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迷路?想让我帮你带路?”梁楫略带玩味地问道。
程隐月诚恳地点头,温声道:“帮我指条正确的路就行。”
“我又不认识你,没理由帮你。”
她随手抓了两张唱片,讨好笑道:“这两张我买了。”
这样总认识了吧,或者给她在这里等雨停充充电也行。
梁楫扬眉,抬眸瞧着伶仃单薄的女人,语气很是怀疑,“你真不是从车站跟着我来这里的?跟踪?”
“啊?”程隐月怔了一瞬,连忙摆手解释,“你误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就又遇到你了。”
程隐月哈哈干笑两声,“可能是有缘分?”
“缘分?”梁楫嗤笑,“有你这样搭讪的嘛。”
程隐月:“”
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了这样自恋的一个人了,程月“啪”地把两张唱片塞回壁橱,走出门口前还恼怒地瞪了一脸悠哉的男人。
这一眼可把梁楫给逗乐了。
难道今天是他的幸运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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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并没有减小,气温比刚才还要凉了几度。程隐月往旁边已经打烊关门的店门口走。
一阵微风吹来,冷意瞬间席卷了全身,她只得抱着双臂蹲在门口挡着风寒,余光在这时瞥见照相馆的灯光也被熄灭。
一股油然而生的无助感渐渐侵蚀了她整颗心。
“喂,走不走?”
很散漫却在此刻让人很安心的声音。
程隐月抬头看着他,皮肤冷白五官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角度问题她能看到他流畅的下颌线和凸出的喉结。
她又垂眸盯着鞋尖,没吭声也没有动。
梁楫手里拿着两把雨伞,一把拿到她跟前,轻“啧”了声,没什么温度的来了句:“速度,别耽误我睡觉时间。”
试问这世上还有哪个人会在大晚上大雨天浪费自己休息时间给个陌生人带路?也就只有他梁楫心地善良,大发慈悲了。
“我没有跟踪你。”程隐月说得很小声。
“知道了。”
梁楫疲惫地抓了把头发,今天和客户出外景,又修了一下午片子,很累,“快点起来,不然我后悔了。”
程隐月腾地站起来,一扫脸上阴霾,笑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梁楫低头闷笑了声,这就是个好人了?随后清清嗓子,“哪间民宿?”
“花田间。”
“真会挑地方。”
“哈?”
“跟上。”
“哦。”
梁楫把伞丢给她。
程隐月接过他给的伞紧紧跟在身后。
路上游客少了很多,商铺也接二连三的打烊了,她发现这条路是她今晚没走过的。
跟着前面这个还不知道名字的男人七拐八拐了几个方向终于走到了民宿门口。
“谢谢你。”程隐月笑弯了眼。
梁楫淡淡睨她一眼,最后丢下句“你心真大”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了。
回到民宿里,程隐月把手机充上电,接着换下身上的衣服去洗了个热水澡。
擦着湿发从浴室出来后,手机“叮叮叮”响了几声。
程隐月把毛巾放回浴室,走到床边拿起手机来看,有好几个人给她发了消息。
看到周竟凛几个字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把他拉黑,点开一看好几条都是在问她去哪了。
她直接没回,并把聊天框删除。
剩下的消息都是章绮溪发的。
【你和周竟凛怎么了?他找你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他都要急疯了。】
【真离了?】
【你人现在在哪里?没什么事吧?电话打不通。】
急疯了?程隐月发出无数疑问,不是他一直想着让她赶紧离开的吗?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m国那边是上午,章绮溪应该在上着课,她回消息。
【离了,我很好,不用担心,我换了张新卡,等你有空再打给我。】
把头发吹干后程隐月躺在床上,双目失焦地望着吊灯。
今天一天好像都没怎么想起周竟凛,就连在自己最无助地时候她也没有去想他。
内心深处不仅发出个自我疑问。
她到底爱周竟凛吗?
