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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吕老出身书香世家,曾是当今圣上的伴读,二十出头便三元及第,四十不到已是内阁重臣,身兼皇子师。

        那一年,圣上忽然龙体欠安,月余未见好转,朝中请立太子的呼声渐多。

        彼时,中宫无子,成年的皇子就两个,二十有二的大皇子穆慎和刚及弱冠的二皇子穆齐。

        大皇子自幼好武,十六便自请随军征战,守卫北疆六年,立下战功赫赫,把侵扰大穆北疆多年的越国杀得闻风丧胆。其生母亦因他的战功,母凭子贵,位份得以一升再升,一路从孔美人升至孔淑妃。

        可伴随着战神之威传开的,亦有他性情暴戾、下令屠城、滥杀无辜等罪名。

        二皇子温文儒雅,素有贤名,已在六部轮换历练,其生母钟贵妃出自名门,乃兵部尚书嫡女。

        大皇子占长,二皇子占贤。

        至于立长还是立贤,朝中虽然各有站队,但在钟家的运作下,基本风向已定。当时身为天子心腹的吕太傅,虽然表面持中立态度,但其实心中已有决断:

        大皇子为人刚直,骁勇善战,是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二皇子虚怀若谷,又不乏权谋迂回的心机,更宜为君。

        且私心里,虽然所有的皇子都来上书房听课,都会尊称他一声太傅,但大皇子轻文尚武,而二皇子更尊师重道,待他这个太傅亦更为亲近。

        所以,在那非常时期,虽然知道二皇子一系背后有诸多的小动作,吕太傅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可没想到,后宫会突生变故:孔淑妃被指与侍卫通奸,人证物证俱在,被协理六宫的钟贵妃收押了起来。

        圣上还在病中,皇后又醉心佛堂常年不理事,后宫乱成一锅粥。

        孔淑妃原是永宁候府的婢女,因被微服出访的圣上酒后宠幸了而带回宫中的。老永宁候孔煊是个向来不求有功,只求无过的人。虽然当初圣上为保颜面,让那婢女冠孔姓,以候府庶女的身份入的宫,但孔候爷却从未以外戚自居。

        宫妃风光时,娘家或许还可以低调行事避风头,可是,这等□□宫闱的大罪,孔候爷坐不住了,他上折子请求三司会审,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兹事体大又涉及后宫,没有圣上的发话,三司不能动。

        吕太傅直觉这是栽赃,暗中查探后,种种迹象表明,幕后主使者很可能就是钟贵妃。他极力游说二皇子,让他从中周旋,把事情揭了过去:

        到目前为止,大皇子并无争位之心,且是实打实的大孝子,若是他得知生母受辱,必不会善罢甘收。

        说来容易,可是泼出去的脏水想收回来就难了。

        稍有差池,就会令钟贵妃落下污辱宫妃的重罪,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到时不管二皇子有没有参与其中,都是难以独善其身,这个污点,将成为他日后继承大业的绊脚石。

        就在二皇子犹疑不决之际,孔淑妃却忽然身中剧毒,口鼻流血暴毙了!

        是畏罪自裁,还是杀人灭口?这不是普通的案子,这涉及两个有望成为储君的皇子的母妃,很可能引起朝堂甚至大穆的动乱。

        至此,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最要紧的,是稳定局面,连病中的圣上亦是这样认为。

        结论就是:孔淑妃病逝,即日发丧。

        所以,当身在北疆的大皇子惊闻噩耗,身上的战甲都未除,跑死了数十匹驿马,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地赶回宫中时,连他母妃的遗容都看不到。

        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总不能把知情者都杀了,大皇子稍一查探,就破绽百出。

        “吕太傅,你也认为,本王的母妃,就该背着污名,冤枉惨死吗?”

        这位名震天下的少年战神,本应尊贵无上的皇子,此时发须皆是尘土,圆睁着腥红的双目问他,那样的悲痛欲绝又狂怒非常,形如受伤的猛兽。

        吕太傅无言以对。

        此案若是彻查,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钟家以及站队二皇子的所有权贵世家、就连圣上,都不会同意翻案。

        可是,当时所有人,包括圣上,都低估了这位征战沙场多年的铁血皇子,其为母复仇的执着。

        穆慎直直提刀闯进惠仁宫把钟贵妃劫持了,拿着自己查出来的花名册,把一应参与作案的所有宫女太监传唤过来,乌压压一片,他全砍了!

