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98章
阿福是地地道道的西安人, 父亲赌钱,输光了所有的家财,为了能叫弟弟们活命, 她自愿卖到了知府府做丫头,先前的知府太太小姐们有多优渥她虽是个粗使的丫头却也亲眼所见, 但她却觉得从前的那些的优渥却远不能和这一次的这位京城里来的小姐比较。
她和几个原本的丫头们看着新来的妈妈站在院子里,好像是从前当家作主的太太一样,看着丫头们把她们新安置好的东西一一都搬出来,叫她们抬去了库房, 还有个会写字的丫头给这些东西造了册子, 又从外面的马车里搬出来了一件又一件的东西。
阿福和几个丫头有些不解的问:“屋子里不是有吗?都是很值钱的,为什么不用?”
丫头笑着道:“你们以为我们小姐用的东西都是随随便便的么?瞧见抬进去的屏风了么?这都是宫里娘娘赏赐的东西,小姐从前的时候一直在用,因为喜欢所以就带了过来,还有小一些的香炉, 为什么不用新的?且不说这东西有多金贵, 别的地方根本就买不到, 这些东西用的久了里面就了香气,就像人一样有了自己的气味, 点出来的香更是那些新的比不成的, 小姐们的东西都有大讲究, 一件件的都是千挑万选, 这些大家都能买到的东西, 小姐是很少用的!”
阿福非常惊诧, 她深深觉得这些细致的讲究所能孕育出的,必定是一位无上精巧的小姐,远远不是凡夫俗子们所能比较的。
等到下午的时候大人和小姐进府阿福和丫头们又一次被惊呆了,大人比她们所想的年轻太多,看上去英俊潇洒,小姐简直就像是九天仙女一样,忽然之间,大家都觉得,这样的小姐就该如此讲究!
北方的屋子宽敞明亮的多,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身高普遍偏高一些,屋舍也都建的高一些,所以显得屋子非常宽敞,而且炕也做的足够大,刘妈妈摸了摸铺在炕上的坐褥吩咐绮画几个:“翻出来一床新被子,给小姐先改两个合适的坐褥,这里的东西太过于厚了,面上的料子也有些粗糙,不太合适。”
所有东西或薄或厚都有定量,并不是说厚了就好或者薄了就不好。
楚筱悠洗完澡出来,刘妈妈忙迎了上去:“小姐要不就早早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楚筱悠笑着点了点头,坐在了炕上,刘妈妈在一旁给楚筱悠绞头发:“用惯了家里的东西,这老旧的东西用起来就觉得不顺手,要是在家里,等起来,什么都好了。”
刘妈妈就道:“奴婢已经跟周管事说了,明天就叫人给小姐去做。”
楚筱悠又问了张药:“先生是怎么安顿的?”
“暂时先叫张先生住在了后面一进宅子里,香草带了人过去收拾的,公子的意思,要给先生在外面新买一个宅子,方便先生做事。”
楚筱悠点了点头,又问了楚靖瑜:“哥哥的住处可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奴婢带了人过去看着收拾的。”
“辛苦妈妈了,亏的有妈妈在我身边,我才能这么轻松。”
这一句话就是对刘妈妈最大的肯定,刘妈妈瞬间觉得这几日的劳累完全值得!
头发也干了,楚筱悠才要休息,阮青却从外面送了信过来,绮画接过,一直送了过来:“说是京城里的信。”
楚筱悠有些惊讶,披着衣裳坐在床上,她才到,信就送了过来,不知道是谁送的,有什么急事?信封上也什么也没有写,她满怀疑惑的拆开了信封,拆开一看一张白纸上,简单的画着一幅画,一个年轻的男子手里抱着一只小狗。
肯定是刘曦!
楚筱悠忍不住笑起来,看着旁边写的一行字:“怕你思念长生,特地为你所画。”
既然是为她画的长生,她怎么一眼就看到了刘曦?
楚筱悠把画折起来塞进了信封里,叫刘妈妈锁进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
吹了灯躺下来,楚筱悠的嘴角还有几丝她自己不知道的笑意。
刘曦开了窗户,正好看见院子里撒欢的长生,他的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他也没有想到楚筱悠走的时候竟然是把长生留了下来,事后才托付惠安郡主送到了他手里,胡小六看见刘曦看,忙把长生抱起来,送到了刘曦手里。
刚刚还四处乱跑的长生,成了精一样,一到刘曦的怀里就安静了下来,睁着它那一双水汪汪的狗眼睛一会乖巧的看看太子,一会又鄙夷的看他一眼。
胡小六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还会被狗给鄙视!