或许她早就在周竟凛一而再再而三提离婚后就对他的感情没有这么深了吧,也许她一直不肯放手只是对他的一切都只是执念而已。
程隐月烦闷地转了个身,却瞥见门口那把没合上在晾干的深蓝色雨伞,她噌地坐了起来,这伞居然没还给人家。
只能明天再去一次了。
隔天早上,程隐月收拾好背包,拿上雨伞去楼下退房。
她决定去一趟广城,然后在那边乘飞机去m国见章绮溪,她们也有大半年没有见面了。
退好房,程隐月在手机导航上打上“有间唱片照相馆”。
很简单又很奇葩的店名。
跟着导航一路走,街上很多商铺都还没有开门,程隐月怕照相馆也没开,她在路上磨蹭了一会才走到相馆。
让人惊讶的是照相馆开门了,她以为那位店老板看起来慵懒散漫的样子,不像是会起早做生意的人。
还未走近,程隐月就听到店里面在放着音乐,而且还是曾经风靡网络的神曲。
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因为看到你
程隐月嘴角抽了抽,她知道这歌名叫“犯贱”。
她站在门口朝着里面探头,就看见那个身材笔直的男人正侧对着她站着,手里举着台照相机,影棚里坐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像是在拍证件照。
这大早上就开始工作了。
程隐月没有打扰,她站在昨天避雨的位置等。
过了十几分钟后那小姑娘走了出来,低头眼神不离手上的照片,脸上绽放着欣喜的笑,显然是对这照片效果很满意。
程隐月把叠得干净整洁伞拿在手里,转身敲了敲门。
没看到人。
店里音乐有点大,她走进去后扫了一圈才看到埋在电脑后面的男人。
男人眼神认真专注的看着电脑屏幕,似乎没有发现她。
“老板?”
男人头也没抬。
“老板。”程隐月走到他面前敲了下桌子。
梁楫停下手中敲键盘的动作,缓缓抬起头,他抬手暂停了音乐,目光笔直地正视眼前的女人,眼底微亮还有着浅浅的笑意。
怎么又来了?
程隐月不着痕迹地别开脸,她总感觉和这双眼对视时会让人产生奇怪的错觉。
她把伞放在桌上,语气平淡,“这个还给你。”
梁楫瞥了眼雨伞,怎么一晚上不见这伞还变新了许多,他皱眉道:“为什么昨晚不还给我?”
“昨晚忘记了,你不也没提醒我还你嘛。”
“你欠人钱,人家不主动你还不还了?”
真能瞎扯啊,程隐月不气反笑,毕竟这个男人帮过他,柔声说道:“那我向你道歉。”
梁楫一脸严肃,“无法原谅。”
程隐月瞪大眼睛,同他争辩,“这是件小事。”
“逗你呢。”梁楫指了指楼梯口那个木柜子,“帮我放那里就行。”
“好的。”
程隐月拿着伞走到柜前放在了最上面的空格里,这是一个展示架,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相片,风格迥异。
有张摆放在正中间的相片吸引了她的注意,相片里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人在海边日落时回眸的背影照,太过唯美,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梁楫忽然冷不丁地,“好看吗?”
程隐月眨眨眼,好奇道:“你是摄影师?”
梁楫看着她,不置可否。
“什么类型都拍?”
“有问题吗?”
程隐月摇摇头,她只是觉得这种摄影师不是应该出现在影楼那种工作场所吗。
墙上的老式挂钟忽然咚咚咚响了几声,程隐月抬头一看九点整,她得出发了,这里过去广城可能要晚上才到。
她走到壁橱里挑了两张cd,都是明码标价的,很良心的价,“麻烦帮我包起来。”
梁楫从背后抽了个纸袋把cd装上,看着她急急忙忙的动作,“你这是赶着走?”
“嗯。”
程隐月伸手去拿他手里的袋子。
“上哪去?”
梁楫手偏了偏没让她拿到。
“去别的地方。”
“哪?”
程隐月奇怪地看着他,他们还没熟悉到过问对方行程的地步吧?“你想知道?”
梁楫坦坦荡荡地点头,面不改色道:“我们不是朋友嘛。”
“我们?朋友?”程隐月懵了。
“昨晚你不是说我们有缘?有缘的话不是情人就是朋友啊,但我们还不太熟所以只能是朋友。”
梁楫双手抱胸,嘴角勾起抹笑,“难道你想成为另外一种?”
