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五星阵法
“殿下。”
折绵见迷楼进屋，低声扶了扶。
迷楼扶起折绵，温声道：“身体可好些了？”
“已好多了。”
两人坐到床榻边，迷楼便开口道：“绵儿，今日来是要与你说一个好消息。”
“什么？”折绵一如既往微笑道。
迷楼盯着折绵，一字一句道：“飞廉他，终于死了。”
折绵脸色瞬间冰冷：“你说，什么？”
“飞廉死了。我派人查获了魔界所在，一举清剿了整个灵津。绵儿，你可高兴？”
折绵双拳攥紧，脸色却还带着笑：“恭喜殿下。”
迷楼笑了笑，起身准备去茶几处倒一杯茶。
他一回头，稳稳接住了折绵手中的利刃。
折绵眼中噙泪，神情悲愤。
迷楼望着她，嘴上仍带着笑：“绵儿，我唤了你两百年绵儿，却没有等来你唤我一声夫君。”
他轻轻一捏折绵的手腕，折绵吃痛松开，迷楼便接过了那把匕首。
“这把诛心匕，还是我在北荒为你寻得的。没想到，你却想这样还于我。”
折绵双眼愤恨地盯着迷楼，狠狠道：“当日，你化身飞廉与我决裂，害他众叛亲离，孤身一人身死他乡，你就该料到，若我知道真相，便是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
迷楼笑了，悠悠道：“我做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刑天与寒绯樱，也是我派人杀的。哦，还有。”
他十分玩味地看着折绵，继续道：“你屋里的人，也都被我杀了，现在只剩下你一人。”
折绵心中一寒，声音颤抖：“怀安”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都死了，折绵，你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哈哈哈哈哈——”
迷楼似发了疯一般狂笑，回头死盯着折绵：“折绵，我苦苦修习，走上这天君之位，一切皆是为了你，你为何就是不懂”
折绵双眼含泪，摇头道：“迷楼，你从来都不懂爱。你也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心中有爱之人，绝非似你这般不择手段。你杀我爱人，又欺我两百年，骗我喝下这汤药让我功力渐失，像金丝雀般养在这昆仑之中——你从来没有给过我想要的，从来都是自私疯狂的”
还未说完，迷楼便一刀插进了折绵的心口。
折绵的脸僵住，定定看着迷楼。
他眼中早已只剩下欲望和疯狂，她却被这样的人欺瞒了两百年。
白泽，还有白泽，他不能死。
刀被生生拔了出来，贱了迷楼满脸的血渍。
折绵拼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抓住迷楼的袖子。
迷楼缓缓蹲了下来，将折绵抱在怀里。
“绵儿，不要怕，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正午时分。
离落一行人按着成林公主所给的地图，一路躲避着侍卫，来到了昆仑正殿后的一处假山瀑布。
他右掌凝聚灵力，将右侧一处雕花石柱的麒麟头顺时针转了半圈。
“咔哒。”
瀑布的水流逐渐变小变细，里头的石门显现出来，缓缓打开。
“进！”
离落吩咐着众人，鱼贯进入了瀑布后的密室。
“殿下！”
密室中只留有一根蜡烛，幽幽闪着微弱的光线。白泽似是多日未见阳光，见石门打开，微微眯起了眼睛。
“殿下！”
离落看着昔日威风赫赫的白泽散乱着头发，一身元清色长袍早已破败不堪，心中一酸。
“我救你出来！”
说着，离落和众人一起摆出阵型，数掌灵力齐发，瞬间打在金丝笼上，那坚硬的栅栏却是纹丝不动。
白泽站起身来，平静道：“这是东海千年灵珊所制，你们打不开的。”
“殿下，那该怎么办？”离落脸色焦急，“天君去折绵殿下宫中了，怕是也脱不了许久。”
白泽闻言皱了皱眉，喝道：“你们退开。”
见白泽似乎心中有了办法，离落众人退开几步。
白泽这几日在密室之中，靠着成林给他偷偷送来的药渐渐恢复了。
一日，成林偷偷告诉他说：“这千年灵珊的牢笼靠灵力是绝对不能动摇分毫，只有情花，辅以有情人的血，便能叫其消融于无形。”
成林默了片刻，小声道：“涂上情花的主意，是我出的，它既可以防止你逃出去，也可防某一日我心软了，可以帮你逃出去。”
白泽想着，双手放上了两根栅栏处。瞬时间，两只手掌像被炙烤一般，发出滋滋的声音，瞬间密密麻麻涌出无数个血泡。
“殿下！”离落等人见状就要上前，却被白泽厉声呵退。
“闪开！”
白泽手已经没有了皮，血肉模糊地贴在栅栏之上，血液顺着手流入金丝笼的栅栏里。
