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不卖身不签契,月银一两的管事大丫环,谁不愿意?
阿媮听了简直是不敢置信,她揪了自己的耳朵一把,睁大着眼睛傻愣愣地问道:“爷,您说的是真的嘛?还有这样好的事?”
谁家用奴仆丫环不扣着户籍身契好拿捏啊!而且,就算是李府那样的豪门,不算打赏的话,大丫环的月银也只是五百文铜钱。
柏常含笑挑眉反问:“唔,这就是好事了?你应该不会是想着偷偷把我的家当都卖了,然后卷款而逃吧?”
阿媮立即摇头如拨浪鼓,“怎么可能!当然不会!奴婢虽是女子,但也知道做人一定要光明磊落,绝不会做这等监守自盗的贼事,更不会做忘恩负义的小人!”
小姑娘说得如此的铿将有力又大义凛然,柏常忽就心虚了一下,咳了咳才颔首道:“不错,看来爷没有看错人,那便这么着吧。”
阿媮还是被这突然掉下的大馅饼砸得有些晕,有点不确定地再问:
“爷,只是这样,您会不会太吃亏了?”
若是换个人,阿媮或许还会怀疑他是不是贪图她美色什么的,但是面前这位,可是两辈子都因为她爬床而踹出夺命断魂脚的主,那真的是绝无可能的。
经她这一提醒,谢爷似是深以为然,竟点着头附和道:“有道理,那签契十年,月银减半如何?”
“”
阿媮差点把舌头闪着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叫你话多!!
柏常忍笑起身:“早些安歇吧,具体明天再议。”他相信,假以时日,小姑娘习惯了他的娇宠,自然也会明白他的心意,那时,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阿媮眼睁睁地目送迈着四方步的谢爷离开,她才回到寝室,呆坐在榻上独自凌乱。
她先是懊恼不已:我怎么就给自己挖了个坑呢?到手的自由,说没就没了,那份写着她姓名来历的户籍,都还没捂热呢,她竟张口就把自己卖了十年!
后来辗转又想:我本来就是他的通房丫环,是他善心搭救,才得以逃脱以色侍人的命运;户籍身契也是他平白送还的,就算签契十年,月银减半,那也是额外的恩赐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做人可不能太贪心!
想通后,她又发愁:这管事大丫环,也不知好不好当?若是做得不好,谢爷会不会嫌她太过蠢笨而把她提前辞了?
次日,阿媮就发现她想多了,谢爷压根就没有再提要她户籍签卖身契的事,而是直接甩给她几把钥匙和一个木匣子:
“这些你拿去。”
木匣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大小碎银、铜钱还有几个完整的银锭,乱七八糟的堆在一起,像破烂杂货似的!
阿媮惊呆了,不安地仰起小脸问:“爷,您给奴婢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啊?”这是要买她还是要卖她啊?似乎她也没这么值钱啊?
谢爷不奈地扫她一眼:
“以后库房、书房和我的寝室,都得你亲自打理,下人的工钱你发,所有的采买支出亦由你报帐,总之,就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打点好,没事不要来打扰我温书。”
这哪是管事大丫环,这是大总管啊!
阿媮只觉得肩上的担子千斤重,忐忑道:“爷,奴婢以前,都没学过这些,就怕做不好”
谢爷已经靠在躺椅上看书了,漫不经心地应着:“嗯,没事,那就现在开始学,没有人天生就会的。”
阿媮很感动:“那奴婢跟谁学?”
谢爷眼皮一抬:“这么简单的事,还指望我手把手教你?”
阿媮有点不知所措:“爷,对不起,是奴婢愚笨”
柏常把书放下,正了脸色说:
“凡事你得先去做,才能摸索着如何做好。别畏首畏尾的,左不过就是一些琐碎和银钱的事,能出多大的差错?你还能把天捅个窟窿出来不成?”
