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
明月茶楼位于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东巷,两层小楼装饰清雅淡静。
当叶泽清推开二楼的单间,便见到了一身白袍的沈策端坐茶几一侧,正在优雅的煮茶,姿态风流,当看见自己,嘴角便绽放一抹笑意。
“你可算是来了。”
“怎的,两年不见这般想我啦!”叶泽清打趣道。
沈策宠溺一笑“还是这么皮啊。”
两人分列两侧,长长的茶案上摆着各种叶泽清不认识的茶和茶具,靠窗的这边还摆放了几枝梨花,不时春风从窗外吹过,带来几缕清香。
一人白衣,一人蓝袍,二人于喧嚣之中寻得一室安静,围绕两年间二人所经历的事和见到的人,畅所欲聊,分外投机。
“沈大哥,今日相见分外畅快,只可惜没有美酒佳肴,若有下次,再约茶楼小弟可就不来了,这些茶水在嘴里什么滋味都没有。”叶泽清着实尝不出这些茶水有何滋味,有些不满沈策见面约在茶楼。
“你这小子,亏你长的斯文俊秀,内里哪里有一点文雅的样子。”沈策笑骂道。
两人正闹着,就听门外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爹爹!”
话音未落一个粉衣少女已经推门而入。
叶泽清转眼便见一个身穿粉色素裙的瘦小姑娘轻快的进入视线,肤光胜雪,盈盈双目似湖水般清澈而又带着俏皮的灵动。清秀雅致的小脸看上去稚气未脱,身量瘦小,似乎十二三岁的年纪。
少女似乎没有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目光在与叶泽清视线对上时,霎那间双颊染上一丝红晕,低头羞涩的快步走到了沈策的身后,竟将大半个身子都藏住了。
这般害羞的脸皮却有着跳脱的性子,想来在家里是十分受宠的,叶泽清收回了视线。
沈雪薇今日是央求了父亲许久,才被父亲带了出来,因为想吃素芳斋的糕点,就没有和父亲一起来茶楼,自己跑去了素芳斋买了糕点才回到明月茶楼,却不想父亲今日在此还约了他人。
此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样貌清瘦,一双丹凤眼明清月朗,此刻淡粉色的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竟比之父亲更加风姿俊雅。
“这就是我那不省心的女儿,琴棋书画皆是不通,便只知道吃喝玩闹。”说出的话带着满满的嫌弃,沈策摇头道,也没有把叶泽清当作外人。
“呵呵,侄女这般可爱天真,可是比那些木头般的深闺女子有趣,哪里有什么不好。”
“你叫她侄女?你可只年长她八岁而已。”沈策翻了个不合身份气质的白眼。
“诶?我既尊沈大哥为兄长,那兄长的女儿不就是侄女吗?”叶泽清强词夺理。
“你这脸皮是越长越厚了!”沈策笑骂。
叶泽清却转头不再看他,反而笑呵呵的看向沈雪薇。
“侄女,给,见面礼收好。”叶泽清顺手解下了腰间系的白玉双鱼玉珮递到了少女手里。
沈雪薇呆愣愣的看着手里的玉佩,还在琢磨对方这样的年纪竟敢托大当自己的叔伯,自己可叫不出叔叔二字。
“啧啧啧,傻闺女,收了见面礼可就多了一个叔叔了。”看到女儿真收了玉佩,沈策是真觉得自己闺女有点傻,被人占便宜了还不自知,怎么办?
叶泽清哈哈笑,凭白得了个大侄女。
待到再坐一会儿,叶泽清的侍卫叶敖来茶楼通知候府来了圣旨,平阳候让叶泽清快快赶回。
两人辞别,叶泽清便急忙赶回平阳侯府,沈策也带着他的傻闺女也往家走了。
“你娘饭菜该做好了,回吧!”
“爹爹,那个男子是谁啊?”少女还有些童真的声音响起。
“那个臭小子啊……”沈策一边走一边回头看了女儿一眼,打趣说:“他就是护国大将军,平阳候嫡子叶泽清,你今日可有了个让多少人都畏惧的大靠山叔叔呢!”
“啊~~”闻言,沈雪薇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发出星耀般的光彩。
“爹爹,他也太俊雅了吧,世人都说他性格冰冷冷的十分阴冷,这今日一见哪里有半分的传闻中的样子?”
沈雪薇摇头晃脑,又小声嘀咕道:“分明是个放荡不羁的爱笑公子呢。”
而另一边叶泽清赶回平阳侯府,接到的确实一道让她措手不及的赐婚旨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平阳候嫡子能征善战,此次平定南疆,功在社稷,朕体之舍家为国多年征战的辛苦,未有家室,朕感之为忧;朝阳长公主,娴熟大方,温婉淑仪,可为佳偶,允以成婚。”
当读完这道圣旨,魏公公就笑着恭喜平阳候和叶小将军,却见两人反应皆不见喜色,按下心里的疑惑,魏公公告知了平阳侯父子钦天监算的大婚日子,便告辞回宫复命了。
叶泽清确实提不起一丝笑意,心里更是无端生出几丝恼意。
平阳候接过儿子手里的圣旨,眉间也有些沉重。让叶泽清来到了书房,并吩咐叶时书房三米内不得他人靠近。
“清儿,为父知你恼意,但君令不可不从啊。”平阳候的眉间笼罩着一片阴郁。
叶泽清初听这道圣旨确生出几丝恼意,恨那少年皇帝任意妄为,意图用联姻将自己与皇族捆绑在一起,可此刻已然有了几分清醒,当下便宽慰父亲:“父亲放心,我虽是女儿身,却已男装二十载,举止神态几乎与男子无异,只要小心不与朝阳亲近,想她一个深闺女子也发现不了女儿的秘密。”
“万万小心啊!”
