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
其时,屋里黑漆一片,窗帘全部给拢得严实,透不出一丝的光线,我比较喜欢完全黑暗的睡觉环境,但谢常飞却不同,他喜欢光亮的睡觉环境,这是我跟了他之后才知道了,所幸的是,无论是光亮还是黑暗,我都能酣睡。
这大概就是猪的特性。
我端坐床头,也没有意识去开床头灯,他全身都隐在阴影中,屋里太安静,我只能听到他轻微的脚步声以及我自己的呼吸声,室里的温度调得很低,我却觉得很热,身子似火在烤一般,连自己呼出来的气都灼烫不已,眼神定定的盯着他。
“啪”的一声轻响,原本漆黑的屋里瞬间仿如白昼,顶上吊灯明晃晃的耀人眼球,我隐约觉得呼吸阻滞,但转念我又一想,犯错的不是我,我犯得着这么紧张吗?
一念及此,我先声夺人,占领主动权,我也只是故作随性的问:“今天这么早回来?不用应酬?”
灯光一亮,我就看出他的脸明显的不对劲,那神气,以及眉目之间的光彩是掩饰不住,谢常飞那双眼睛漆黑深遂,平时就给人感觉深不可测,有种不怒自威的凛然之义,我在他面前通常都是低眉顺眼的,多半也都是以他为中心,他让我往东,我也从来不往西,当然,我压根也没有想过往西。
他静静的看了我一会儿,看得我心里直发毛,今天的气氛太诡异了,若要是平时,我一定是扑上去,跟小灰似的,抱着他一阵撒娇,尽管很多时候,他都无限厌烦的将我拉下来,丢到一边,有时候,对我使的那气力比小灰还狠。
“你今天怎么了?脸色这么苍白?”嗓音低沉,跟平日里没有差别。
我顺势就回答:“做恶梦了!”
谢常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似漫不经心,问:“什么恶梦?”
我偷偷的瞟了他一眼,吞了吞口气,装作很不以为然的语气说:“我梦见你外遇了呢?!”
他正在解领带的手顿了顿,停顿的时间很短,大概也就一、二秒而已,我因为一直盯着他的手,所以发现了,心里也跟着一沉。
谢常飞这才抬起头看我,眼神从容坚定,嘴角微微上扬,牵出一丝很嘲讽的笑意:“那你相信吗?”
我反问:“你觉得你会么?”
他将领带扯了下来,上面的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突然欺近我,说:“你知道吗?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达成!依你的梦境而言,你是很希望我发生外遇?”
我给他说得一愣一愣的,突然觉得理亏似的,心脏咚咚的直跳,象征性的笑笑说:“你想多了。”
他直起身子,将身上的衬衣脱掉,露出精壮的胸脯,他的身子倒真是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他见我眼睛直勾勾的定在他的身上,幽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耐的光芒,他对我说:“你应该找些事情做做,给你太闲了,闲得只会成天的胡思乱想。”
上天作证,我可没有胡思乱想!我明明就是亲眼所见!我心里在为自己无声的辩白,不过我是那个胆量说出来的,我不敢想象谢常飞会不会直接甩一张离婚书给我,虽然我一直都弄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我只知道他跟我结婚的理由就是我跟我姐姐很像,这是个很强大的理由,年复一年的作为我的精神支柱,说服是我,同时也让我明确的懂得,我只是一个替身。
我觉得替身没有什么不好的,因为做替身总好比我远远的望着他却不能接近他来得好,至少替身有机会近他身,我还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牵他的手,甜甜的叫他老公,我这个替身也是名正言顺。
三年里面,我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谢常飞会突然跟我提出离婚,我抓不住这段婚姻,正如同我把握不住谢常飞一样,所以,三年里面,我收敛我曾经尖锐的爪子,乖乖的做个妻子,很听话,从来没有去忤逆他任何的意思,哪怕是我不喜欢的,我也照样顺从,那种感觉不好受,但有时候,两人会有特亲密的时候,我就恨不得一夕之间白发。
执子之手,与子谐老,这句令人心驰神往的话,于我而言,只有奢望不敢指望,很残酷的一句话。
那时候我姐嫁给谢常飞的时候,很多人都说她是爱钱,我姐都没有作任何的辩白,直到有一天,她跟我说,大家总说女人爱钱,其实不是,是遇到了那种给不起感情和温暖的人,她们才考虑钱的,真正遇到良人,钱算什么。
我只是听懂了后半句,我知道我姐有过一段刻苦铭心的感情,那段感情令她一度元气大伤,花了好长的时候才恢复过来,我犹记得,遇到谢常飞那天,她把所有与那个男孩子有关的一切东西全都销毁掉,她说,她要重新一段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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