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六公主之死
月亮不知何时悄悄的挂上了枝头,月明星稀的夜里,骤风乍起吹动一树月光,连夜色都变得温柔了起来。偏僻的小道上时不时的有一两只黄鼠狼跑过,忽闪一下就蹿的不见踪迹,好不热闹。
一身黑色窄袖长裤的时锦利落的在夜色中快速的奔走,突然她看到不远处的路口处白日里被自己逗得落荒而逃的苏瑾钧正面对着一群黑衣人一脸的和煦,明明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惊险场景他竟然还能泰然不动,当真是个书呆子!眼看着领头那人的蒙面男子手中的刀就要落在他身上,时锦来不及思考便抽出腰间的软剑飞身冲了出去。
“铮——”时锦手里的软剑带着寒气猛的将蒙面男子的刀挑开,连带着他的人也不受控制的往后大退几步。
“你是何人?”蒙面男子显然被突然出现的时锦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
时锦好笑的看着对面的人,说:“你们杀人之前还会自报家门吗?”
苏瑾钧看着突然出现的时锦有些惊讶,他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凑近她的耳旁轻声说:“时锦姑娘,他们人数众多只怕是不好对付,你无需管我,免得受了牵连。”
时锦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股脑的往自己耳廓上面窜,有些痒,她扭头白了他一眼:“大人还是好好躲在我身后为好,我既然已经碰上了这事,如果不救你只怕明日我家公子便把我往大牢里送了。”
“那便多谢时锦姑娘了。”他温柔又带着一丝歉意的说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骨节分明的双手,然后一把抓住了海棠腰间的衣裳。
时锦感觉到腰间突然传来的温热,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我我确实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怕。”苏瑾钧说的有些委屈,时锦有些疑惑他是如何在吃人不吐骨头的朝堂之中混得如鱼得水的。
“你放开些,让我先处理了这些麻烦。”
等到他放开自己,时锦往前走了一步,手中软剑在月光下反射出一道光印在她的眉间,白皙的肤色和赤红的朱砂痣形成一种夺目的反差。她眼睛微眯,一双狐狸眼睛里面突然涌现出狼性的凶狠,对面的黑衣人来不及反应便看到她猛的朝自己扑了过来,她的剑比她的身体更快,等到黑衣人看清她近在咫尺的眉眼时,那抦剑已经噗的一声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时锦原本是打算将这些人都杀了的,但是苏瑾钧突然开了口:“时锦姑娘,他们与我并无仇怨,只是被有心之人指使,不必赶尽杀绝。”
时锦感觉很郁闷,自己好心出手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般。时锦在心里劝告自己:文官嘛,不习惯打打杀杀很正常。
“噢。”时锦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仔细的擦干净软剑上的血,然后利落的将软剑放置在腰间。
时锦转身看着正一脸感激的看着自己的苏瑾钧,慢慢的走近他说:“大人,你还不走是想要时锦送你回府吗?”
苏瑾钧已经在舌尖打转的感谢还来不及开口,听到时锦这么说赶忙摆了摆手:“不劳烦不劳烦,天色已经不早了,时锦姑娘也早些回去为好。”
时锦看他一脸慌乱,忍不住嗤笑出声:“大人你这性子怎么在朝堂之中立足的?”
苏瑾钧闻言眼神一滞,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因为我这人书读的多,皇上看上了我的榆木脑袋不会恃宠而骄便在朝中对我格外亲厚些。”
时锦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他片刻说:“大人当真是傻人有傻福。”
说完她便打算走了,可惜才走了一步便又被苏瑾钧拉住了衣裳,时锦皱着眉疑惑的看着他,弄不懂他的意图。
“时锦姑娘,你今日救了我,以后有需要的地方尽管找我。”
时锦的目光从他那双温润的眼睛往下扫过,停在了他那只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的手背,时锦的嘴角缓缓扯出一抹笑意:“好。”
时锦与苏瑾钧分开之后并没有回张府,而是隐匿身形借着夜色来到一处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中。她避开府里来来往往的下人扭身钻进了一处院落。
这个院子不大但是却打理的井井有条,墙边竟然还种着几株海棠,只是花期已过只剩下空落落的树枝和零星几片树叶了。
时锦轻步走到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从里面传来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
时锦推门而入,看到了坐在书桌前的楚云泽正伏案而书。
楚云泽是当今皇上胞弟的独子,早些年的时候前燕王和王妃相继去世,皇上还曾将他接到宫里养过一段时间,可惜如今也不过是个没有实权的闲散王爷罢了。时锦注意到摆放在他手边的白色瓷碗里面装着的漆黑药汁还冒着热气,便走过去轻声说:“王爷先将药喝了吧。”
楚云泽写下最后一笔后放下毛笔,然后一脸嫌弃的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
时锦凑近书桌发现楚云泽写的是往生咒。
“楚姝的死张运生他们有什么发现了吗?”楚云泽看着时锦的眼神波澜不惊,仿佛勘破了生死一般。
时锦摇了摇头:“还未有什么发现。”
楚云泽冷哼了一声:“废物。”说完他伸出手捏住时锦的下巴,眼神不屑的说:“当初你说他能成大事,到头来还是一个左侍郎,平白无故浪费我这么些时间。”
时锦看着他阴柔的面庞不敢挣脱,可能是久病缠身的原因,他的体温有些低,被他捏着的地方好像贴了一块冰一般。
“王爷,如今柳钟已经到了该从刑部尚书一职上下来的年纪,到时候张运生定可以成为刑部尚书。”时锦直视他那双冰冷的眼睛,感觉背上泛起了一层冷汗。
“柳钟想衣锦还乡,也不看看他配不配。”说完他便放开了时锦,继续说:“柳钟那个老东西还不知道有些事情做了是需要偿还的。”
楚云泽的声音嘶哑,带着嘲讽的语气在夜里像是索命的恶鬼一般让时锦忍不住汗毛竖起,她抖了抖身子,说:“王爷有何打算?”