平阳候还是担心这个唯一的‘儿子’,却也无可奈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旨赐婚,只有遵旨而已。至于以后,也只有边走边看了。
弘文三年,五月最后的一天,朝阳长公主大婚,下嫁护国大将军叶泽清,引得长安街万人空巷,许多百姓都围着驸马礼队看着热闹。
其实这场婚礼朝廷人士皆知是一场政治的捆绑,而且还不能说朝阳长公主是下嫁,因为相比徒有虚名的公主,手握重兵实权的护国大将军其实并不需要皇室联姻。而百姓不知其中深意,都聚集着在长安街看热闹。
叶泽清端坐在马上,身穿礼部制成的红色婚服,头戴金簪乌纱帽,腰间一枚玉带,脚踩金履靴,领着礼部迎亲仪仗锣鼓喧天热热闹闹的朝皇宫走去。一路上百姓皆跟着聚集观看,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经过朝圣殿,向皇帝行过礼,才向长公主的朝阳殿行去。
进入陌生的朝阳殿,便见朝阳长公主头戴庄严精致的四凤冠,身穿深青色绣有十二对翟鸟的翟衣婚服,翟衣领口袖口又用金丝彩线绣出百福牡丹图案,金丝银线穿插其中,待走出殿外被阳光照射,竟流光溢彩,惊艳众人。
叶泽清收回惊艳的目光,向朝阳长公主低头行礼,长公主在侍女的引导下坐上了十六人抬得鹤撵鸾车,并两旁二十名侍女及数不尽的嫁妆,缓缓出了朝阳殿,辞别仁寿宫的太后才向公主府出发。
叶泽清如来时一般,清冷的坐在马上,冷漠的看着周围众人围观天家嫁女,十里红妆,这难得一见的盛况。
待到了公主府,在礼官的主持下,两人行了成亲礼,文武朝臣皆悉数到场,更有开国几代累积的皇亲国戚公侯子爵,偌大的公主府前院摆了满满的酒席。
朝阳在进入洞房后才把遮面的团扇取下,此时才终看清了自己的驸马,护国大将军平阳候世子叶泽清。
面如冠玉,白皙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尤其此时注视着自己的一双丹凤眼没有一丝温度,清冷至极。
母后,皇兄,朝阳若想得到此人的心,似乎有点难啊……
将朝阳长公主送进洞房后,叶泽清不发一言地看向坐在塌上的女子,肌肤胜雪,柳眉弯弯,双目清澈而明亮,眸底缓缓的晃动着淡淡的笑意,一身华服盖不住那清雅高华的气质。
然而当公主的视线与自己清冷的视线终于交汇在一起,就见她目中的光彩片刻后慢慢退去,见此叶泽清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身淡淡地接过侍女端上的合袌酒,坐到公主身侧和公主用完,便起身前往前院招待来客了。
“公主,驸马他太无礼了!”
侍女青玉看到驸马爷始终不发一言,也未对公主有任何敬爱之意,不免为公主觉得不忿。
“青玉!”朝阳连忙喝住心直口快的侍女,眼神示意让其他人都退下。
待到只有二人,朝阳才起身道:“这层层叠叠的礼服实在笨重,快帮我解下吧!”
梳洗沐浴,换上了一身干净舒服的红色织锦睡裙,朝阳细细嘱咐了青玉许久,若要想抓住叶泽清的心,此路漫漫,枝末细节都要细细上心,她不想以后因为侍女的口无遮拦而让驸马厌弃自己。主仆二人在新房交谈许久,而新郎官正在前院被众人环绕。
“驸马爷,今日大喜,恭喜恭喜啊!”手握重兵实权又尚了帝姬天家女,让多少人眼红不已。
堆杯换盏,酒席持续到到夜深,才慢慢散去。
叶泽清今夜一改往日的拒人千里,可谓只要有人敬酒她就来者不拒,等到散场回到新房,就醉的一塌糊涂,倒在了新床上就昏睡过去。
朝阳没想到前院的那些人这般能闹,竟把驸马喝到人事不知,她和青玉两人费力的把驸马安顿好,待醒酒汤煮好,却怎么也叫不醒人喂不下药,只得作罢,叫青玉退下,放下喜塌外面的两层红账,躺到了叶泽清的身边,如此就算过了新婚之夜。
听到身侧朝阳长公主逐渐平缓而绵长的呼吸,叶泽清睁开了丹凤眼,清冷平静,全无方才醉酒之态。她是故意冷落朝阳长公主的,婚姻本就是权益之计,最好就是相敬如宾保持距离,她只盼公主也守好自己的心。
清晨的光束照进新房,朝阳悠悠转醒,看向身侧,已然不见了昨夜的那个清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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