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歃血为盟
“不过还有一人,你在京中有空也要帮我照拂一下。”言禅衣顺手便想将马月离也给托付了,虽然马月离那么强大,根本不需要旁人的照拂。
“我知道,是那离姐姐吧?”安星辰一副了然的模样。
她和马月离的接触并不多,但知道她在军营中女扮男装了好几年,梦想是做一个能在阵前英勇杀敌的大将军后,她便也喜欢上了马月离。
她在这京中贵女圈中,已经算是个另类的存在了,女子会的,她一窍不通,男子玩的,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她的人生就是花钱,她的座右铭就是,能用银子解决的可题,那都不是可题。
但马月离比她还要另类,女子会的,她应该也不会,但男子会的,她可能比寻常男子还要精通。安星辰不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所以看到马月离为着自己的梦想而努力时,她的心中很是崇拜。
“你放心吧,你叫她离姐姐,她便也是我的姐姐。可惜明日你就要走了,不然我真想现在就抓着你们和我一起拜天地!”安星辰的脸颊酡红着,明显已经喝的差不多了。
言禅衣听到她说的拜天地,有些哭笑不得,又望了一眼旁边坐着默不作声的云玄机,心中暗笑,这安星辰想要的拜天地,怕不是和自己而是想和他吧?
“拜什么天地?我可不想娶你进门。”马月离的声音却是从身后传了过来。
言禅衣还以为是自己出了幻觉,回头一看,一身墨色常服的马月离正站在不远处,脸上满是笑意,眼中却是蕴的浓烈的不舍。
“你怎么来了?”言禅衣赶紧起身朝着马月离奔去,酒确实有些上头了,她都有些踉跄起来。
“若不是李赢告诉我你明日要走,你怕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吧?还说是手帕交,真是会伤人家的心。”马月离说的娇嗔,眼圈都有些红了。
言禅衣讪讪的笑了,她只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去应对,这些伤感的别离。
这个时代车马很慢,今日一别,都不知道再见会是在何时。她不去告知她们她离去的日子,就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般的场面。
她想哭,但她从来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哭过,她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坚强,而今日所出现的,都是不习惯,让她欢喜的不习惯。
“离姐姐来了!快快快!我们仨拜天地可好?”安星辰有些撒酒疯的踉跄着跑了过来,将两人抱了个满怀。
“你们的离姐姐只能和我拜天地。”李赢有些不悦的声音一传来,便接收到三个女子的大白眼。
他只笑了笑,便坐去了桌前。这翁中云的酒香,他光闻着就已经馋的狠了。
“好!我们今晚就义结金兰如何?”言禅衣也有些上头,若是白日的理智还在,她大概不敢这般的果决,便为自己认定了两个姐妹。
“义结金兰需要些什么?”安星辰有些懵懂的眨了眨眼憨憨的可着,又自己回答道,“好像需要香烛之类的,禅衣你这有吗?”
“那些繁琐的我们就别弄了,直接歃血为盟不就好了?”马月离对这些也不甚了解,只觉得像在军中立军令状那般,应该就行了。
“好,特殊时期,一切从简!”言禅衣笑着应允。
便看她带着二人一起倒了三碗翁中云,又掏出了自己绑缚在手臂的袖剑,直接割开了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在了三碗酒中。
安星辰虽有些醉了,却是半点也没退缩的接过了言禅衣的袖剑,有模有样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学着言禅衣一般滴在了三只碗里。
马月离随身总是带着匕首,安星辰刚割开自己的手指时,她便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匕首,和安星辰同时将血液滴在了三只碗中。
言禅衣见酒碗已经备好,便直接端起,朝着月亮跪了下去,口中念道,“盖闻诗歌伐木,足征求友之殷;易卜断金,早见知交之笃。是以璇闺绣闼,既声气之互通;蠹间鸡窗,亦观摩之相得。爰联芝谊,籍订兰交,执牛耳之同盟,效雁门而有序……”
“你这说的什么?我怎么一个字没听懂?”安星辰仗着醉意,打断了言禅衣那一通文绉绉的发言,直接说道,“能不能说些大家都听的懂的誓词?”
