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Chapter 50
[光明神视角]
天使堕落之日。
金发银眸的神明身披华贵冰冷的神袍,端坐于神座之上,身侧圣光流转,星辰闪耀。那张庄严肃穆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无机质的银灰色眼眸恍若光洁的镜面,仿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在祂的眼中引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哪怕是祂最信任的天使,祂选定的神位继承者的背叛。
神明冷眼旁观着一切。正如在一切未曾发生之前,祂已隐约有所预见。但祂无意阻止命运,祂在神座之上待得太久,倘若阿塔纳斯想要这个位置,拿去便是。
但令祂淡漠心灵出现疑惑的是,天使篡夺祂的力量,不是为了权柄和野心,只是为了复活一个女人。
对于神明而言,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无非都是祂的造物,仅仅在肉/体的结构上有所区分。
人类是如此弱小,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缺陷,祂最完美的造物,应该是天使才对。
祂不理解,为何天使会因为一个人类而背叛祂。
哪怕明知道其中有误会,祂也没那么无聊,会亲手对一个人类施以神罚。
但以神明的高洁,却不会为自己所辩解。
于是——
他失去神力,坠落人间。
同祂一起坠落的,还有生活在神国里的天使们。受到阿塔纳斯的影响,他们雪白的翅膀化作漆黑,沦为了堕天使。
祂不在乎人类对祂的质疑——无所不能的神明,为何会失去神力堕入人间?祂所拥有的力量,如今不过和强大的神术师相当,失去了创造世界与操纵规则的能力。神又与人有什么区别?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信仰祂?
神明不在乎这些,只是默默离开,行走人间。
祂看到了世人的苦难,便用仅剩的光明之力施展神术,为贫苦之人医治病痛。
直到有一天,祂遇到了一位少女。
那天阳光很好,黑发少女提着满篮野花,在春日的熏风中朝他微微回眸。她眼眸黑亮,闪闪发光,眼神清澈如潺潺的春水,一颦一笑都印刻在时光的年轮里,如出水芙蓉,令人见之难忘。
祂忽然想,也许创造出的人类并非一无是处。
祂爱着所有的人类,因而不忍见他们遭受苦难,在行走人间时,宁愿自己挨饿,也要把食物分给路过的乞丐。顽劣的孩童用弹弓里的石子攻击祂,祂也毫不介意,还耐心地教他们读书写字。
但这种“爱”终归有疏离感,带着高高在上的垂怜与悲悯。
直到她朝祂笑,眼里的光似山川河流清澈。
祂不明白那是什么感觉。
她朝祂走来,眼尾藏着和煦的温柔,“您迷路了吗,神父大人?”
祂忽然想起,身上还穿着朴素的教袍。也许她把祂当成神殿里的神父了。
神明摇了摇头,祂不善言辞,只是用低缓优美的声音轻声道:“不,没有。”
少女“噗嗤”一笑,她站在树荫下,白皙柔美的脸颊上流淌着影影绰绰的光斑,“看您行走的方向,是要去西边的小镇吗?”
祂微微颔首,“……是。”
“我正好也去那里,”她轻轻眨了眨眼睛,“和您正好同路呢。”
祂不知不觉地就跟上了她的脚步。
一路上,少女都在叽叽喳喳地说话,比起说给他听,更像是终于有了一个愿意安静聆听的倾诉对象,自言自语:“这次外出实践,抽到的题目是为一百个人疗伤……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啊。”
“我可以帮你。”祂温声说道。
“你?”少女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也会神术?”
——即便在神殿里,会神术的人也不多。从神学院合格毕业的神术师,至少也可以担当一地的主教。普通的神父大多不会神术,就算会,也只会最基础的发光神术,治疗神术这种高阶神术,却是没那么容易学会的。
“嗯,”祂低声道,“略通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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