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践踏4
“切，不堪一击啊，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后招。”那名高挑的内门弟子嗤笑道，“好像在我们之前也有人找过你吧？不过貌似你身上没受什么伤啊？”
正当两人嘲笑时，一道声音幽幽地传入两人耳中。
“我倒是有后招，不知阁下想不想试一试？”
两人惊诧，后头只见一名弟子站在石墙之上，纸扇在手，轻轻扇动，一双瑞风眼流露出了一种放荡不羁的感觉。
“你是谁？”两人倒是没有惊慌失措，因为这里比较接近天山琳龙池，偶尔出来一两个人碰到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不过待到看清楚来人之后，便放松了，若是遇到了长老们，这可不好办了。
任平生笑了下说道:“在下为吴星峰弟子任平生。”
“任平生？”
“不管你是谁，这位朋友，这是我们与他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我并不喜欢多管闲事。”任平生轻描淡写说道，“只不过你们伤了他……”
“什么意思？”那名高瘦弟子眯了眯眼睛。
“别跟他废话了，一起上，赶紧收拾了，好回去交代。”另一名弟子不耐烦说道，随后便一个箭步冲上前。
这人急躁得很，任平生看他的招式毫无章法。
那人的拳头拳拳划破空气，看似凌厉，却是击击落空，任平生手中的扇子每次都能轻易化掉他的攻击，就想灵蛇一般缠绕着他的拳头，借力化力。
“太冲动了可不好，二位就当卖我个面子，放了他可否？”任平生一边抵挡一边说道，看似游刃有余。
那名弟子看着自己的拳头每次都击不中，气的脸色发青，狠道:“你别得意太久。”
他身子忽然往后一拽，拳收腰间喊道:“掣破拳！”
向前奋力一拳带着猛烈的破空之声向任平生砸去，任平生脸色没有变化，那拳头步步紧逼，而任平生手中的扇子若落花旋转，随着拳头步步后退，最终扇子一合，拳扇相碰处猛然震开。
只见任平生脸色一变，手中扇子一拧，甩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几道跃眼精光展出，那名高瘦弟子见势骇然道:“赶快躲开！”
那名弟子固然是反应不过来，那一击的反冲力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拳的威力竟然全部反施在他的拳头上，他的右手还在发麻颤抖。
而听到同伴的喊声，他睁眼望去，只见前方闪着几点刺光，正朝他迅速飞来，他大惊失色，此刻要想躲闪必然是来不及了。
那三枚细小如针的暗器，带着不可阻挡的威势向他袭来。原以为要当场中暗器的他，就要毙命于此，方想闭上眼睛不忍看，余光瞥见这几枚暗器“嗖嗖嗖”从他耳旁飞过，“嚓咔”插入了他身后不远的墙上，闪着骇人的白光。
他冷汗划进脖子，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两眼满不可思议地看着任平生。
“哎，看来最近手法生疏了，还是少练了些。”任平生拿扇拍了拍手叹气摇头惋惜道。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那名弟子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脸惶恐道。
“我方才说了，在下是吴星峰的弟子。”
“不可能……吴星峰的弟子怎么会暗器？”
“吴星峰的弟子为何又不能会暗器呢？”
“可……”
那名高瘦弟子看先前对方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哪怕是两人一起上，也不见得有胜算，便阴沉着脸走了上前拍了拍同伴肩膀道:“哼，是我们技不如人，我们走。”
“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那名弟子虽是有点不甘心。
“你叫任平生是吧？咋们后会有期。”
抛下一句话后，两人便一块消失在转角。
看着那两人离开后，任平生才缓缓走过来，脸上异常的平静，看着乾岚许久也不说话。
而此时乾岚的手臂有着鲜明的红印，乾岚没有说话只是腹部伤势有点重，左手捂着肚子没有挣扎，乾岚看着自己的右手，一道很微弱的灵气浮现在掌心，仿佛在跃舞着，他手一握，粉碎。