程隐月:“”
“对了,这边去城区怎么坐车?”她直接转移了话题。
“镇外公交车四十分钟一趟,黑车少于两百不搭。”
程隐月对他行注目礼,“当真?”
同样是黑车,同样的路程,她来时才三十快,这出去一趟还升价到七倍了。她无理由不怀疑这个人在诓她。
“不信你就出去看看呗。”梁楫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咬在唇上,悠闲道:“现在还不一定有。”
程隐月闷闷地垂着头,她也不是非要今天走,也不赶时间,公交车她还是可以等的。
“行吧,我出去等公车。”
刚走出门口,背后就似一阵风刮来,一个人影一下子蹿到她眼前,单手抄袋笑吟吟地。
“我刚好去城里,带你?”
程隐月眼眸一下子亮起来了,但还是详装不好意思,“不好吧,又麻烦你了。”
“小事啊,咱俩是朋友嘛。”
梁楫走回屋里把电脑关上,又从桌子下面拿了两个头盔,有个表面还布满了灰。
他把有灰的递给程隐月,扯了几张纸给她,“擦擦。”
“拿这个干嘛?”
“保障你的人生安全啊。”
程隐月一脸懵,在车里面能戴头盔?
梁楫把灯也关了,转身见人还在那里发愣,他锁了门伸手夺过那个头盔自个随意擦了几下又丢给她,“在这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等人开车过来期间,程隐月百无聊赖地左晃晃右晃晃地打发时间。
她发现这里空气宜人,还挺适合养老的。
“哔--哔。”
程隐月闻声望过去,就见梁楫骑着台电动车慢慢的挪到她这里来,她低头了然地看了眼手里的头盔。
原来他说的车是电动车。
“愣着干嘛,上来。”
程隐月倒是不介意坐这个车,只是她今天穿得是裙子啊,虽然是连衣长裙,但双脚岔开太不雅观了了。
她耳根略微发烫,别扭地问:“这骑到城里要多久啊?会不会半路没电?还有我穿得是裙子。”
重点是最后一句。
梁楫哼笑,懒得回答她,由头到脚打量她一眼,他转身拍了拍后面的座位,“赶紧的,再磨叽你就去外面坐黑车。”
好吧,拢着腿问题应该不大。
她二话不说跳上车,然后用膝盖把裙摆拢紧,再戴上头盔。
一切准备就绪后,她轻轻点了点前面在照镜子人宽阔的后背,“可以了。”
梁楫从镜子里瞧她一眼,黑色头盔下的脸白皙细润,唇红齿白,眼眸明净清澈,只一眼他便收回视线,随即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
车子稳稳当当地行驶在小路上,这幽静小路梁楫告诉她是通往城区的近道,只有南湾镇的本地人才知道。
梁楫骑得很快,一路上微凉的风呼呼刮来,程隐月抱紧怀里的包下意识地往他后背缩才能挡挡风,男人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也充斥着她的鼻腔。
后来她感觉车速慢了下来,也没有这么冷了。
不知骑了多久,车子进入城区闹市,最后停在了她昨天下车的地方。
她拍了拍被风吹得发麻的脸,接着摘下头盔跳下车,低头扯了扯有些扭曲的棉麻裙子,再抬头时脸上泛着明媚的笑,“谢谢你啊,梁楫。”
梁楫的目光停滞在远处,心脏忽然溢满酸涩,放在车把上的手指紧紧的弯曲了起来,半响才看向程隐月,笑骂道:“你丫的程隐月,还以为你真不记得我了。”
这语气在程隐月听起来就是轻松打趣,而只有梁楫知道自己那微弱的颤音差点就出卖了他。
梁楫曾经也在海城读高中,和程隐月不在一个班,但周竟凛他们每次去打篮球都会叫上他,因为梁楫打球技术在男生们中是佼佼者。
程隐月那时候又是跟着周竟凛他们那一帮人混的,所以认识梁楫也是理所当然。
那时候程隐月就是他们的小尾巴,去打球跟着去图书馆看书去网吧开黑也跟着,这其中也就是只有梁楫会整天找她搭话。
但是后来梁楫高二没读完就忽然出国了,程隐月和他也没再联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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