刘曦抱了一会才把长生放下来,去给德妃请安,去的时候德妃正在做衣裳,看见他来了就笑着道:“刚好给你做了新衣裳,你来试试。”
刘曦的眼神也柔软下来,站在德妃身边,穿上了新棉衣,棉衣上还散发着阳光曝晒过的几丝香味,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遥远的属于孩提时代的纯真快乐,刘曦温和的道:“这些事情有宫人做就行了,您不必麻烦。”
德妃笑着打量:“比去年又长高了不少,这件衣裳我比去年足足做长了五寸,没想到刚刚合适。”她又叫刘曦把衣裳脱了下来:“年年做,也已经习惯,若是每年不给你做几件衣裳,我到觉得心里不舒服,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
德妃点头,说话絮叨起来:“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千万要吃好,我虽叮嘱了东宫的人,但你也要把我这话当话。”
刘曦听的很有耐心,或许是因为从小缺少母爱的缘故,对于德妃的关怀他十分珍惜。
德妃又说起了白容和刘去成亲的事情:“我想着私下里多添点东西,毕竟是我自己的侄女,难免偏心一些,太子若是有空,帮我去送一次。”
因为惠安郡主的婚期定的急,白容和刘去成亲的日子也就提前了,但大家都觉得该是如此,德妃大概是害怕因为仓促而亏待了自己的侄女,所以才有这么一说。
刘曦答应了下来,正说着话,宫人进来道:“秦才人来了。”
秦才人,秦佳人在所有进宫的新人中风头无两,皇上不但夜夜招幸而且赏赐不断,就是宫中原本的老人也要退避三舍。
德妃听说,淡淡的道:“叫她进来吧。”一个家世一般容貌姿色一般的女人能叫冷清的皇上如此痴迷,只怕这个人本身有着非同寻常的手段。
刘曦出去的时候看见了秦佳人,秦佳人忙向刘曦行了礼。
楚筱悠不喜欢秦家的人,他也向来没有什么好感,刘曦的淡漠看在德妃的人眼里,管事的周姑姑后来向德妃禀报:“您把太子疼了这么多年,也没算白疼,太子见了那个秦才人,看也不看一眼。”
德妃从镜子里看着自己,却叹息起来:“我把他当做我的孩子,掏心掏肺,他若是没有这点良心,我这么多年,岂不是成了笑话?”
后宫里谁又不知道,皇上疼爱太子,为了太子连一个子嗣都不要生下,若不是有太后为萧贵妃撑腰,也不会有个二皇子。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叫秦佳人生孩子,若是同意,是不是就要变天了?后宫进了新人,果然就是风起云涌的时候了。
罗秀逸把地上摔碎的茶碗一片一片的捡起来,眼里的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半响才抬头看向愤怒的罗云飞:“哥哥这是在向我发脾气吗?怪我没有为哥哥争取到翰林院庶吉士的名额吗?可哥哥难道不知道,我或许比哥哥自己更希望哥哥能够有所成,叫我不必为这一针一线而苦恼,也像别人家的小姐一般,无忧无虑吧。”
她越说越觉得难过:“这茶碗摔一个就少一个,哥哥在摔,我许我们以后就没有什么可以用了。”
罗云飞还没有见过妹妹哭的这么伤心过,听着她说的话,心里也愧疚了起来,他叫丫头把碎茶碗接了过去,沉默了一会道:“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向你发脾气,你放心,哥哥不会轻易放弃的,一定会叫你过上好日子!”
罗秀逸终于破涕为笑,她想了想道:“这件事情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去在找找清河县主,她一向和我要好,只要有办法她一定会帮我的!”
罗云飞点了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
兄妹两个又言归于好。
罗云飞出去之后,罗秀逸又坐了一会,重新梳妆打扮后就去了侯府,她的家世眼见着日益衰落,秦轩宇就更不能轻易放手,不然她真的就没有多少希望了!她看得出楚筱悠也喜欢秦轩宇,要不然也不会赖在侯府不走,就算别的地方赢不过楚筱悠,在秦轩宇这里她却绝对不会退让的!
楚筱悠休息了一日就开始整理后宅的各项事务,她先把后宅全部走了一遍,在这个过程中把里面原本留下来的下人们都认识了一遍,很快就注意到了阿福,她觉得阿福圆圆的脸蛋,胖嘟嘟的看上去非常可爱,重要的是机灵又实在,破例把阿福放在了她的三等丫头里面。
原本的下人们立刻就有了希望,觉得自己只要好好表现,是能越来越好的,也觉得楚筱悠亲切了不少。
因为三日之后就要宴请,男客不在家里办,女眷们却要来,虽然人不会太多,但这毕竟是楚筱悠首次以女主人的身份在西安的地面上正式亮相,也不能有什么闪失。
楚筱悠到怀念起惠安郡主来,要是惠安郡主已经嫁了过来,她就只需要做一个懂事听话的小姑子了,完全不必费这些心思。
她打起精神来给下人们分了组,一部分负责饭食茶水,一部分负责招待宾客,下面还详细的分了小组,每一组都有一个小组长。
又叫人去叫了如今的大管事周华顶,福叔留在了京城,周华顶跟了过来,他见了楚筱悠就行了大礼。
楚筱悠客气的叫他坐下才道:“家里还没有得用的厨子,后厨的人手肯定也不会够用,周管事提前去外面的酒楼定上几桌,到了后天叫人送过来就行。”
还要置办上好的银霜炭,她哥哥也和她提前说过,来的早就是为了安抚处理渐渐多起来的灾民,冬天已经来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施粥救济,到时候宴会上,她也要把这个事情提起来。
事情一下子多起来,但楚筱悠却觉得格外的充实有意义,她问了南边的粮食什么时候能过来,周华顶道:“公子原本是想把一部分粮食送去京城,但现在看这里比京城更需要,中途已经给南边送了消息,应该再过几天就可以送过来了。”
只要粮食能送过来就是好事,但还有一样是要联合更多的人,叫这地面上的乡绅都能响应起来,事情才能更顺利。
只看着后宅的时候觉得落花的时候也是忧愁,如今的目光开始从后宅向外看,才知道,生死才是真正的大事,于是连心胸都豁达了起来。
楚靖瑜并没有像其他新上任的人一样一来就开始整理从前的旧案,而是提着东西开始从上向下挨个拜访上级的官员,他向来善于和人来往,又是个很有些个人魅力的人,一时之间到是和这里所有的官员都相处的非常融洽,一派和睦。
楚靖瑜从布政司的大门向外走,上了马才松了一口气,天气渐冷,流民渐多,要是不能和这些大官们处好,从他们这里挖出更多的粮食,那么今年的陕西必将会有大难,减少死亡才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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