巨大的金丝笼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珠，与莹莹发着绿光的情花交织在一起。
“嘭！”
片刻后，这牢笼轰然倒塌，融成了一滩血水。
白泽面无血色，全身酸软无力。
“殿下！”离落赶忙上前扶起白泽。
“快！快去天君的正殿内室！”白泽强撑着指示道。
迷楼的正殿内室，是整个昆仑守卫最森严的地方。
正殿东南西北角各有一队守卫，而内室的门口又有迷楼法力最为高深的暗卫把手。想要闯进这里，简直难上加难。
“殿下，我们几人掩护您进去。”
快到正殿时，离落正准备上前拼杀，不料白泽却拦住了他。
“我们从北边进。”
离落不解。
白泽缓缓道：“北边有一处暗道。”
从前年起，折绵病倒，昆仑九天太子继位的谣言四起，天宫朝堂暗流涌动。白泽便开始暗中注意迷楼的态度。自然而然也就发现了迷楼对于自己正殿内室的不一般——任何人，除了他的亲卫昊天，一律不许进入。
一日他去正殿禀告公务，恰巧看见昊天领着一只灰熊精走过，悄悄跟着，便发现了这一条内室暗道。
离落等人大喜，跟着白泽来到一处桃树旁。
那桃树的树洞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量。
白泽轻轻掐了个决，灵光所至，树洞中显现了一条长长的通道。
一行人片刻后，便齐齐来到了正殿内室。
眼之所见，是悬浮在半空中、发着盈盈绿光的四枚神镜，还有阵外累计如山的森森白骨。
离落等人皆是惊骇不已，白泽却心中却早有预判。
迷楼那骇人的内力与修为，靠的果然不是仙族正道。
“好啊，好啊，果然是我的好孩儿，好大的本事，居然找到了这里。”
这时，迷楼的声音在内室正门处响起。
他气定神闲地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喷溅的血渍，整张脸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
折绵心口处的血渍依旧，伤口已不再流血。双眼却无了神采，毫无生的气息，垂着头顺从地跟在迷楼后面。
是傀儡术。
白泽的心停了半拍。
“白泽，我与你母亲，日后便可永远在一起了，”他看上去嗜血而疯狂，“你可羡慕啊？”
白泽看着折绵，她一只右手还紧紧抓着迷楼的袖子，像是在阻拦他去什么地方。
这是为了给他争取最后的时间。
白泽胸腔中充斥着悲愤。
他的父君迷楼，一朝醒来，却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他的亲生父亲，被迷楼害得众叛亲离，惨死魔界。
两百年来，仙界就是在这样的人手中，一步步变成今天这铁血冰冷的模样。
“快走！”白泽双手合于胸前，白色灵力充盈在周身，在迷楼面前凝成一个巨大的水牢，将他困于其中。
离落等人不肯，却是在白泽身后摆出阵型，将灵力源源不断汇于白泽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迷楼在水牢之中被裹挟着，却丝毫没有惧色，笑得肆意张狂。
“白泽，你可知这神镜还有一个用处，便是吸取四周的怨气、法力、修为，为其主人所用。”
“三年前，我在密室之内，偶然之中发现了这个妙用。若集齐五枚神镜，便可吸食日月天地之精华，成为这世间最强大的存在。”
“你想困住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些。”
话音刚落，那灵力凝聚而成的水牢便炸开了，迷楼走了出来，却纹丝未伤。
他一跃飞到五星阵中，双掌朝天一举，双目中黑色的瞳孔突然扩散开，占据了整个眼眶。四枚神镜散发出幽黑的光泽，像洪水猛兽般朝着白泽等人席卷而来。
那一刻，白泽只觉得魂魄仿佛已经离体，漂浮在空中看着这场面。
身体里的每一丝灵力反复都在慢慢被吸干。
“殿下！”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昊天闯了进来。
“殿下！一个白发魔女闯入灵津，将我们的人打伤了大半，带着魔族的人将月前战死的魔族兵将尸首全都带走了。”
迷楼放下手，乌黑一片的眼珠渐渐显出了眼白，变回了正常。
“魔女？”
迷楼眯眼问道。
“是属下无能，那魔女功力十分了得，属下并不是她的对手，这才来禀告天君。”
迷楼沉吟片刻，笑了笑：“我便要去见识见识，这魔女有多厉害。”
他回身一把抓过地上的白泽，笑得诡异：
“白泽，我这就带你去见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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