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外来客
华玮独坐在自家平房顶上,眼神空洞,毫无神采,好像被掏空了灵魂一样,被冻的瑟瑟发抖,却固执地不愿回屋。
就在刚刚,他的父亲冲他发了很大的火,什么“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有公子的病,没公子的命”、“志大才疏”等字眼,象刀子似的在他心头划过,血淋淋地疼。
他抬头看向昏暗的夜空,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
誓言刚起,一颗流星应景儿似的拉着银亮的线条印入眼睑,他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了过去。
流星初时只有芝麻大小,转眼间便大如鸽蛋,看起来竟然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咋看都象是向他这附近落下来似的。
几乎就在眨眼的功夫,流星坠落在不远处的黑暗中,看方位应该就落在他从小玩到大的那片竹林里。
这情形,让他一下子来了精神,哆哆嗦嗦起身,挪着已冻的僵硬的腿脚下了楼,依稀听到父母卧室内传出母亲责怪父亲的声音。
脾气一向不好的父亲,竟然没有犟嘴,这让他的心里好受了不少。
蹑手蹑脚取了手电筒,便兴冲冲地奔出门外。
深一脚,浅一脚奔行了一二十分钟,才气喘吁吁地跑到竹林前,隐约已能看到淡淡的红光从林中透出。
“哈哈,果然落在这里!”
华玮激动莫名,满心欢喜地钻进林子里,在红光的指引之下,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焦黑色的土坑边。
一块火红色的陨石象烧红了的大火球,静静地躺在坑里,一股股热浪从坑中散出,暖暖的,舒服极了。
他兴奋地凑到坑前,随手从捡了根竹枝捅了捅陨石,竹枝立即被引燃,吓得他赶紧向后挪了挪,生怕一不小心给烫着。
就在此时,一阵困意袭来,眼皮象灌了铅似的沉重,浑身无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动一下手指都显得十分困难。
“坏了!”
察觉到不对,挣扎着想离开,却为时已晚,身体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迷糊间,似有一团耀眼的光华从那块火红色的陨石上浮现,其间有星辰流转,华丽而又神秘。
一条光华流转的触手,缓缓伸到他的面前,又忽地如花般绽放,瞬间将他整个人笼罩在“花朵”中。
无数冰寒的丝线透体而入,来自灵魂深处的剧痛,象要将他肢解一般,痛得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却连一声惨叫都无法发出。
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如同一只正被食人花吞噬的小昆虫,生命的最后时光就是挣扎着痛苦死去。
“怎会这样?”
就在他在绝望着,感受痛苦的折磨之时,“轰隆隆”的雷声突然从天际传来,让包裹在他身上的“花朵”猛地一窒,忽明忽暗地疯狂闪烁起来。
下一秒,空气猛地一沉,整片竹林齐齐向下一弯,时间和空间如同静止了一般,风停,叶不摆。
刹时间,几道带着毁灭气息的电蛇,“嗞啦啦”地从天而降,接连轰击在陨石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天炸响,将竹林映照的如同白昼,陨石也被瞬间击成了齑粉。
“吱儿”的一声奇异的尖叫声响起,奇异的光华,点点散落在华玮的身上,转瞬隐于体内不见。
雷电消散,一切又归于平静,只余下一大片被击成了焦炭的竹节,还有静静躺在坑边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华玮才缓缓睁开双眼,只觉得浑身冰凉,四周静悄悄的,乌漆嘛黑地啥也看不见。
猛然想起之前的痛不欲生的情形,吓得他毛骨悚然,亡魂大冒,连滚带爬地逃出竹林,直奔家门而去。
他不知道身后的竹林已变得面目全非,不但陨石碎成了齑粉,坑底也被电蛇击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焦黑色裂纹。
似乎电蛇在无意间,击碎了什么东西,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正在苏醒。
华玮死里逃生,身心俱疲地奔回家中,倒头便睡,直到午饭快好时才迷迷糊糊爬起来,他是被饿醒的。
侧耳听听,家里只有老妈一个人走动的声响,顿时安下心来。
想来老爸又去了村里忙他的革命工作了,真不知道他都在忙啥,礼拜天也不能闲着。
不过,这样也好,昨晚刚被狠训了一顿,心里还别扭着呢,不见更好,免得尴尬。
华妈知道儿子吃过午饭就要回校,这一走又要半个月才能回来,忙碌了一上午,给儿子张罗了一大桌子菜。
华玮也是真饿了,头也不抬地将一锅米饭几乎造光,一大桌硬菜也被他吃掉七七八八,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情形让华妈挺高兴,毕竟正长身体,能吃不是坏事。
