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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穆先生


张穆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是谁。自他有记忆以来,就是在师父手里长起来的。师父是个话不多地魔,他也继承了这一点,很难说这是天生地还是后天养成的。总之在遇见贺鸿雪之后,他发现自己也可以说很多话,他总想找贺鸿雪说说话。
他地童年和其他魔想象地很不一样,可以算是过得非常、狂野?张穆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师父养孩子地方法突出一个不讲方法,反正就是把孩子带在身边,有吃有穿,看得到别摔死就好了。
别的有传承的魔族在使劲从小训练自己的孩子时,上一代的穆先生专注于到处喝酒赌钱坑蒙拐骗,张穆就跟在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后面,抱着师父的酒葫芦,把坑蒙拐骗的伎俩学了十成十。
上一代的穆先生并未真正询问过张穆是否要修行,只不过从小教习他魔修呼吸吐纳的功夫,也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给他选择的余地,等他反应过来,已经在十几岁的时候进入炼气期,冲着筑基期奔去了。自然而然地,作为唯一一个在“穆先生”身边长大的孩子,他没有起名字的必要,所有人都用“穆先生的弟子”来称呼他,他也并没有觉得麻烦,毕竟这个称呼在魔界语里只有两个音节,比“穆先生”这个七个音节的词要简单的多。以至于后来他学习人间语的时候,多少有点点抵触。
师父比他活的久得多,看过的东西也多,他也有十万个为什么的年纪,喜欢拽着师父的衣角问这问那,师父有时候会认真地回答他,有时候会不着调地回答他。后来上一代的魔王见到他时,很不理解那样的师父是怎么教出来这个一身贵气一本正经的孩子。前任穆先生则是嬉皮笑脸地说:“如果我那一大家子人看到这孩子,定会抢着收养,这才是他们喜欢的贵族公子,比我这个被逐出本家的浪荡子要好太多。”
张穆没有问过师父的身世,但也能从偶尔零星的只言片语中猜到师父出身魔族的某一脉世家大族,只不过行为举止在魔族中也算离经叛道,便被逐出了家门。至于后来怎么成为魔族的“穆先生”,“要听故事啊,那是另外的价钱。”师父如是说。
由于常年跟着师父走南闯北,张穆很少有机会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耍,特别是在年龄相对模糊的修行者中,“同龄”这个界限变得很微妙。张穆记忆里的自己从没有过玩泥巴的日子,好像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幅老持沉重的样子,最多的场景便是自己捧着书本,坐在酩酊大醉的师父身边一个魔慢慢地看着。不然就是自己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默默地修行。
他的原身比后来用的那个人身要高大一些,肤色是接近白纸的惨白,尖尖的耳朵上带了几个银质的耳环。他师父见他长得好看,很喜欢打扮他。师父世家子弟培养出来的眼光极好,总是能把他打扮成一个人见人爱的贵气少年。那年师父拉着他打耳洞,每边打了各三个洞后,他捂着尖尖的耳朵从师父的手里逃了出来,后面还追着意犹未尽的师父。如果不是后来前任魔界之主找师父有事,恐怕他非得被师父打上一排耳洞。他倒不是觉得师父虐待他,也不觉疼,只是觉得耳朵上带那么多东西实在是太沉了,特别是摇头的时候总觉得耳朵要被甩出去。
后来师父开始传授他一些“穆先生”一脉相传的术法和学识。
这实在是一种特殊的学习体验。
特殊就特殊在,“穆先生”一脉的学习方法主要就靠“灌输”,物理意义上的“灌输”。需要被徒弟本身有一定的灵力容量,再由师父把历代“穆先生”的能为和见识通过灵力传导的方式“灌输”到弟子的脑海中。此过程可导不可逆,且传输过的知识和能为不会留下备份在师父的身体里。
换句话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春蚕到死丝方尽”。张穆继承全部“穆先生”的知识和能为的那一天,就是师父陨落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的张穆开始排斥“灌输”的过程,结果结结实实挨了师父一顿老拳。这是长这么大师父第一次打他。
