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章 火药与花销

这就是问题所在，信任问题。
高明临不是不信任大周，汉家皇朝吗，礼仪之邦，打肿脸充胖子，各国皆知，那是出了名的活菩萨，自己家百姓过的和什么似的，天天在外面撒钱。
他不信任的是韩佑。
本就凶名赫赫，演武日的时候让一群狗腿子砍突厥、凉戎，炸瀛人，血肉飞溅，这不是活阎王吗。
高明临算是个武人吧，按照他的想法，异位而处，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封锁消息，将知情人全干掉，乃至灭口其他高句丽使节。
“我不杀你，我岂会杀你，怎么能杀你呢。”
韩佑尽量露出温和和蔼的神情，殊不知这三个“杀”字在高明临的耳里可谓杀气腾腾。
“大统领，您可别吓唬我啊。”
高明临都开始吞咽口水了，他打听的很清楚，眼前这狗日的是个笑面虎，天天笑嘻嘻，阴人的时候也笑嘻嘻。
“啪”的一声，韩佑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马勒戈壁我说不杀你就不杀你，能不能听懂人话。”
高明临连连点头，如果你还算个人的话，那我能听懂。
“破案了。”
韩佑翻了个白眼：“证据我会给你看，让你亲眼看，铁证如山，没有半点伪造。”
“破案了？”高明临面带恍惚：“这么快吗。”
“问题错误，你应该问我谁主使的，怎么杀的，目的是什么。”
“我问了…”高明临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能活吗？”
“能。”
“问哪个都能活？”
“问哪个都能活。”
“这就好。”高明临终于直起腰了，脸上的横肉抖动了一下：“是谁刺了我高句丽重臣！”
“卫尉寺寺卿常治，司农寺少卿许铭方，吏部尚书晁文利。”
高明临傻眼了，眼珠子瞪的滴流圆。
韩佑抱着膀子，耐心的等着高明临消化这个消息。
“贵国…是要对我高句丽宣战吗？”
“和我大周朝廷没关系。”
“可…可可可可…可少卿、寺卿，还有尚书，不是你大周重臣吗？”
“又问错问题了。”
“哦，对。”高明临的额头已经见汗了：“怎么杀的人？”
“买通王府侍卫，伪装仪刀卫人马，王府管家与你们的使节说能让收买仪刀卫人马弄到火药配方，安排今夜见面，四名射雕手被四名王府侍卫用弓箭所杀，在房檐和墙角上，一网打尽。”
高明临低下头，嘴里也不知道嘟囔了一句什么，高句丽语。
韩佑皱着眉头：“说人话。”
“原来如此。”
“你原来如此个屁啊原来如此，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高明临抬起头凝望着韩佑：“难怪射雕手会被箭矢杀死。”
“你去过现场了？”
“去过。”高明临点了点头：“一切都说的通了，正使渊盖奇起身迎接冒充仪刀卫的人，猝不及防被杀，副使同样如此，四名射雕手被弓手所杀，对得上。”
韩佑惊奇到了极点：“你不问问为什么四名射雕手会被弓手杀死？”
“早就埋伏好了，仪刀卫谁不怕，王府的人也怕，带着弓手怕翻脸或是陷阱，渊盖奇与使节认为是理所应当，就算是翻脸了，灭口就好，不过杀了仪刀卫的人干系重大，渊盖奇不想让我们高句丽人动手，他们不敢动你的人，世人皆知韩大统领最是蛮横不讲…最是护短。”
韩佑与王海面面相觑，着实有些无语。
“好吧。”韩佑耸了耸肩：“现在你该问最后一个问题了，目的是什么。”
“小使还有一个问题。”
“问。”
“贵国，贵国是要与我高句丽开战吗？”
说到这里，高明临再无卑躬屈膝或是谄媚的模样，直起腰，朗声道：“难道是仗着那神雷一般的火药之利，以为你大周再无敌手，还是欺我高句丽国小兵弱？”
“你这是什么话？”
“不是宣战，王府护卫为什么参与其中。”
韩佑站起身，刚直起腰板的高明临又满面谄媚之色：“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哪怕是您，也得…也得稍微讲点道义吧。”
“我特么给你泡茶。”
韩佑没好气的拿起茶盏走了过去。
高明临：“毒杀？”
韩佑：“我…”
高明临陪着笑：“玩笑话，韩大统领哪能这么下贱，是…吧？”
“我揍你信不信！”
“信，信信信。”
“爱喝不喝。”将茶盏放到高明临旁边，韩佑背着手坐在了对面：“你了解东海吗？”
“大统领为什么这么问？”
“我说的王府护卫，不是京中幽王府，而是陈府，居住在陈府的周贲，也就是我大周三皇子殿下，封地在东海。”
高明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你们使团从东海登陆而来，也有商船商队跨海行商，高句丽与东海那边的世家交往密切，我相信贵使比京中大多数人都了解东海。”
韩佑自顾自的喝了口茶，继续说道：“赵王殿下在东海开牙建府时日尚短，那么一位皇子，一位皇子殿下，在东海整日接触的都是东海世家，贵使觉得，是这位皇子殿下压得住那些东海世家？”
高明临撇了撇嘴：“他也配…不是，小使的意思是，东海的人狡诈如蛇。”
“不错，那你知道除了你们高句丽外，那些东海世家还和谁交往密切吗。”
高明临神色微变：“瀛人！”
“不错，如果高句丽和我大周开战，谁会坐山观虎斗。”
“瀛人！”
“那么高句丽和我大周一旦开战，谁会渔翁得利。”
“瀛人！”
“那么高句丽和我大周开战，谁会损失最大。”
“瀛人。”
“瀛你妹，你们高句丽，和我们大周。”
“哦，对对对，贵国大周。”
高明临干笑一声，看了眼韩佑的脸色：“可东海世家，是周人，赵王殿下，也是周人，都是周人，您说…是吧。”
“说的对。”韩佑也不恼怒，幽幽的说道：“原本呢，我想着的是不提及赵王殿下，可我不想骗你，赵王殿下的确是被蛊惑了，那些所谓的王府护卫，根本不效忠于赵王，而是效忠东海那些世家，包括管事，管家，是他们不断怂恿赵王殿下，并且拿了赵王殿下的把柄，你们想要面子，可以，卫尉寺寺卿常治，司农寺少卿许铭方，吏部尚书晁文利三人的人头，你可以带回去，杀他们之前，我会让你亲自审问，是真是假，瞒不过你的眼睛，我大周还有卑微到用一位尚书、一位寺卿、一位少卿的脑袋来遮掩这种事。”
“这…”高明临一咬牙：“小使不想要这三人的人头。”
“那你想要什么。”
“火药！”
“点燃之后啊？”
高明临：“…”
“别做梦了，提点别的。”
“四季山庄花销永不收钱，包括姑娘。”
韩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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