门守卫的视线里。储德门的守卫们没有犹豫，以最快的速度关闭了东宫的大门。
  马寻也没有犹豫，前进到与储德门一百步的距离，下令：“拿下储德宫！无论何人，一律格杀！”
  进攻开始了。
  翊卫军的楼车在储德门前列成一线，弓箭手登上楼车，朝着东宫里无差别地射箭。
  东宫里的红甲兵拉弓朝外面的青甲兵还击。
  双方互射几轮后，攻方派出了云梯。
  青甲兵凭借云梯翻过了东宫的宫墙。
  但是墙内的地面上尽是碎铁、蒺藜、陶片、瓦片，从墙上跃下的青甲兵刚一着地，就被扎得脚破血流。
  红甲兵一拥而上将他们砍倒。
  青甲翊卫军接连翻过宫墙，在墙下铺了一层的尸体后，跟红甲东宫兵陷入血战。
  ……
  马寻下达进攻命令的时候，等在东宫外的刘湶看见翊卫军开始进攻了，立即骑马出了长兴府，直奔城外南面三十里的棠山苑。丁疏琰头一晚给他说的，出了长兴府南门，沿着大道行进三十里就是棠山苑。
  ……
  刘湶在下午未时末到达了棠山苑。丁疏琰在棠山苑门前亲自侯他。
  “左令，翊卫军已在进攻东宫了。”刘湶下马后第一句话就是汇报东宫的情况。
  “当真？你看清楚了？”丁疏琰激动难掩。
  “看清楚了。”
  “确定太子就在东宫里吗？”
  “确定！”
  “好！大事将成！大事将成！”丁疏琰立即进苑去见皇帝。
  ……
  皇帝邹颙从上午到下午一直在等待从长兴府传来的消息。他希望城中安定无事，希望东宫对于添兵添甲有个合理的解释，希望丁疏琰的猜测只是捕风捉影。
  “陛下！”丁疏琰急急小跑来见他：“有长兴府里的消息了！”
  “什么消息？？”
  “城里的翊卫军正在进攻东宫！翊卫军和东宫交手了，说明太子真的反了！！”
  “什么？！”邹颙一听，一阵耳鸣目眩。
  “料想翊卫军很快就会攻下东宫，平定叛乱！”丁疏琰兴奋难掩，补充一句。
  邹颙只感觉心紧气促。如此，太子凶多吉少了！他想下令勿伤太子，但又气愤太子真敢造反。一时开口难言。
  逆子！！你真的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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