可他却隐感不安,怀疑自己这情况与昨晚那事有关。
值得安慰的是,除了能吃点,似乎也没其他毛病,一想到昨晚那痛不欲生的经历,便不寒而栗,心里隐隐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骑车去了学校,在学校食堂吃的晚饭。
往返售饭窗口好几个来回,十八个馒头下了肚,仍感饥饿,在同学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他也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食堂。
十八个馒头,就已经开始引人侧目了,哪里还敢真照饱了吃。
没吃饱的结果就是,晚自习刚开始,便感到火烧肚肠,饥饿难耐,捂着腹鸣如雷的肚子,度日如年,哪里还顾得上昨晚才立下要用功学习的誓言。
咕噜噜地腹鸣声,可把同桌胡海涛担心坏了。
他倒不是关心华玮的身体,而是担心华玮会崩一裤兜黄星子,让自己纯洁的心灵受到伤害。
当又一声如蛙叫的腹鸣声传来,胡海涛再也无法淡定下去了,转头冲着华玮就苦口婆心地劝慰起来。
“我说华子,男子汉大丈夫格局要大一些,眼光要长远一些,不能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华玮正饿的头发昏,老胡一段没头没脑的话,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嗨,华子,不就是侧漏这点儿事么,谁还没个放屁崩花儿的时候,关键是要懂得及时止损,你懂我之意吧?”胡海涛一脸凝重地作了补充说明。
“滚,我这是饿的,饿的,懂吗?”华玮欲哭无泪地辩解道。
随手又悄悄紧了紧腰带,八块腹肌硬邦邦的触感,让他又是一阵恍惚,谁敢相信,昨天晚上他还有个软乎乎的小肚腩。
这绝对与昨晚的遭遇有关,但这些都不重要,眼下他只想吃东西。
他实在是太饿了,感觉两眼都要冒出绿光来了,看谁都象大腰子,再这么下去,说不好他真会做出抱人就啃的事来。
“必须得弄点儿吃的了!”
说到吃,他下意识看向了前桌那个圆滚滚的背影。
这女前桌叫方圆圆,人如其名,长的确实圆,她家有镇里最大的超市,打秋风,找她准没错。
拿笔杆轻轻捅了捅那肉墩墩的后背,低声轻呼道:“圆圆,圆圆同学!”
方圆圆刷题正入佳境,被人打搅,有些不喜地侧过圆滚滚的身子,冷声问道:“干嘛?”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华玮赶紧奉上笑容,腆着脸问道:“圆圆同学,江湖救急,我晚上没吃饱,你还有没有吃的?”
“十八个大馒头都没吃饱,你属猪的吗?”方圆圆扬着大脸盘子,惊诧莫名。
她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比自己还能吃的人,并且还是个瘦子,顿时让她对华玮生出莫名的好感来。
嗯,惺惺相惜,同有所好的那种!
华玮一听,脸都绿了,这才多大功夫,已经传到人尽皆知,今后还让他在八中怎么混?
方圆圆可不管华玮怎么想,反正她的心情此时异常舒爽,能遇到一个可以让她发出猪之拷问的人挺不容易的,于是很大气地将一背包的零食递了过去。
华玮有些郁闷地接过背包,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好吃的还真不少,牛肉干、小鱼条、巧克力、夹心饼干、辣条,林林总总的,有小半书包。
“圆圆果然敞亮!”
他敷衍地伸了伸大拇指,便急不可奈地大快朵颐起来。
突然,一阵刺耳的警笛声传来,并且一声急过一声,持续了足足十几分钟都没有停歇。
向来好事的胡海涛同学,顿时坐不住了,贼兮兮地溜出去侦察了一番,才又神秘兮兮地溜了回来,压低声音说道:“出大事了!”
这话成功引起了附近同学的注意,纷纷侧身过来,作洗耳恭听状。
只听胡海涛煞有介事地沉声说道:“刚过去一溜儿警车,足有二三十辆之多,凭我多年神断的经验来看,定然是出了大事!”
“切!”
凑近打听消息的同学大感失望,齐齐冲胡海涛不满地切了一声,纷纷表示胡半仙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很沙雕。
就几辆拉着警笛路过的警车而已,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哼哼,天涯路远,知音难觅,你们爱信不信!”
胡海涛自知将话说的太满有点儿拉胯,赶紧撂句场面话,拿起书本作认真学习状,不再理会众人。
教室内总算恢复了应有的安静,除了偶尔响起的咀嚼声引得女班长频频回头注视外,倒与往日的晚自习没什么两样。
然而,今夜似乎注定就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第二节晚自习刚开始,一阵“嗒嗒嗒”的螺旋桨轰鸣声由远及近传来,教室的玻璃都被震的“啪啪”作响,校园内更如龙卷风过境似的纸屑漫卷,尘土飞扬。
这么大动静,校园里一下子沸腾起来,呼啦一声全跑到外面仰头观看起来。
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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