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未来与情意
是夜,魏氏等到夜深人静时,悄悄的来到女儿的房间,正如她所料,她的女儿刘岁安没有睡。
听到开门的声音,刘岁安抬出头来看了看,见到是母亲来了,她想从床上爬起来,魏氏见状立马上前把她按了回去。
“身上有伤就不要爬起来了,好好的趴着啊!”魏氏把被子给刘岁安盖好。
刘岁安问魏氏,“阿母,这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
“我啊!来看看你。”魏氏盯着刘岁安看了好一会儿。
刘岁安被魏氏盯得有些尴尬,双手摸着自己的脸说,“阿母,你在看什么呢!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魏氏微微一笑,“我在看我的女儿,我在想我的女儿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怎么想的,阿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刘岁安不明白。
“今天阿淙在你父亲灵位前的话你都听到了,我看这孩子是真的动了想要娶你的心,所以我乘着那孩子去睡的功夫特意过来问问我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岁安珊珊的说道,“我能怎么想,左右不过是个八岁孩童说的话,难道还要当真不成。那些话肯定是来之前王妃跟他说的,他不过是照搬过来一字一句的说出来而已,所以做不得真的。再者说了,阿淙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懂得什么是娶亲,什么是男女情爱,又什么是夫妻之道呢!”
“你说的确实不错,一个八岁的孩童说的话,做不得真,或许他在你父亲灵位前说的那些话是王妃和王爷教他这么说的,没错。不过,娐娐你在屋内看不到那孩子说话的神情,自然就看不见他在对着你阿翁灵位前说这番话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可阿母看得真切,他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那眼神非常的坚定。娐娐,阿母不会看错的,那孩子虽然只有八岁,但并非你口中所说的这般什么都不懂,阿母看得出他是真的动了要娶你为妻的心思。”
刘岁安想到霍承澄今日当着众人的面说他是她的未婚夫,那语气确实像是在宣告所有人他们两个人关系。这些年来霍承澄成长的非常快,从一个襁褓中尚要人喂食的婴孩如今已经长成了能够骑马射箭的男孩。或许真的正如阿母所说的这般他并非她所想的那般什么都不懂,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到底他们相差了七岁,如今他不过是个八岁的孩童,而她已经要及笄了,按照她这样的年岁,与她同样年岁的女孩子早已经在及笄之后成婚。
前段时日,她偶然听到世子妃王氏说与她同族的姊妹跟她年岁相同,比她早些行了及笄之礼,如今已经成婚嫁为人妇。女子到了及笄之年后大多成婚,可她呢!与人倒是订了亲,可是她现在还嫁不了。
想到这里,这就不得不想到当初为什么要答应这门婚事了。刘岁安自嘲一笑,说道,“阿母,你是知道的当初我为什么答应这门婚事,是因为只要有了霍家这个靠山你我母子才能在这宁荣候府,才能在祖母和林氏的爪牙下活下去。可是阿母女儿也很清楚,对于这门婚事,我必须做好随时随地退婚的准备,因为我和阿淙的年龄相差实在是太大了,我如今及笄了,他才八岁。陛下说必须要等到他弱冠才能娶亲,而那个时候女儿已经是个二十有七的女人了,青春不在,年华不在,那个男人肯要这样的女儿呢!可是,在这门婚事当中女儿万万不能主动提出退婚,不管怎么说当初女儿利用了霍家二公子未婚妻的身份保全了你我母女二人,如今你我母女二人享受的荣华富贵皆是因此身份得来的,我断然不能因为自己到了年岁要出嫁了不想因为这门婚事耽误自己的年华而提出退婚,女儿断然不能做这样的绝情绝义的事情。”
“你若是动了这样的心思,别说你自己不同意,你阿母我第一个就不同意。”魏氏郑重的告诉刘岁安。
“所以说,阿母将来的事情谁也无法预料,你今日看到他眼神坚定的在阿翁的灵位前说将来要娶我,可等到他日长大了,他对别的女子动了心,我又该如何自处呢!左右不过是一个孩童的话,断然不能当真,若当真了将来分离之时必定痛苦万分,女儿不想这样。”
“可是,娐娐你有为你自己打算过吗?你真的打算终身不嫁,误了自己吗?”魏氏握住刘岁安的手,她心疼着自己的女儿。若非自己无能,她的女儿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
“终身不嫁又有何不可呢!女儿想过了等到及笄礼行过之后,女儿就去找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做。阿母,这个世间多彩缤纷,人的一生也如这多彩的世间一般并非只有嫁人这一条出路。想当年鱼子机先生不是一样终身未嫁,行医天下,救人无数,最终寿终正寝,声名远扬,女儿想成为像她一样的女子,活得自由自在,潇潇洒洒,一生只专注自己喜爱的事情,将自己喜爱的事情做到顶峰。”
魏氏听完刘岁安这番话,热泪盈眶,原来她的女儿什么都已经打算好了,她打算好终身不嫁,打算好与楚川王府退婚,打算好将来要做什么,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她的女儿一如既往的聪慧通透,可正因为这一点,她才无比的心痛,若她阿翁还在她也和别的女子一样待到及笄之礼之后嫁给自己心爱的人,白头偕老,子孙满堂一生幸福。
