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顿悟
两人一路奔波，虽说遇到不少灵兽，但大多都是善类，也算是一路直达西山无所阻拦。
“师父!”乾岚远远的喊道，此时老头子正躺在躺椅上，一晃一晃倒是悠闲得很。
“乾岚啊，酒带来没？你师父我可是饥渴难耐啊……”老头子悠然道。
话说乾岚这娃子以前买酒都很快的啊，这几天，怎么这么慢。
待他转头看乾岚时，乾岚背着一个女孩子回来，眼睛一横，一脸惊色，差点没从躺椅上摔下来。
“难怪你个臭小子这么迟回来。”老头子怪道。
“师父这个……酒。”乾岚只是脸一红，还是待会解释吧，将酒袋扔给他。
老头子一接住，便迫不及待打开倒头就饮，酒入喉间，喝完一抹嘴，浮上一脸酒红，只是眼神间有些异样，他不忘感慨道:“这酒不错，什么时候徒儿也会挑出这么好的酒来孝敬师父了？”
洛曦看着两人对话，自然是想到了什么，只是俏脸微红，也不说些什么。
这酒，他回想了一下，这是掌柜给自己的，能让师傅赞叹的酒，其价值可不菲啊。
下次要能再见掌柜的话，定要感谢一番才行。
“这不是这几天你教我炼器的苦劳嘛。”乾岚恬不知耻地说道。
“好徒儿!”他乐道，转而看了一眼他背着的那女孩，“你把她背到我这来。”
虽然不知道师父要做什么，他还是走了过去。
只见老头子甩手两道寒气，浮游而去，直逼洛曦双脚，这一切太快了，两人也没反应过来。
那两道寒气即刻由脚步进入，洛曦只感觉脚底一股冰凉，像冰块融在火里，缓缓驱散那火辣辣的肿痛，才不多会，她就感觉脚下痛楚已去，眉头舒展开，有些难以置信地用脚碰一下地，确定自己的脚是真的没事了之后，她还在原地转了一圈，脸上浮现出喜悦，看得乾岚也是一脸懵懂，两道寒气就好了？!
乾岚方想说些什么，只听见老头子笑道:“既然徒儿买了好酒，这点小忙，无事。”
洛曦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有些感激地朝着老头子谢道:“谢谢……”
老头子只是罢了罢手，说道:“无妨。”
“师父，这招叫什么名字，好厉害!”乾岚一脸期待地说道。
老头子“咳”了一下，其实那招只是简单的灵气化寒气，不过这得到化灵境才可以做到。
“这个……现在的你还不能学。”老头子说道。
“好吧。”闻言，乾岚有些灰心。
现在洛曦的伤是好了，那么现在她是不是要走了呢？
这样想，洛曦从身旁突然上前跪地，朝老头子扣了一头，紧紧咬着牙说道:“希望您能收我为徒!”