任平生不以为意，坐在乾岚的身旁，也没有去打扰他。过了很久，乾岚才抬头，眼神中毫无感情色彩，他已经不是三两次被这些人找麻烦了，很多时候都是揍个半死不活，不过回去擦一下药躺一觉都能很快恢复起来。
他平静地说道:“平生兄，你说，人与人之间，真有高低之分吗？”
任平生愣了一会，忽而笑了下，才缓缓说道:“有吧。人与人之间差的便是命运，命运这种东西，摸不着看不见，却是像傀儡一样操纵着我们，让你不得不按着它的想法去做。”
“所以对于一些普通人来说，一辈子没有灵力，便是他们宿命。”
“你说的没错，普通人确实是没有灵力。但谁又能说没有灵力，就一定得成为平凡之人呢？”
“没有灵力，还能为何？”
“为何？”任平生站了起来，背对乾岚，看着远处将落的夕阳，意味深长，“凡人确实难以修仙，但你知道在很久以前，在这世界上纵横的不是修道者，而是你所说的凡人……”
“但那也只是存在传说不是么？”
“也许吧，只不过，有些普通人似乎可以做到修道者所做不到的事情。”
“什么事情？”
任平生唇角微微扬起，说道:“奇迹。”
“奇迹？”
乾岚也站了起来，沉思许久，哑然一笑，说道:“奇迹，斩断命运的轨线……”
说到此处，他忽然想起了师傅说的话，永远也不要从心底里认同自己是一个没有灵玺的凡人。
乾岚自嘲似得傻笑了半会，听得简单，却是难以做到。
又好似，他听懂了师傅的话——奇迹，存在坚信不疑的信仰当中，又或许存在万古不变的苍穹谜底之中……自己也许不该就这么沉沦下去。
“如果可以，我想……”
乾岚深吸一口气，双手放口上，大声朝着山外喊道，“斩断轨线，逆天而行！”
声音铿锵有力，就像天外惊鸿之声，在这大山大谷之间震荡着回声，绵延不绝。
任平生怔住了。
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让人觉得是犯傻，甚至还有点幼稚，但看乾岚的眼神，却又笃信真诚。
任平生只是无奈一笑而过。
黑暗从另一面延伸，夕阳从另一面降下，之后黑暗占据了整个天空，但是光明仍在，带着微不可见的光芒闪烁于黑夜之空，仿佛要用那微不可及的光亮去照亮整片大地。
天南峰……
“叮铃~”风铃在屋角随风摇晃，正在天南归心当中挑灯看书的無念峰主抬起了头。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一看那人邋遢的样子，正是耄耋老头。
“無念峰主，许久不见啊。”
“还没有走么？”
“你们就这么希望我走？我走了的话，你们的忘川石可就没人看守了，哈哈哈……”
“你来这里，要说什么？”
“别急嘛，事儿待会说也不迟，话说你到底喝不喝酒？要不来两杯？”
“天南峰禁酒。”
“切。”耄耋老头嗤鼻，不屑说道:“整天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规矩，不惹人心烦嘛？”
“……”
無念皱了皱眉头，他便没有再接着玩笑下去。
“真是开不起玩笑。”他脸色转而严肃道:“言归正传吧，乾岚那小娃子，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你就没有做些什么么？”
“他心智尚未成熟。”
“所以，打算任由他这样吗？”
“……”無念并没有说话。
“若当初你是这么做的，我打死也不会让你带走。”
“他只是一凡人而已，正如你所说，能进来此处，也是有所机缘。”
“凡人？哈哈哈哈。”耄耋老头大笑，心中仿佛有着浩荡正气，“百年难遇的灵透体质也算是凡人吗？”
灵透体质？無念有些动容了，差点拍桌战起，他自然知道灵透体质意味着什么，不过灵透体质似乎并没有灵力，虽然这种灵力穿梭身体仿佛空气的体质令人惊奇，但没有灵玺却是其致命所在。
“灵透体质？”他不确定道。
“你竟然不知道？”耄耋老头看着他疑惑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他终于有了一口可以出的气了，道，“要不是老夫脾气好，定敲碎你脑袋。”
無念没有理睬他，沉默半会说道:“即使是灵透体质，也没有灵力。”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即使是没有灵力的他，做了我徒弟后，照样能有一臂之力与那些弟子争锋呢？”
無念看了看他的断臂，想都没想说道:“不可。”
