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不行，这不合规矩，而且鬼老先生也说了，扬胜不适合居住”杨非夜下意识反驳道。
　　樊相柳却是摇了摇头“扬胜不适合居住只是因为水里残留的毒，只要解决这个问题就没有不适合，至于不合规矩，你现在想活命只能打破规矩”
　　杨非夜沉默了，屋里只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樊相柳知道，沉默就表示犹豫。
　　最终，杨非夜同意了樊相柳的建议，直接任命她为从五品守御所千总，带着一万兵马镇守扬胜城。
　　当然，杨非凡少不了要阻拦，却没想到唐监军竟这次没站在杨非凡这边，甚至主动上奏皇帝，推荐了樊相柳。
　　樊相柳想不明白他为什么同意自己镇守扬胜。
　　但不论唐监军怎么想，樊相柳任扬胜城镇守将的事算是确定了下来。
　　樊相柳上任时正值初冬，北地已经十分寒冷。
　　一到扬胜，樊相柳就安排所有人一齐动手，收拾一片狼藉的扬胜。
　　将还算完好的房子保留，其余的石头则是简单的堆放到一处，在城内空出了大片土地。
　　为了解决扬胜的用水问题，樊相柳将每日的晨操，改成了往返振华城西的小河抬水，每人每天用多少水就看你能抬回来多少。
　　之后又交给工匠一些奇奇怪怪的图纸让他们制作，因为工匠数量多，不到三天，扬胜城内的空地上便摆满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
　　之后这些工匠又被分为两队，一支继续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件，另一支队伍则跟着林阳炼制火药。
　　至于城里摆着的那些装备，是樊相柳借鉴了前世特种作战部队的训练，准备的训练场地。
　　樊相柳站在高高耸起的石堆上望着下面的一万兵马喊到“诸位！相信你们对这些东西一定是充满好奇的，那么从今天开始，这些东西就会成为你们的噩梦！
　　要知道，我们到这里不仅仅是为了镇守，更重要的是收复，只有你们够强，才能更好的收复失地。
　　我们的时间不多，就不啰嗦了，那么现在开始吧”说着樊相柳便为所有人示范这些设备的使用方法，之后自己也加入了训练。
　　整整一个月，扬胜城里的将士们被那些装备折腾的体无完肤，但每个人也都能感受到自己的飞速进步。
　　终于，一个月之后，樊相柳宣布开拔进军。
　　但樊相柳带领的这支军队很奇怪，只每人配了把基础武器，没有盾，也没有弓箭，倒是拉着一车车油皮纸包裹，还有许多缩小的投石车。
　　离扬胜最近的北狄城市与扬胜城一样，是被北狄攻占的夏国城池，但与扬胜不同，哪里除了有驻军，还有一定数量的普通百姓，房屋多是木制，倒是方便了火药的使用。
　　两座城市间隔有半天的路程，队伍到达时已经是黄昏了。
　　人马在城墙外几里便停下，城墙上很快便传出击鼓预警声。
　　樊相柳骑在马上站在队伍最前方，看着头盔都没戴稳便急急忙忙出现在城楼上的敌方将领。
　　但那北狄将领见只有一万人马，开口嘲讽道“夏国小儿可是来投降的？”
　　樊相柳也不与他多说，直接挥手示意众人进攻。
　　由叶青带队的新建立的火药军推着小号投石车走到队伍最前方，那北狄将领还是没什么反应，甚至都没有让弓箭手进攻。
　　可接下来的一切却成了他的噩梦。
　　那些投石车投来的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包包火药，因为火药轻，投石车又是经过改造的，攻击距离要更长。
　　有些火药甚至直接越过城楼，掉进了城内，接着便是连绵不绝的爆破声和木头燃烧的噼啪声。
　　不到两个时辰，樊相柳便带人破开了城门。
　　“樊将军，这些平民怎么办”叶青问道。
　　樊相柳脸上还沾着些血，声音淡漠的道“我们没时间处理俘虏，杀了，一个不留”
　　说完也不待叶青回应，面无表情的冲进城里，开始了屠杀。
　　夜幕悄然降临，这座几个时辰前还热热闹闹的北狄城市此时已经是一片寂静。
　　整座城市弥漫着一股混着硝石气息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清点死伤人数，收集城内物资，三天时间打扫战场，之后继续攻城”樊相柳对着叶青说道。
　　跟着樊相柳一起来的林阳不顾众人阻拦，红着双眼跑到樊相柳面前，压抑着声音问道“樊大哥你为什么要下令杀普通人那些”
　　樊相柳还沉浸在杀人的带来的暴虐情绪中，沾着鲜血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笑，看上去有些残忍。
　　她看了看滴血的剑，说道“小阳，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安顿这些人，况且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留着他们难道等着被人背后捅刀子嘛？”
　　“可你为什么连小孩都不放过，那些孩子甚至还不知道什么是战争！”林阳有些急了，他第一次这样大声的和樊相柳说话，眼睛里也满是泪光。
　　樊相柳却突然伸手捏住了林阳的下巴，仔细看着那双眼睛，说着与林阳完全不同的话题。
　　“你知道吗，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樊相柳没有说下半句，但林阳却觉得莫名恐惧，他开口道“樊大哥，我知道这样说你会不高兴，但是你确实做错了，你不应该杀那些平民，他们没有参与战争，不应该就这么死了，你不也因为杀了人而不开心吗”
　　樊相柳松开林阳的下巴，冷笑一声道“呵，你哪里看出我不开心了？做好你的工作，小孩子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便转身走了，而另一边的伤员又恰好在找军医，林阳只好先将樊相柳的事放到一边。
　　樊相柳自顾自走到一处看起来整洁些的地方坐下，大口呼吸着充满血腥味的空气，暴虐的状态随着逐渐消散的血腥味得到缓解。
　　樊相柳盯着自己沾着鲜血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又在盔甲上擦手，试图擦去那些血迹，却越擦越多了。
　　叶青走到樊相柳面前，禀告道“樊将军，此次攻城，我虎师伤亡共七十二人。杀敌过五万，杀北狄人过七万。
　　但将军，我们只有一万人，城里死亡人数过十万，三天时间不足够清扫战场”
　　樊相柳想了想，开口道“三天内必须清扫完成，尸体不用掩埋了，堆到一起烧掉吧”
　　“可是将军，这样做有违天道啊”叶青有些犹豫。
　　“我记得我说过，没有所谓天道，人就是天道，我说烧便烧，即使真的有因果报应也是报应到我头上”樊相柳冷着脸答道。
　　叶青被樊相柳的眼神惊到，虽然自己知道樊相柳不是普通人，但也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毒辣又凌厉的手段出自一个十四岁少年之手。
　　叶青没有办法，只能下去安排。
　　樊相柳望着越来越深的夜色，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樊大哥，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开心”林阳治疗过伤者，再次找到了樊相柳。
　　樊相柳的暴虐情绪消散不少，此时再看林阳的表情也已经恢复了正常，开口问道“治疗完成了？”
　　林阳没有没有看樊相柳，而是望着天空淡淡的说了句“我们没有多少伤亡”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望着城里来来回回走动的人拖拽着一具具尸体焚烧。
　　最终，林阳还是没忍住，喃喃的问道“真的有必要这样嘛”
　　樊相柳望向他，平淡的答“生死之事从来都是这样，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林阳却反驳道“可你心里明明不像嘴上说的那样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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