老头子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洛曦会突然来这一出。
不过他也看出了这孩子似乎是一根苗子，方才自己的寒气入其脚时，感其灵玺有蠢蠢欲动之势，想来这娃子悟性不低，而且还有可能是冰属性修道者。
“你且起来，我可当不了你的师父。”老头子缓缓道。
“为什么？”洛曦看着他，有些不甘心。这是她的机会，是她报仇的机会，她不能这么白白失去，从老头子出手帮助那一刻，她就隐隐感觉这人和父亲不是一个档次，甚至有可能比父亲还要强。如果日后跟着他，那报仇雪恨，就指日可待。可眼下，却如此。
“因为，以你的天赋，到我这里来也学不到什么。”老头子摇了摇头，他说的是实话，因为他本身是修炼五行中的火，对于修炼五行水的修道者来说，恰恰相反，如果让她跟自己学习，弊大于利。
“我的天赋，难道不足以……”她紧紧咬着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小姑娘，你天赋并不差，只是，跟着我学习，只会让你前途荒废。”老头子说道，怕她会误解，他又补充道，“我所言的并无虚假之言，你日后会知晓的。”
洛曦低头，许久后，站起道谢，并准备辞去。
如果学不到什么的话，那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了。
他突然感觉这娃子似乎有些不寻常，观其面色时，也是一乍，眉目间难见其神采，眼神深处更是空洞无色，闪烁间又有似腥红血点，隐约见有戾气漫其上。
距离上次见面，这才多少天，能令一个尚未成年的人变化成如此模样？!想来必是经历了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师父，她现在哪里都去不了了，你可以让她留下吗？”乾岚说道。
如果让她离开的话，要是遇到那群人，定然不会放过她。
“无路可去？”老头子疑惑道。
“有很多人想得到她手上的东西，所以……”乾岚喃喃道。
老头子捋了捋胡子，恍然大悟，看来这一切祸源只因寒冰玉，难怪难怪……
“谢谢你，乾岚。”洛曦微微一笑道，但在乾岚看来，那个笑容却充满无奈，自责。
她也不多留，既然脚好了，自己也该走了。
“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还你的。”她说道，迟疑半会后，又道，“如果以后……还会相见的话。”
乾岚看着她，眼眶有些微红，有些急切喊道:“师父……”
但是老头子却像是铁了心一样，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着远处云雾。
眼看洛曦走了不远，乾岚又去劝说他，可是后者却是不为所动。
“师父，你再这样的话，那我……那我以后都不买酒了!”乾岚憋了一气，急道。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头子身体明显震动了一下，只见他朝着乾岚气道:“好啊你!翅膀硬了，竟然为了一个小姑娘不惜跟为师翻脸？”
这句话在老头子听来无疑就是翻脸了，想想以后买酒都得自己下山，就觉得无力……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不买了……”乾岚喊道。
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老头子反而是释怀地笑了，这一笑在乾岚看来无疑是最为致命的，竟然笑？不会吧？师父难道被自己的话气傻了？
“师父，我买我买，你可别变傻了啊，变傻可就没人教我炼器了……”乾岚一脸后悔道。
老头子闻言，差点每一根头扎地里去，道:“晦气，为师还没变傻，你急什么？”
“那你方才笑什么？”乾岚狐疑道，他还是有点不相信师父此刻还正常。毕竟师父嗜酒的程度他也是知道的，一天不喝酒还好，两天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老头子摸了一下胡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待会记得叫师姑。”
他话刚说完，只听远处有声音传来，他一转头，看着远方，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从空中飞过来，风度翩翩，那一刹那，他整个人都懵了……那人是在飞？
“你躲在这里那么多年，真以为老娘找不到你了吗!”一声惊天破声响起，迎来便是一股强风。
好气势……
那人身穿素白色绸衣，裙带飞舞，由空轻落，一头黑发飘舞，长着一副秀丽端庄的面容，颈戴璎珞，旖旎多姿，威严间又不失美丽。
她的右手正抓着一个人，那人赫然是洛曦，此时她有些恼怒，看着乾岚一脸茫然，她索性一扭头。
师姑看了看师父，脸色凝固半响，很快便消失。
乾岚看着这人，难道是，难道是……没想到师父竟如此厉害，也没有多想什么，他当即一参拜。
“拜见师娘!”原以为这样能讨的师父的称赞。
结果……“啪”的当头一掌拍在乾岚头上，他当即捂着头蹲下，有些疑惑忿忿地看着师父。
“她是你的师姑!”老头子老脸一红，激动地说道。这臭小子压根就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心里吧？
“这是你的徒弟？”师姑走到乾岚面前，并没有在意乾岚所说的那句话，而是轻抚着他被打的头，有些责怪地对着老头子道，“你怎么能打他呢？”