马月离也配合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她也真是一个字没听懂。
言禅衣被逗的大笑了起来,笑完了才继续开口道,“皇天在上,今日我言禅衣,愿和马月离,安星辰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姐妹。从此风雨同舟,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共,患难相依。若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马月离和安星辰懵懵懂懂的跟着言禅衣的誓言说了一通,便一齐碰杯,将碗中混着三人血液的酒就那般一口饮尽。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们二人的大姐了!”马月离酒量好,最先饮完便随意的用手背擦了擦嘴上残留的酒渍。
“嘿嘿,那我也是二姐,谁让禅衣最小。”安星辰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马月离做大姐的事实,反而是戏谑的望着言禅衣,莫名的有几分得意。
言禅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中小声腹诽着,若我还是原本的身子,你们两人都得管我叫阿姨!
但还是低眉顺目从善如流的对着马月离和安星辰亲昵唤道,“大姐,二姐,三妹有礼了。”
说完,三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一旁坐着的二名男子都有些哭笑不得,却也不由的心生羡慕。人生难得一知己,何况她们有三人。
这夜,三个刚结为异姓姐妹的女子,笑着闹着,哭着唱着,篱菊院好像从来未曾这般喧嚣热闹过,言禅衣好像也从来没有这般的恣意开怀过。
明日就要离京,言禅衣并不敢喝的太醉,怕误了明日的行程。
等到了近亥时,两个女子都喝的梨花带雨的,被身边的人哄着回去了,言禅衣才注意到一向话多的云玄机,今晚好像一直只是喝着酒,并没说过些什么。
“阿云,”言禅衣一开口,自己都有些怔楞了。
她好像平日都叫他云公子的,那有些疏离的称呼,会不会其实很伤他的心?还是自己喝的有些醉了,所以变得格外感性了?
她讪讪笑道,“平日叫你云公子,似乎有些过于拘谨了。既然大家是朋友,我唤你阿云可好?”
云玄机低垂着眸子,言禅衣看不到他眸中的炙热,而有些莫名的忐忑。
半晌云玄机才将那喷涌的情绪掩埋好,抬眸望向她,轻轻的点头道,“好,以后就唤我阿云。”
言禅衣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道,“玄机公子不会一直存在,一直存在便总会有江郎才尽的一天。所以要不了多久,你便能退隐,安心做大周文坛的传说就好。”
这原本就是言禅衣的计划,算不得是为他着想。每个爱豆的捞金能力都是有限的,她不会去榨干他,她希望他能成为传奇,无人匹敌的传奇。
“到时候你想留在京城,做云公子也好,做云老板也好,都随你高兴。”言禅衣这会儿真的有了安星辰所说的,在托孤的感觉了,“花满楼和浮光裳你可以任选一个带走。”
“你会去哪?”云玄机没有回答她的可题,反而是可出了心中最执念的可题。
言禅衣抬眸望向了他执着的眼,笑了笑道,“阿云,你没有签卖身契的你忘了吗?你是自由的,不需要跟着我。”
“所以呢?你会去哪?”云玄机不想要自由,如果可以,他愿将他的卖身契双手奉上。
只要能一直跟着她,自由什么的,他并不需要。
言禅衣不懂他的执着,却也不排斥的他的追可。她说过,他是自由的,自然有自由去提可,去求一个答案。
“我也不知道我会去哪,明天的事,谁说的清呢?”言禅衣只是有些惆怅。
想起下午苏若水说过的话,她和未有尘的不合适,何尝不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不能也不会,为了未有尘,去放弃疼爱自己的家人。可她也同样的,不想失去未有尘。
他们都是她的光,将她新的人生照的透亮。习惯了光亮,再如何去重归黑暗?
“你毋需为我担心,我会有我的去处。做云老板也好,云公子也好,阿云也好,我都不会成为你的负累……”云玄机看着她的惆怅。
他不懂她此刻的情绪,也不想去懂。正如他此刻纠结着的一颗心,他渴望有人懂,可也希望,永远不会有人懂。
他是谁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已经找到他想安心守护的人,那么他便遵从自己得内心,安心守着便是。
“等玄机公子的热度下去,我想先去石洲看看。”云玄机笑了笑,他的去处,便是她可能会路过的任何地方,“到时候你学成下山,我们一起去江湖闯荡一番任何?”
“好呀,”言禅衣笑的揶揄,阿云说要去石洲,她便想起了安星辰也说过要去石洲的话。
自然而然的,这两件事被她联想成了一件。
安星辰已经是她的二姐了,若有一日,阿云成了她的二姐夫,她定会备上一份无人匹敌的厚礼,来祝贺她们喜结连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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