        而钟贵妃本人,更是被他名符其实的‘碎尸万段’亲眼目睹此景的二皇子当场疯了,而做完这一切的穆慎,亦如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束手就擒。

        月余,圣上病愈,而收押着穆慎的宗人府,却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灰烬,大皇子殁。

        两位最有望继承大统的皇子双双折损,谁人之过?天子龙颜大怒,朝中人人自危,清算从宫中漫延到世家

        吕太傅身为皇子师,却不能阻止两位皇子祸起萧墙,难辞其咎,上折子自请归田,圣上准了。

        吕老的前半生可谓顺风顺水,夫妻恩爱,仕途享通,却在不惑之年厄运连连:无奈致仕后,发妻又不幸早逝,他从此学医,开始了闲云野鹤般的游历生活。

        他虽因困顿多年的心魔作祟,为柏常治病,并收他为学生,但也只是授经讲义,至于一切谋生俗事,从不过问。

        柏常其实很早的时候就懂得把打到的猎物拿去镇上换银子了,有时懒得下山,他也会把完整的兽皮剥下来晒干,集多了再一起拿到城里去卖。

        四年前,机缘巧合下,他跟江湖上专走暗镖的明镜堂副堂主丘航不打不相识,便干起了兼职镖师的活——既可以出远门见世面,又可以赚银子。

        明镜堂亦正亦邪,黑白两道通吃,不单在大穆,亦活跃于周边诸国,接的镖千奇百怪:给海盗运过军火,亦替受困的鲁国王子送过玉玺。

        只是他们行踪不定,真正的堂主姓甚名谁,至今无人知晓。

        当然,大宗镖单不是时时有的,若是密信等贵重又不显眼的镖货,则不用镖队,直接由各分堂的堂主亲点的‘无名镖师’护送。

        无名镖师亦称独鹰,易名易容单独行动,来去自由,柏常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很小的时候就发觉自己对武艺有种天生的超凡领悟能力。在元安寺,那些武僧的所有招式,他都能一学就会;甚至因为跟兽类打斗多了,不知不觉间,他就把猛兽的那种原始又实用的扑、掀、闪等动作融入其中。

        后来行走于江湖,与高手过招无数,无论是刀剑还是枪棍,只要看过,他都能学个八九不离十。

        不过,当丘航邀请他正式加入明镜堂时,柏常婉拒了,因为就算他赚再多的银子,在李家面前,都算不上出人头地。

        那一家子龌龊小人太恶心了,娘亲不得己避到了山郊,难道他亦要避他们一辈子?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报复豪商富贾的有力手段不是跟他们拼银两的多寡,而是身居高位,找个由头将他们抄家灭族。

        起初,柏常是准备发挥自己的特长,走武举的路子的,不过,当他跟吕老说起这个念头时,只得到一句:

        “自古以来,被文臣整死的武将不知凡几,但被武将打伤的文臣却没有几个。”

        柏常:“”纵观历史,还真是如此。

        于是,他开了木白斋,后来又买了几家商铺,盈收渐丰,便不再接镖单了,边经营生意边研读诗书,准备科考。

        关于两位皇子的殒没原委,民间鲜有人知,就算是朝中老臣,亦是讳莫如深。

        柏常那天听了吕老的详陈细说,当年的血腥场面仿若就呈现的眼前:他似乎能感同身受大皇子的那种悲愤与暴怒,若是易位而处,他自己怕是也会做出同样玉石俱焚的事来!

        他更理解吕老曾经说的‘自古以来,被文臣整死的武将不知凡几,但被武将打伤的文臣却没有几个。’这句话的含义。

        一场难得的师生茶话会,令柏常产生一股莫名郁意,久久不得散去。

        待他终于想起,要问问师父,自己先前那些似是要‘旧疾发作’的病症,可有药方可治时,吕老正在药房里翻着古书,自顾无暇地挥手把他撵了:

        “只不过是阳气过盛的征象,不是什么大病,成年男子,七情六欲皆为人之伦常,可娶妻纳妾,亦可运气调息,是疏是抑,你自己看着办。只是你的体质异于常人,情动之时怕是要激烈难奈些罢了,习惯就好。”

        柏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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