“我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你看，这年轻人就是容易上火。”那耄耋老头摆出了老姿态，说道，“这你就不懂了，若是他得到了我的真传，你往后想想，这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被耄耋老头喊着年轻人的無念峰主皱了皱眉头。
“是灵震吧。”
“没错。”耄耋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从身上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吸了几口，一脸陶醉的模样，又接着说，“灵透体质，灵气穿梭于无物，若是能够将灵震领会，先不说其副作用，光是其威力啧啧啧……”
“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愚。即使是灵透体质也免不了。”
“话虽如此，但其自折程度，有灵透体质，若是掌握的好，定无伤大体。况且与其无能为力地看着他日日作废，还是学点有用的好吧？”
“但我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
“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耄耋老头疾言厉色反问道，“不能让他有什么意外就是让他一次次被人踩在脚下吗？”。
無念峰主又沉默了。他自然也清楚最近发生在乾岚身上的事情，虽然知道这对他来说有点残忍，不过，对于他来说这也是对其心智的磨练，而且只要有那东西在，即使遇到了危险，也会保其一时无性命之忧。
“培养心智的办法可不是只有被人践踏这一种。”
“無念，我希望你能做出选择。”耄耋老头大摇大摆地迈着步伐走了出去，只是背影相比于之前稍微坨了些，“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带走他的，他会一直在青云剑宗内。而老夫，估计也只能收他这唯一和最后的弟子了……”
無念峰主闭上了眼睛，手指紧按着的琴弦，压抑着音。
突然间，百落樱的花倾泻而下，一股深远的琴声由殿中传来，绵绵不绝，宛若山间巨石轰塌之声，苍阔深沉，许久不能平静。
“我记得这个青云剑宗好像还有个规矩，是，夜间不得喧哗吧？”走了不远的耄耋老头纳闷道。
……
“乾兄，我们就此分别吧，这个灵器你拿着。”任平生走了过来递给乾岚一个东西，一边说道:“这个东西叫做聚灵手环，至于用法，很简单，只要输送一些灵气便可，你平时也可以拿来防身用，虽然威力不是很大，但是防身应该足矣。”
乾岚看着手中的聚灵手环，心中五味陈杂，他与任平生说不上是很好的朋友。为什么他要这么帮自己呢？
他嘴边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每天都过得很无忧无虑。
“我不能收。”
“哈哈……你就放心用吧，我还有着。”
乾岚伸回了手，聚灵手环周身环绕着黄色的光环，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它不是凡俗之物。这类武器在炼器本子里称之为灵武，灵武是实武的一种，是具有自我属性的一种灵器。
灵武，多是以天地之灵物所铸成，天机玄妙，灵武千差万别，形式可言光怪陆离。其是修道者行于大千世界中必携之物。
从古至今，天地间一直流传着三阳九星的说法，所谓三阳，乃是一阳器，二阳生，三阳形，器生形，三阳聚魂，魂生万态。一旦到达了二阳的灵武，便不再是寻常灵器，这时称之为法宝，法宝是具有灵力的一种实武灵器，所谓法者，变诡也，每一件法宝都有属于自己的特殊能力。有些人可能穷尽一生也可能炼制不出一件法宝。
而九星，说起来只是个虚套。
九是单数最大的数目，并不特指九个，某种程度来说，也象征着最高境界。而星，指的是二十八星宿，这句话的意思简单的来说是，灵武的最高等级，即是三阳，可直逼传说中二十八星宿所用的武器。也有一种说法便是，传说中的二十八星宿乃是二十八件灵器所成，到达了三阳的灵器，便不再是“器”，而是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生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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