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既要亲征

下午。
  尚书令祁尚卿、兵部侍郎薛元诏求见皇帝邹嵘。
  尽管邹嵘知道这两个人是来阻止自己的，但仍然接见了他们。
  宣成殿里，君臣三人相向而坐。
  “如果又是来阻止我的，你们最好换个理由，不要一直重复之前的理由。”邹嵘告诉祁尚卿和薛元诏。
  祁尚卿和薛元诏面面相觑。
  君臣三人一阵沉默之后，祁尚卿开口了：“陛下，臣是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决定要跟启国开战了，是否仓促了一些？”
  邹嵘回道：“并不仓促，这件事情定国上下都讨论了四十五年了。”
  祁尚卿：“但是上一次我们失败了，这一次，一定要有充足的准备才行。”
  邹嵘：“那等我们准备好了，启国人把事情也做完了。他们给三十州固了城防，迁入了他们的人，我们还能夺回这三十州吗？！就算夺回了，又得付出多大的代价呢？？”
  面对邹嵘的质问，祁尚卿回答不出来。
  邹嵘此时又告诉二人一个消息，他不仅要对启国开战，还要亲征。
  “陛下要亲征？？”祁尚卿和薛元诏感到震惊，不敢相信。
  邹嵘的态度很明确：“是，朕要亲征。”
  祁尚卿不解：“陛下为何亲征？”
  邹嵘告诉他：“北面的三十州已经失陷四十五年了。四十五年，这三十州的遗民还有多少人记得定国？此次北征，必须一举成功。朕亲征，才能唤化三十州的遗民，助我定国收回故地。朕亲征，也能鼓舞将士，一鼓作气，一举成功。”
  “陛下……不宜亲征。”薛元诏开口了。
  邹嵘：“为何不能？？”
  薛元诏：“战场残酷，陛下的安危为重。”
  邹嵘不以为然：“朕的身边有十五万人，无需顾虑。”
  祁尚卿：“战斗一开，将士们还得护卫陛下，又如何跟启国人作战呢？”
  邹嵘：“将士们为了护卫他们的皇帝，更会英勇作战！”
  薛元诏为了劝阻邹嵘放弃亲征，心一横，说出了当初邹颙的失败：“当初先帝也是亲征，何故失败？”
  邹嵘一听，脸色剧变：“你说什么？！你是咒我也要失败吗？！”
  他怒了。第一次对薛元诏动怒。
  “你出去！！”他将薛元诏斥出宣成殿。
  一旁的祁尚卿见状，知道无法劝阻邹嵘了，皇帝已经铁了心了。
  邹嵘气意正盛，问一旁的祁尚卿：“尚书令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如果也是跟他一样的说辞，那就不必说了！！”
  祁尚卿有些茫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邹嵘从座位起身：“那今日就到此。”说完径自离开。
  ……
  祁尚卿从永熙宫回到尚书台后，让人去召来了薛元诏。
  二人对于发生在宣成殿里的一幕依然心有余悸。此前邹嵘从未对二人动过怒火。二人明白，皇帝如此，真的是铁了心要亲征了。
  接下来该做怎么办？
  二人商议，薛元诏就暂时不要进宫见皇帝了，接下来还是由祁尚卿进宫再劝。
  ……
  祁尚卿后面连续三次进宫劝阻，邹嵘仍然不纳，执意对启国开战，并且亲征。邹嵘开始让兵部和户部每日到宣成殿汇报诸事的进度了。
  劝阻邹嵘失败，祁尚卿又把薛元诏召到了他的尚书台的书房。
  ……
  “陛下已经下定决心亲征了，无法再劝了。”祁尚卿告诉薛元诏。
  薛元诏：“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没有办法了，改变不了陛下的决定了。”祁尚卿有些自责：“我之前没有察觉到，陛下原来是如此急切收回失地。现在三十州出了这个情况，更是激得陛下立即开战。”
  薛元诏：“是啊。”
  祁尚卿：“原本想的是准备好了再北征，哪想到变化超出了计划。”
  薛元诏：“也是当初中断了向兆国购马。如果没有中断，现在我们也有足够的良马了，也能跟启国人再战了。”
  祁尚卿：“事情终究没有假设。陛下现在已经决定要出征了，只有想一想接下来该做的事情了。”
  薛元诏：“您的意思是？”
  祁尚卿：“陛下既然要亲征，那就得先做一件事情。”
  薛元诏：“什么事情？”
  祁尚卿：“立储。”
  薛元诏一听就明白了。他认同祁尚卿的看法，皇帝如果要亲征，就得先立储君。
  “但是，如何劝说陛下立储？”他问祁尚卿。
  祁尚卿知道他自己责无旁贷。“只有我去说了。”
  但是薛元诏又有些担忧，在这个即将出征的时间节点上劝说皇帝立储，会不会适得其反？
  “但是在现在这个时间节点劝说陛下立储，会不会让陛下觉得……”
  祁尚卿叹口气，说道：“你是担心现在劝陛下立储，会让陛下以为我们对他的亲征没有信心？就算陛下误会，也不得不为。我身为尚书令，责无旁贷。”
  薛元诏：“阿伯，……”
  祁尚卿：“我明日就进宫去。”

  ……
  第二日。
  祁尚卿继续进宫求见皇帝邹嵘。
  但是邹嵘已经不愿意见他了。邹嵘现在每日不仅要听兵部和户部的汇报，还跟一众武将商定北出之后的攻略。
  听到又是祁尚卿求见，邹嵘命人回复：今日身体倦怠，不见。
  ……
  在内侍省等候的祁尚卿听人回复邹嵘身体倦怠，不见自己，顿时就明白了：皇帝是不想见自己了。
  但是立储这样的大事情，尤其是在如今时点刻不容缓，祁尚卿自然也不会放弃，坚持让内侍省的人再次通报，告诉皇帝有极为重要的事情。
  内侍省的人也很为难，不敢又去打扰邹嵘。但眼前又是尚书令，也是得罪不起。
  祁尚卿执意要见邹嵘，甚至动了气，质问内侍省：如果误了大事，谁来承担？！
  内侍省的人只得硬着头皮又去见了宣成殿外的内侍监冯畋。
  冯畋见祁尚卿坚持，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但也是犹豫不决。不报，万一误了事情怎么办？！报了，惹得皇帝动气又怎么办？！
  冯畋让人回去，告诉祁尚卿稍候，自己来想办法，找机会禀报。
  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在宣成殿外干等，一直等到了邹嵘把今日的事情说完，等到了下午未时。
  午饭的时间早就过了，但是冯畋没有提醒邹嵘。最近邹嵘每次召集人到宣成殿议事，都是从上午持续到下午，事情讨论完了才吃午饭。今日冯畋照例等到邹嵘说完了事情才让人去通知尚食局把饭菜送过来。
  冯畋想了想，趁此机会，故意多嘴问邹嵘一句：“陛下，要不要给尚书令送一份饭菜过去？他还在内侍省候着呢。”
  邹嵘问道：“什么意思？”
  冯畋回答：“尚书令今日想见陛下，一直在内侍省等着的。这会儿应该也没吃午饭，要不要给他送一份饭菜过去？”
  邹嵘：“我不是让你们告诉他今日不见吗？？”
  冯畋：“自然是转告他了。但是他不愿意走，一直在内侍省等候。”
  邹嵘听到祁尚卿空着肚子等到现在，心软了一些，告诉冯畋：“让他来见我吧。
  冯畋：“是。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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