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走出丹殿的白凡这才发现，原来此时已是清晨，昨天的一次讲课竟是讲了一天一夜。
今日的蹉跎城略微下着小雨，一些为了生计的小商贩已经早早出摊。
还有一些卖油纸伞的摊贩在卖力地吆喝着，只是这时间还早，街上的人都没有几个。
这蹉跎城算得上是他来到阳炎之后，见识过市井之人最多的城池了。
清晨的蹉跎城到处都是袅袅炊烟，这让白凡有了一丝久违的感觉。
就像…当初的小渔村一样……
一阵清风拂过，小商贩的桌子上多了一锭金子！
小贩揉了揉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直到他将那金子放在嘴里咬了咬，这才面露狂喜之色，匆匆忙忙的将所有东西收起来，就朝着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而小贩丝毫没注意到他的油纸伞少了一柄。
一袭白衣的白凡撑着一柄油纸伞走在街道上，脚下是熔岩之石做成的砖石，耳边传来阵阵吆喝之声，还有小雨淅淅沥沥的落在油纸伞上的滴答声。
这一刻白凡的内心无比的宁静，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真的成为了那凡俗口中的‘仙’。
苍松州销声匿迹那三年，不仅仅是针对刹魂殿，但凡是他能够听说何地有魂修的消息，他都会赶过去…
以至于到后面，不仅仅是刹魂殿的人曾经主动围杀于他，就连那些其他魂修势力同样在找他。
大大小小起码上千场厮杀……
那段时间，他就连和大黑说话的时候都变少了。
这几年一直都是身处修道世界中，好像真的已经脱离了凡俗一般。
还有昨天吴玉给他关于‘蹉跎城’名字的含义，白凡对于那城主归来一瞬百年之事，虽然内心感慨，但是却没办法感同身受……
但是他也曾经在脑海中设想过，如果将来他所熟识的人，本是风华正茂，再度相见之时，一人容貌依旧，一人已是垂垂老矣。
或许到那时，他也会感慨万分吧…
他就这样一步步的走着，在路过一个摊贩的时候，轻声要了一份早点。
感受着口中那绵软的粗粮谷物，带着一丝丝甘甜，白凡的嘴角带起一抹微笑，就连眼睛都弯了弯，现在的他就是觉得很开心。
白凡恰好经过一处学塾，里面书声琅琅。
透过那被细柳遮掩的窗子，白凡一位已是垂暮之年的先生，手持圣贤书，对着下方的一群稚童，轻声说道：“你们看，外面现在，咳咳…在下雨，那先生今天就教你们一首关于下雨的诗词好不好啊。”
“好~”
“咳…那先生说一句，你们读一句。”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听到这，白凡口中跟着那先生的声音，轻声道：“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白凡离开了，只不过心中却是感叹，这位先生的心底，或许也有着诸多遗憾和思愁吧。
而那继续教书的先生口袋中却多了一颗丹药，品阶不高，一颗三阶的祛毒丹。
足以让这位老灵师祛除体内暗疾的毒素了。
待白凡离开之后，那位老先生又教了那些孩童一首词。
“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醉颜红。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白凡继续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街道上，心静如水。
天空中的小雨，驱散了平日里灼热的气息，他发现好像阳炎的很多人都很喜欢下雨天。
不知过了多久，就连街上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可是白凡此刻就像是一个凡俗市井的普通人一样，在街道上漫步，而他的脚下踩过的水洼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不仅如此，随着他心境的变化，原本身上还在微微起伏的气息，竟然也渐渐趋于平稳。
而识海之中，原本还有些不稳的本命剑体，更是平添了几分平和……
就这样一步步走着，白凡发现前方的巷子中传来阵阵打斗声。
好奇心驱使之下，白凡出现在巷子外面，看到了接下来的一幕。
一个中年汉子，灵师中期的样子，将灵力聚于脚下狠狠的踢向那个青年的面门。
风声呼啸，那青年披头散发，头发甚至已经遮住了他的面容，他好像没看见那凶狠的一脚般。
在临近之时，他瞬间抬起手臂挡在前面。
‘砰！’
这一下直接踹断了他的手臂，毕竟他才灵徒而已…
对方还不止一人，三个人对他拳打脚踢，他只能蜷缩着身体苦苦的护住脑袋。
‘他吗的这么穷吗！就五块下品灵石！’
‘走吧，一个臭瞎子而已，五块就五块吧，走喝酒去~’
白凡原本不想管这种事情的，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撑着伞就要离开了…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他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竟然看向他的方向！！
要知道他此时已经遮蔽了气息，虽然没有独立于空间之外，但是也不是随便一个灵徒能发现的。
躺在地上的那人头发洒落，露出了那满是鲜血的面庞，可原本英俊无比的脸上，双眼的位置却是一片空洞！
‘难道是心眼？’
看起来这人年纪，也不过刚刚及冠的样子，为何会被人挖了双眼？
白凡将灵识放出，探向那个人，渐渐地，他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按理来说，此人的天赋应该极高，他对于天地灵气的感知力极高，可为什么会才灵徒境呢。
突然他发现了一些不同的地方！！
‘囚笼！’
刹那间，恐怖的空间之力直接将整条巷子从天地中割离！
刚刚走到一半的三人被定在空中，动弹不得。
三人惊恐的看见前方，只见在巷子缓缓走进来一个人，一袭白袍，一头白发，撑着一柄油纸伞。
经过他们三人之时，三幅画面自三人头顶展现，竟是三人的一生过往……
白凡话都没有说，只是在走过 他们三人之后，三道空间裂缝在三人恐怖的目光中将他们缓缓吞噬！
走到那人的身旁，白凡低头望去，缓缓俯下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闻声微微转头，露出了那空洞的双眼和略显苍白的面庞，轻声道：“李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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