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罪恶到访.07
餐桌上，单调的刀叉勺筷与瓷器接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让人烦躁。
面前的料理相当豪华，称得上十分美味。
自从他五岁时回归人类社会后，得到的东西都是最好的，相比所谓的豪华料理，他反而怀念曾经在这里第一次吃到的家常菜。
那天他还把赤司征十郎单独拉到角落，直白地要求他跟自己换一个妈妈。
赤司征十郎双手抱胸，冷酷地拒绝了，“我不可能同意的，大人们也不会同意。把这个念头收起来，我不允许它存在。”
猫野不满地睁大了眼，看起来圆滚滚的，“不换，算了，那我直接，把她，抢回去。”
“你不可能成功的。”赤司征十郎对自己家的防卫十分有信心。
猫野轻蔑地哼了一声，在赤司征十郎的注视下把一双手变成了毛茸茸的爪子，动了动手指带动尖利的指甲，“我一定能，成功的。”
赤司征十郎看到这一幕显然受了惊，瞳孔猛地放大，往后退了半步就僵硬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勉强冷静下来，紧紧盯着猫野的动作，“我和父亲都会报警，你会被抓走的。”
猫野在丛林弱肉强食惯了，没想到还有这一茬，抿着唇半天不知道怎么反驳，最后恼羞成怒，“不准，报警！”
他没死心，还想进一步威胁赤司征十郎，手刚抬起来，就听到好几人的脚步声，兽掌瞬间变回了人手，别过头去背着手，扒拉着因为变形而撑得破破烂烂的袖子，装作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出乎意料的，赤司征十郎当时不仅没拆穿他，还帮他编了一个袖子为什么坏了的理由。
这是猫野和赤司征十郎交上朋友的契机。
之后猫野挺喜欢去赤司家吃饭的，一直到猫野父母去世。
再到之后没多久，赤司夫人不再做饭了。
一点一点变得煎熬了起来。
话说回来，猫野从来不挑食，也不喜欢浪费食物，在周围安静得让人难以忍受的环境里，他埋头专注食物，想着吃完饭后再告辞应该是可以的吧。
事与愿违。
“有川，这么久没见，今晚要留下来吗？征十郎应该也想和你叙叙旧呢，是吧，征十郎？”赤司夫人对猫野露出了期盼的眼神。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一会，对猫野温和地笑着说:“我们确实很久没见了，不想聊聊吗？母亲，有川今天跟我睡吧，不用让人收拾另外房间了。”
……我根本还没答应吧。
猫野看了一眼赤司征十郎，没有出声反驳。
毕竟是曾经帮自己收拾了很多次烂摊子的人。
赤司夫人笑容不变，“两个大男孩挤在一起应该会睡得不舒服吧，征十郎，你确定吗？有川，我记得你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吧？”
“我不介意。”赤司征十郎看向猫野。
猫野十分配合赤司征十郎，“征十郎不是别人嘛。”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反对也没什么用了，只会徒增怪异，赤司夫人只能点点头，“好吧，你们开心是最重要的。”
在赤司夫人下一句话出来之前，赤司征十郎站了起来，对猫野说:“天色还早，陪我下一会棋吧？”
猫野意识到赤司征十郎对他母亲的态度有变，虽然不想下棋，也跟着赤司站了起来往楼上走去。
赤司夫人表情无奈中带着宠溺，优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轻轻放下，看起来再自然不过。
猫野以为赤司喊自己上来下棋只是借口，一直到赤司问自己想下什么棋为止，“真的要下啊？”
赤司微微一笑。
猫野看到赤司这个笑就嫌弃，就挑了个赤司之前不怎么玩的，“飞行棋吧。”
赤司看起来毫不意外，早有准备般很快就拿出棋盘铺好了。
“请。”
猫野接过骰子。
“嗒。”
一玩就是几个小时。
“母亲变得很奇怪。”赤司征十郎突然开口，表情却还是在认认真真地走着棋。
猫野玩得正开心，听到这话回过神，来对赤司居然陪他玩这么无聊的游戏玩了这么久还有点惊讶，一边捡起骰子扔了一下开始走棋，一边问:“你终于愿意相信你的精神分·裂是遗传的了？”
他早就发现赤司夫人几年前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当然他那时能发现还是因为她的味道变了。
后来赤司出现了双重人格，他才恍然大悟。
赤司没理会猫野关注点奇特的插话，继续说，“我以为我的父母把你当成他们第二个儿子，但你失踪后，他们的表现完全超乎我的意料。”
“父亲没那么在意你，而母亲对你的在意几乎接近偏执。”
“父亲在一开始的焦躁后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而母亲开始整日不出门，天天待在封闭得死死的房间里，只让人端饭菜进去，有时候路过还能听见她的怒吼和哀泣。”
这听起来有些诡异。
猫野小心翼翼地说:“我什么都没对你母亲做过哦？”
赤司征十郎抬眸，酝酿许久的沉重被猫野这个不可描述的关注点打乱，“我·知·道！你这两年到底去了哪里，我听说你回来后买了许多游戏漫画和手办，你之前不是对这些东西都毫无兴趣，认为是在浪费时间的吗？”
“知道就好。”猫野松了口气，“人总会变的嘛，而之前是时间有限啊，现在我不着急了，做些喜欢的事不过分吧。”
“嗯，挺好的。”赤司征十郎转了转手上的棋子，“在发现父母对你的态度有异后，我就多注意了一下他们，然后我发现……”
“扣扣。”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喝杯牛奶吧，有川，还有，征十郎。”赤司夫人温柔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然后，门开了。
赤司夫人慢慢走到两人旁边，把热牛奶放下，紧紧盯着猫野。
猫野正好渴了，接过来一饮而尽，快得让赤司征十郎来不及阻止。
赤司夫人笑容加深，看向赤司征十郎，猫野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赤司的那杯拿走喝掉了，喝完问道:“不介意吧？”
赤司征十郎有些头疼，碍于母亲还在，只能表情自若地说:“没关系，正好我也不太想喝。”
赤司夫人的视线在两人间来回移动了好一会，“那我就走了，有事记得叫我。”
“嗯，去休息吧母亲，我和有川也该睡了。”
看着赤司夫人离去的背影，猫野不经意捕捉到她的后背领口处闪过了一点漂亮的蓝色。
未免生变，赤司拉着猫野回房间，关上门前，看到母亲还站在对面，微笑着看着这里，动作一顿，关门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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