想到这小姑娘先前抠抠搜搜的节俭习惯,他又加了一句:
“这是散银,用完你自己到库房拿,里面有几个大箱子都是。”
“”这财大气粗的架势!
阿媮得了定心丸,心里一下就有底了。也总算明白,两人刚到洛川渡口时,谢爷说的那句‘不用省银子,爷不穷’是什么意思,怪不得他先前不把那个钱袋子当回事呢,原来那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她恭谨福礼受教道:“多谢爷的提点,奴婢一定会用心摸索,努力学会做好的!”
柏常拿起旁边的书,继续看:“嗯,若是不用心做,得罚。”
阿媮缓缓抬头:“啊?”
“若是做得好,也会赏。”他又说。
“奴婢知道了。”
见他没别的吩咐,阿媮就抱着那沉甸甸的一大木匣银子告退。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既然主子爷都发话让她放手干了,阿媮便自己理了个章程,思来想去,觉得最最要紧的,是先把库房的帐本理清——
嗯,谢爷是没有帐本的,他只是把所有觉得值钱的东西往库房一扔,然后落锁了事。
库房的东西并不多,长满了蜘蛛网,还有厚厚的一层灰。除了几样形状古怪的刀剑武器外,还有一些珠宝、几株老参药材之类的,然后就是谢爷说的,几个大箱子的散银。
阿媮撸起袖子先把里面上上下下的都打扫清理一遍,然后一样样的登记造册,忙碌起来,就忘了时辰。
所以,当柏常找来时,看到他刚委任的管事大丫环像个脏乞儿似的,顶着一脑袋的蜘蛛网,趴在木桌上写写画画,忙得不亦乐乎,看到他,还挺得意:
“爷,奴婢快把库房整理好了,建完帐册就给您过目!”
满脸的污脏,鼻尖上还有墨汁,就那双眼睛还亮晶晶的,一双原本玉葱般的白嫩小手,像刚挖完煤炭似的黑。
“怎的不知道叫下人来做?我还以为你钻进银子箱里爬不出来了!”他没好气地斥道。
阿媮觉得很无辜:“爷,您不是说以后库房、书房和您的寝室都得奴婢亲自打理么?”
“”
柏常被这小妮子噎得一口气上不来,都不知该骂她什么好,咬牙道:
“你是不是蠢?爷是叫你亲自打理,又不是让你亲自打扫,要是哪天大风把屋顶掀了,你还准备自己上房盖瓦不成?”
阿媮愣住了:“?”怎么扯到盖屋顶去了?明明是您说要用心做的,我都这么用心了,您也没说哪里做得不好,怎么一来就骂人啊?
她在李府四年,别的不说,但真没有干过什么粗重活,养花阁的姑娘是为了‘服侍’人的,自是养得还算精细。
这爬高爬低地洒扫擦拭了半天,真真的是辛苦,指头上的皮都磨破了一些,但眼看着杂乱的库房经过自己的一番整理,变得清洁明亮、井井有条的,便觉得累也值了。
心里正为自己的劳动成果美滋滋呢,就见主子爷来了,她还高兴地邀功,没得到半句夸,却是换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怎么能不委屈?
小姑娘眼睛眨巴眨巴的、逐渐湿润、雾气聚集,转瞬泪液便在眼眶流动,她的眼皮不眨了,只是抿唇憋气,就这样极力控制着不让那泪珠流下来。
柏常看得直扶额,“我又不是骂你,你哭什么!”他上前去把人牵起来,边往外走边放缓了声音说:
“我的意思是,你做事得分清轻重缓急,学会规划安排、差人干活,而不是事事亲躬。你看,两个洒扫婆子闲得在那晒太阳,你自己却在里面闷头苦干;大半天了,连盏茶都没送到书房去,也不怕爷渴死;现在都快到未时了,也不见你给爷传午膳,孰轻孰重?”
高大的男人,隔着衣袖轻握着她的手腕,偏头对她谆谆教导,语重心长,又有点恨铁不成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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