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溪云
贺鸿雪被吓了一跳,她这位师兄十年如一日地来去无声,她倒也被惊吓习惯了。
“来来来,师兄,你看看这个。”她把自己刚写好的《与无双堡计划书》递给江鹤秋,这是一份针对无双堡的物流业务的特殊险种。
“师兄,他们无双堡专业走镖三百年,虽然成功率高达……高达多少来着?我查一下。”她翻开手边的数据表,“高达九十一点三五,在业内也是翘楚,但到底不是百分之百安全抵达。”
江鹤秋翻看着她的计划书,手中的炎晶杯里飘着决明子,雾气氤氲在他淡淡的眉间。
“师兄,阿月给你的药你吃了吗?”
“嗯。”江鹤秋点点头,“替我谢谢她。”
“这话你自己去说吧,听说这次联合招生大会灵犀谷会让阿月出趟门。”江鹤秋停了手里翻看的计划书,喝了一口热水,又继续翻看,“这里什么意思?”
贺鸿雪探头过来看着师兄点的位置:“啊,这里啊,我是觉得无双堡本身就是一个保险机构,那么我们没有必要给他们上保险,所以,我觉得我们和他们可以达成合作模式,把保险推销给他们的顾客,风险由无双堡和我们一同承包。”
江鹤秋点点头表示同意。
“灵犀谷、玄真剑门、寻珍坊……”贺鸿雪掰着手指头算着和自己有保险业务往来的门派和商行,“对了,还得加上晴雨城!差点忘了,赶紧派人过去。”贺鸿雪拿起房间里的通讯石点了三下,线路直通羽云台保险处理中心,“对,你们派两个弟子和三位账房先生去晴雨城,我在那里也扩展了一下民用保险业务,对对对,主要针对晴雨城的中小型企业。”
江鹤秋看着忙来忙去的贺鸿雪,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两人还在同一师父门下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动一静,如今二人都成为了羽云台的脊梁,各自承担着门派的责任。
“小雪,你带回来的两个孩子。”江鹤秋等贺鸿雪忙完,夜色已经悄悄蔓延进了屋里,贺鸿雪回过神来,赶紧点灯摆在师兄桌前。
“那个男孩叫岑言,就是……被我害死的,哎,那个孩子的弟弟,我有意收他为弟子,但是还是要看他自己的意愿,比较马上就是联合招生大会了,没准会有更适合他的去处。”贺鸿雪的房间相当朴素,没有修仙界八卦人群猜测的那样摆满了珍奇异宝,而是摆上了长案和书柜,书柜上分门别类摆满了各种资料。“但是他和他哥哥的体质,我觉得并不是自然能生成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炼人祭?”江鹤秋习惯地拿起贺鸿雪房里的热水壶,给自己的炎晶杯添满。
贺鸿雪终于忙完了,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在师兄对面,平时毫无紧张感的脸上表情严肃:“是的。清河岸边,嵌套的红水阵,被献祭流干血的少年。”
“一开始我以为是魔族的手笔,但是这些日子看来,对于灵力的理解,似乎这世界上出现了很多不同的理解和使用派别。”贺鸿雪起身望向窗外,眼神里写满了担忧:“我怀疑,岑氏兄弟很有可能是人为调整出的体质,专门用于人祭。”
“那他的处境非常危险。”
“没错,我在寻珍坊看过了,寻珍坊应该是无意中寻到他的,如果我不把他带走,寻珍坊迟早也要收到牵连。”
聊过岑言的问题,小苗的问题更难处理。
小苗年纪太小,而且她在此之前一直被母亲保护得很好,简直是一问三不知,目前只能暂时把她藏在羽云台慢慢研究。
聊完最近的情况,夜已经很深了,掌门师兄回去摘星楼打坐了,贺鸿雪也回到自己的榻上开始打坐,在羽云台的灵脉里进行周天循环。
意识收回到身体,她开启了自己的灵台世界,她有好久没有这么认真地打坐修炼了。她的灵台除自己的领悟之外,还继承云雨台疏星阁的灵脉,灵力寻着星轨在灵台世界里自我运行,滋养着她的神魂,只是一团青紫色的天雷锁密密麻麻地围绕着她的神魂,严重阻挠了她灵力的运转。她本达到元婴基本的磅礴灵脉里只有金丹期的涓涓细流。
贺鸿雪有意识地去碰触那团天雷,想象中的刺痛并没有传来,只有越往里探寻越束缚的感觉,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团莫名其妙打下来的天雷就是她的劫数之一。
既然解决不了,那干脆不管它。贺鸿雪开始呼吸吐纳,清除这些日子身体里沉淀的污浊。
张穆手里的传音石已经失去了蓝色的光泽,很明显是灵力已经耗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意识到贺鸿雪已经睡着后,他依旧没有关掉传音石,而是听着她难得的平稳安宁的呼吸声,直到传音石灵力耗尽,再也传不过来任何声音。
“联合招生大会?”他手里拿着一张传单,正是修仙界联合发布的传单,最近他们的传单在凡人间到处流传,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
“先生,这是个机会。”
“也可能是个陷阱。”再次睁眼时,他已是穆先生,“我们此次的目的是获取人界的能源,如果有可能,我想尽力减少战斗和冲突。”
黑猫觉得不可思议,曾经在魔界杀伐果断手段狠辣的穆先生为何对人类如此温和。
“别误会,我只是想要把魔界的损失降到最低,我不喜欢晴雨城的那两批魔兽的消耗方式。”
“那不是先生您?”