不过同时她皱了皱眉头，更多的是好奇，为何感觉不到一丝灵力的存在？难道没有灵玺是一个普通人吗？
这一切乾岚当然不知晓，迎面而来的清香再加上师姑的温柔让他对师姑的好感一下子蹭蹭蹭升到极点了。
看着乾岚那一副乖巧的模样，老头子差点没被气死，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本来准备好的台词，这下好了，都乱了。
“待会再跟你算账。”她撇了老头子一眼，轻轻拉着洛曦到身旁，略带同情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你可愿意跟我一齐去明月天庄？”
“我……”
洛曦低头沉思了一会，看了一下还在发愣的乾岚，咬了咬牙，坚定地点了点头。
她不想放弃，也不能够放弃，因为内心里还有一道声音告诉她必须得去……
明月天庄是位居于沉仙谷的一个宗派，他也曾听师父说过，那里似乎只收女弟子，至于都长得什么样子，也是见过才知道，但师父说每年都有大批男修士跑去那里修行，扰得天庄不得清静，惹得庄主都得亲自出马方才镇定住，也不知是干什么。
而且那地方终年都是下雪，万里白雪皑皑。
但若是能够进入门派修炼，那必然是一个很好的机缘，毕竟明月天庄在世间大大小小门派中可是排的上名头的。
看到洛曦点了点头，她算是放心了，嘴角欣慰勾起，她又看了看乾岚，问道:“你叫什么？”
“乾岚。”
“乾岚？”
“乾坤的乾，山岚的岚。”
“乾中卦域，青中岚魁，好名字。”师姑称赞道，眼角却见师父一脸的匪夷所思，正要插口说些什么就被她眼神一瞪，让他哑口无言。
“师姑清菡，清水之清，菡萏之菡。你可要记好了。”师姑宠溺般的摸了摸他头说道。
真的没有灵力？不过体内的灵气没有丝毫的紊乱。师姑仍是惊疑，看这孩子面相俊朗，她好歹也是学过一点点相术的，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普通人啊。
不过她也没想太多，而是慢慢站起，抬眸向师父走去，师父也不退缩，凝目对视，乾岚以为师父要被师姑算账了，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师父平日里看上去虽然有些嗜酒，但醉酒后仍能保持风度，行为举止文质彬彬，偶尔会邋遢一下，但大多时候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只见师父面无神色站起来，与师姑并肩而行，也是让乾岚一愣住，这一幕和蔼无邪，顿时让乾岚意兴索然，不过同时，他也对师父生起了前所未有的敬仰之情，这才是自己的师父啊！
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能保持着那种风度，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乾岚觉得有些扫兴，刚回头时，只听见他们俩行到不远处时，师姑一把拉住他的耳朵，终于发出了声，道:“好你个顾宁！”
“你先松手，有话好好说……”
耳旁迎来了一阵师父的痛叫声……
想不到师父这一位外看仙风道骨，举止间又言谈不俗的人物，今日竟会如此……乾岚叹息着摇了摇头，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
他侧目感觉到了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回顾，视线刚好对上洛曦。
但洛曦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目不斜视直直地看着他，那一双琉璃般的眼睛，盯着他浑身不自在，为了打破这意境，他道:“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摇了摇头，转移了目光，走到乾岚的旁边坐下。
“你怪我吗？”她忽然说道。
“怪你？为什么?”乾岚对她这一番出人意料的话感到有些奇怪。
“怪我这一路上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怪我偏偏遇见了你，让你受了本不该受到的伤。”她蜷缩双腿，枕着脸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
“我就是个累赘……如果不是我，我的爹娘就不会……”她眼神暗淡，埋头轻声道。
“为什么要说是累赘呢，不应该是责任吗？”
她一怔，抬起头看着他。
“可是……”
“每个人心中都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就像你的父母，你就是他们所要守护的人，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你不是累赘，而是责任。”乾岚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句话，他听师父说过了，那时还不是很懂，现在想来，也许就像她那样吧。
她许久无言。
……
“谢谢你，乾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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