“时锦,你猜楚姝是怎么死的?”
时锦眼皮一抖,她如何得知楚姝是怎么死的?楚姝生前和楚云泽关系很好,虽然两个人是表兄妹,理应如此,可是不知为何每次撞见楚云泽和楚姝在一起时她总觉得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一些不为之人的羁绊。
“时锦不知。”
时锦注视着楚云泽的脸,将他脸上突然浮起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的清楚,只见他眼皮微台,低声说:“她是被柳钟杀死的。”
“不可能!”时锦不可置信的开口。
柳钟这人就算是个痴儿也不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楚云泽皱了皱眉,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向时锦:“我说是,那便一定要是,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便可,别忘记了只有我才能帮你完成你想做的。”
时锦听出他语气里面的威胁,放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紧,沉默了半晌她终于还是低下了头说:“时锦知道该如何做了。”
楚云泽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本就是罪有应得,你无需介怀。”
已过子时的京城街上有些空荡,除了时不时窜过的野猫当真是不见一个人影。时锦的背影在这寂寥的夜色中显得有些可怜,被月光照出的影子成了唯一能陪伴她的老友。
楚云泽在这个时间对柳钟动手到底是为何?他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公子,给点钱吧!”街角的暗处突然出来一声低呼。
时锦转头便看到一个衣着褴褛的女人怀抱着一个幼儿蜷缩在角落里,漆黑的脸庞上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明亮,婴儿也被黑色破布裹紧只露出了一点毛茸茸的头。
想来是夜色让女子以为自己是男子了,时锦蹲下身子:“我没钱。”
女人听她的声音才反应过来她是女子,尴尬的嗫喏:“姑娘对不住,我,我以为你是男子。没钱也没事,不早了,你早些回吧,姑娘家的在夜里也不安全。”
时锦伸出手抚摸上那个幼儿的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完她从怀里拿出银两放到女人手中:“找个地方落脚去吧!”
回到张府时已经将近丑时,时锦踮起脚尖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推开张运生的房门然后摸到自己的榻上。等到盖好被子她才敢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时锦?“突然传来张运生的叫唤。时锦调整呼吸假装出睡意朦胧的语气:”时锦在,公子何事?“等了片刻都没有回应,时锦凝神细听,张运生的呼吸依旧舒缓才知道原来刚刚不过是他梦中的呢喃。
时锦还来不及入睡便要伺候张运生起床洗漱上朝,她撑着睡意替张运生换朝服时还被他打趣昨天夜里是不是在梦里玩的太欢了才这般累。
待到张运生下朝时分,时锦早早的便去了张府门前相迎,隔得老远时锦便看到两个身形相仿的人影朝这边走来,此时的太阳已经升起半个脑袋,刺眼的朝阳从他们二人身后溢了出来,显得这两人有一种神仙下凡的感觉。时锦被自己脑中的这个想法逗笑,忍不住朝那两人多看了几眼。
隔得近了时锦才认出来与张运生一同归家的是苏瑾钧,时锦想起自己昨日夜里嘱咐过他不可以将自己救他的事告诉张运生,不动声色的朝他笑了笑。
“公子,早食已经准备好了!”时锦对着张运生说到。
时锦今天穿的是一身素蓝色的窄袖长裙,发髻上插了一根银色素簪子,白皙的脸上被阳光打上一层橙黄的光晕。
苏瑾钧看着一脸微笑的时锦,想到昨天晚上她救自己时的狠厉,脸上不禁出现了些笑意。
“苏大人随我回来议事,你去多备份碗筷。”张运生一边示意苏瑾钧往里走一边吩咐时锦。
“好的。”
因为今日苏瑾钧这个外人在这里,时锦并没有和他们同桌吃饭,而是等到他们吃完,海棠才上桌。张运生吃完觉得有点撑要去走两步消消食,屋里便就只剩下了时锦和苏瑾钧。
时锦端起还有些余热的粥,就着桌上的剩菜吃了起来。
“时锦姑娘,来的路上张大人说你做饭很好吃。”苏瑾钧用手撑着下巴,看着时锦一口一口的喝粥,感觉就像个小仓鼠一样。
“大人刚刚吃的便是我做的,大人觉得如何?”海棠有点饿了,随口回应着。
“我觉得很好吃。”苏瑾钧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温柔。
时锦闻言夹菜的动作一滞,她挑了挑眉,那双狐狸眼睛突然闪出狡猾的光,她凑近苏瑾钧说:“那不如大人把我娶回家做夫人,我便日日做给你吃。”
“这婚姻大事须得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苏瑾钧看着时锦突然端起自己刚刚喝个的茶杯喝了一口,猛地睁大眼睛,继续断断续续的说:“这茶茶叶不错,你要是喜欢便喝了吧。”
时锦看他变得有些红的耳尖,还有喉结那个不停上下移动的朱砂痣,突然笑了起来:“大人,你的杯子在这里呢。”
苏瑾钧看她不知从哪里端出来的和她刚刚喝的一模一样的茶杯,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的说:“时锦姑娘,你!”
时锦看他温柔的眼神带了丝责怪的看着自己便也不再逗他,安心的吃完了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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