“你一直跟在我身边,何时见我有布置那些魔兽?”
黑猫从张穆的肩头站了起来,跳到桌上来回踱步:“也就是说,还有别的领主在人间。”
“兴风作浪。”张穆的语气不佳,这位同僚的行事手段并不是他喜欢的风格,这让他非常不舒服。
“听说了吗,羽云台的那个贺鸿雪,其实没有元婴那么厉害。”熟悉的字眼进入耳朵,张穆暂时结束了和黑猫的聊天,下意识侧耳倾听。
“我也听说了,据说在寻珍坊,她可没有元婴的威压,连魔物都是别人击杀的。”
“那她到底什么修为?金丹?筑基,哈哈哈哈。”
“谁知道呢,他们羽云台连个家长都没有,一群娃娃过家家,能有什么能为。”
好好打坐了一夜的贺鸿雪是听不见这些传言的,她灵识回返的时候正好迎上第一缕朝阳,阳光穿过打开的窗户,正好打在她的眉间。可能是长时间的修仙带来的影响,她除了面容姣好之外,面相上多了一分仙风道骨。
她伸个懒腰起了身,走到衣柜面前,神使鬼差地给自己换了一套红色的女装,又翻出好久没用的软剑“溪云”在身上配好防身。抚摸着师父为自己铸造的“溪云”,贺鸿雪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掌门刚刚把师兄江鹤秋收到自己门下并内定为下届掌门,失去了自家师兄的贺鸿雪不是那么开心,但是师父变法术似的掏出“溪云”给她,让她的失落感稍稍减弱。
但是她又不是剑修,这把“溪云”注定了是她过渡期的兵器,以后究竟会继承什么法宝那时候还是个未知数。
羽云台疏星阁一脉以法术见长,所以对兵器的要求并没有那么高,只需要能配合法术输出的功率且顺手即可。那时候贺鸿雪的师父用的是镇派之宝之一的盘古幡。
盘古幡看起来就像一块平平无奇的黑布,但是在她师父手里便是变化无穷,她就是被他变戏法似的法术给忽悠到门下的。
“师父啊,你用这个当法宝,去到人间,人家会认为你是跑堂的哎。”就这一句话,贺鸿雪成功激怒了盘古幡,从那以后盘古幡再也没给她摸到过,她知道自己继承不了师父手里的这个法宝了。
不过那时候她还是很喜欢“溪云”,每天都带在身上练习术法,一套二十八星宿令背得滚瓜烂熟。仔细想想,那段日子可能是她修炼最认真的日子。第一次学会“箕令·北客”的时候,第一次乘奔御风的感觉她觉得玄妙极了,那时候她的道心就是学会疏星阁的法术,做一个合格的羽云台弟子,非常简单且单纯的修行目的,让天资卓越的她一日千里,终于那天,她和点金笔发生了共鸣,门派震惊,终于又一个镇牌之宝遇到了可以驾驭它的主人。
为了好好使用这法宝,她费了好大的功夫学习绘画,擅长墨色写意,她觉得点金笔这么一个随心所欲的法宝简直就是为她而生的,而点金笔对她的共鸣也表示它对这一任主人非常满意。
回忆随着“溪云”被收起,贺鸿雪开始寻思今天应该做什么,就在她无所事事的时候,身上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收着的传音石发出了滴滴滴的声音,她按了一下开关,那边传来一个她相见又不想见的声音:“是贺鸿雪吗?小雪?”
是张穆,贺鸿雪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不受控制地爬上了一丝羞红,“你怎么还有传音石?”
“你忘了,是你在晴雨城图书馆外给我的,这次要省着用了。”张穆的语气里带着外人不可知的勾人,贺鸿雪心里毛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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