可现如今,这些都不过是奢望了。
霍承澄在宁荣候府这段时日一直细心的照顾着刘岁安,他哪里也不去一直陪在刘岁安的身边给她念一些杂纪,解解闷。这些一举一动都被魏氏看在眼里。当然霍承澄也不全然是一直陪在刘岁安的身边,刘岁安午休的时候他就会在院子里练剑,算着时辰知道刘岁安快要醒了,立马端着早已命人熬好的糖粥到刘岁安的床前等着刘岁安醒过来。
每每刘岁安醒来之时看见霍承澄端着一碗糖粥,安安静静,端端正正的座在哪里一动不动,圆圆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等看到她醒过来时,他立马露出笑容。
“娐娐,糖粥已经熬好了,温度不热不凉现在吃刚刚正好,你等着啊!我来喂你,我可告诉你,今日的糖粥我可是让李婶放了红豆和红枣。”他边说边舀了一勺递在刘岁安的嘴边。
刘岁安张嘴一勺吃净,今日的糖粥确实不错,她嚼了没两下就吃到了一颗红枣和几粒红豆,她欲要霍承澄拿快手巾来,想将口中的枣核吐出来,结果没想到霍承澄直接把手递到了她的嘴边,这意思就是让她吐到他的手掌上。
刘岁安愣了在哪里,迟迟不吐。
霍承澄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于是说道,“吐在我手掌上怎么了,没事的,娐娐,我不嫌弃你,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奶声奶气的声音是充满那样的诱惑,诱惑的刘岁安情不自禁的将口中的枣核吐在了霍承澄的手掌中。
见刘岁安吐出来,霍承澄开心的握住,又给刘岁安舀了一勺,里面还是带着红枣的。
这时,外面的人进来报说宁荣候之女刘岁晚在外面求见二公子。
霍承澄肉眼可见的收起了嘴角上的笑容,他语气冷淡的对来报的人说,“不见。”
那人得了话出去禀告,没一会儿刘岁安就听到刘岁晚在门外大喊霍承澄的名字,还有对她的破口大骂。霍承澄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给刘岁安喂着碗里的糖粥。
刘岁安知道这几日刘岁晚都会来找霍承澄,但是她这个院子有楚川王府的护卫守护,若没有她或者她阿母,又或者霍承澄的话谁也进不来这个院子。刘岁晚不是没有尝试过硬闯,倒还叫她硬闯成功过一次,当时她硬闯进来时,霍承澄也如今日这般再给刘岁安喂食。
当时,刘岁晚看见后不由分说的夺过霍承澄手中的碗,然后摔在地上,指着霍承澄命令道,“我不许你给她喂食,你都没给我喂过,你凭什么给她喂,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没了阿翁的野丫头。”
若不是刘岁安躺在床上,若不是霍承澄的教养,就冲刘岁晚刚刚这句话,刘岁安定然是一巴掌打上去,霍承澄的教养不允许他打女人,但是不代表他就客气。他把守在外面的人叫了进来,“你们两个不经过主家同意擅自把人放进来,看护不力,现在本公子就罚你们二人在庭院外扎马步两炷香。”
这一刻刘岁安仿佛在一个八岁孩童的身上看到了非他这个年龄才能拥有的气质。
刘岁安并没有多想,只觉得大概是因为霍承澄出生在楚川王府,自幼看着其父霍问天和阿兄霍承沅命令将士时的样子,这才有样学样。
那二人令了‘军令’准备出去受罚时,霍承澄指着刘岁晚的鼻子说,“把这人给我扔出去。”
刘岁晚听到霍承澄这么说气得跺脚,脸都红,但还是做出小女生娇柔媚态,拉扯着霍承澄的袖子,喊着霍承澄的小字,撒娇道,“阿淙,你不要这样对我嘛!我知道自己闯进来不对,但是我实在是太想见你了,所以才会这么做的,对不起嘛!”
若是换成别的人肯定吃了这套,可惜刘岁晚把霍承澄想错了,她以为霍承澄跟那些人没什么两人一定会吃她这一套,可是霍承澄哪里是旁人,他一把推开刘岁晚,语气依旧冷淡的对刘岁晚说,“阿淙不是你能叫的,你以后还是叫我霍二公子。”
刘岁晚听了后不高兴了,嘟着一张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岁安,那眼神中的歹毒让刘岁安不寒而栗,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个人跟刘岁晚长得七八分像,当然像啦!她们可是同胞姐妹,刘岁安看着那张相似的面孔说,“姌姌,你跟你阿姊真的一点都不像。”
刘岁晚‘哼’了一声,“我需要你这个野丫头来跟我说着这些,你算什么东西,再者说了你还有脸说我阿姊,我阿母说了我阿姊就是你阿翁给害死的,若不是他当年不肯用心医治,我阿姊也不会死,你有什么脸面提她。”
刘岁安说,“当年的事情,是非经过早已明了,是你母林氏自己不肯承认,偏要将这罪名扣在我阿翁的头上,我阿翁又何其的冤枉。”
“啊呸!我告诉你刘岁安,你阿翁死那叫死有余辜,是报应,是我阿姊让他尝的命。”
“你给我住嘴,刘医师岂是你能凭空污蔑,当年刘医师以自己的性命救下我阿翁的性命,这等大义与情意岂是你一张嘴就能玷污的。”霍承澄怒道,“你们两个还楞在这里干什么,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去,从此以后不许再让他踏入半步,若是稍有疏忽你们两个就自行到我阿翁哪里领军棍。”
那两人不敢怠慢,架着刘岁晚就给扔了出去。
霍承澄转身去看刘岁安,此时的刘岁安一滴眼泪从眼角处划出,霍承澄抬手将这滴眼泪接住,眼泪在他的手掌中渐渐消失。
“娐娐,你还好吗?”
刘岁安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有些伤心,为什么姌姌是这个样子,而她的阿姊确是另外一个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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