“我不想看到师父陨落。”他话很少,一般话少的人要么真的没有主见,要么很犟,他属于后者。
“哪有人不会陨落,就算是那些大乘期的修士也会陨落,否则为何还有那些逆天而行的人要白日飞升。”师父用空几乎哐哐砸了两下他的脑袋,敲得他眼冒金星,晕乎乎地接受着“灌输”。
“师父,我还算聪明,这些东西我可以学。”他还想挣扎一下,换来的是他师父加大攻略的输出。他总算是聪明了,闭嘴接受。
“哼,小兔崽子,几十代‘穆先生’的知识和能为岂是我一时半刻能给你传完的,你师父我没那么容易死。”说完揉了揉他毛绒绒的脑袋,留他一个魔打坐消化刚得到的传承。
所以“穆先生”一脉的传承其实是很残酷的。首先需要继任者有足够的灵力容量和领悟力,能够容下并且逐渐吸收庞大的知识量,再来更需要一颗坚强的心脏接受自己的成长伴随的是最亲近的师父的死亡——那便是最后一道考验——诛心证道。
接受了这一切考验的“穆先生”才能成长为魔界独当一面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军师大人。张穆接受了师父的命运,同时也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他随着师父走过魔界的很多地方,师父说他做弟子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快乐,师父的师父是个喜静的魔,极少踏出自己的洞府,那时候还没收了性子的师父可是闷了好几年,直到开始被“灌输”传承,师公才不情不愿地带他出门见见世面。
再后来师父说你也该接触一下风月情浓。张穆便从追求他的女魔修里挑了个年纪相仿的好看姑娘好好相处,但是每过几个月,小姑娘就提出了分手。
“你别是那方面不行吧?”师父上下打量着他,魔族在那方面比人间开放得多,师父很怕他这个弟子是个真菩萨。
“师父……传承里也有不少那些知识的……”张穆第一次有了翻白眼的冲动。
“那人家是怎么说的?”师父还在盯着他的某个部位看,彼时脸皮还很薄的张穆干脆转过身子不让他看。
“就说我没意思。”
后来这样的对话循环了几次,他师父也就不催着他找对象了。
“行吧,你也算试过了,咱们不亏嗷。”师父知道自己的徒弟是个天才,那天才总会在某些方面有所短缺,可能他这个徒弟就缺在了“情”字上吧。
“想什么呢,快走。”贺鸿雪冷冷的声音打断了张穆罕见的走神,她刚收起杀了那只合成兽的点金笔,语气比之前更寒三分。
绿旋和和泽不明所以,纷纷看向张穆。张穆回给他俩一个眼神,暗示贺鸿雪的心神不宁和他们无关。和她一起经历过红水阵的张穆大概能猜到贺鸿雪生气的真正原因,却不好多说。
“知道了。”他的微笑在黑暗的石室里竟然有一丝温暖的感觉,这是绿旋和和泽两个魔从未见过的景象。
贺鸿雪跨着大步往前走,猛不丁地停下在百宝囊里翻找什么,然后把一颗夜明珠扔给张穆,“照着点吧。”张穆拿稳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照得石道里亮堂堂。绿旋和和泽面面相觑,随即相视一笑。
走着走着,几人耳边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潮起潮落声,仿佛越来越靠近海边。
不出所料地,一片黄昏下的海面缓缓出现在他们面前,恍惚间有种烈日灼身的错觉。
“雕虫小技。”贺鸿雪依旧是那种冰凉的语气。
贺鸿雪平时极为和善,和谁都能打成一片,极少有如此冷冽的时刻。江鹤秋却是知道这样的她才是真实的贺鸿雪。外在的性格让她极具亲和力,内在的性格却是冰冷极端。只有极亲近的人才能碰触到她外热内冷的这一面。
张穆看着这样的她,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反而消失殆尽,他想看她更加残酷的样子,想看她把真正的自己展现在他面前。
该怎么做呢?穆先生开始思考。
“箕令·疏影。”点金笔尖展开复杂的咒纹,直至咒纹完全展开消散不见,黄昏海岸的景色依旧没有消失。
“哼,不是幻觉,那就是亚空间了。”外热内冷的贺鸿雪本性里是天才特有的自负,完全不去怀疑自己的能为,而是从外部思考问题。
她收起点金笔,踏入了那片黄昏。
“又断了!”杨易看了一眼发信器的仪表盘,那是和贺鸿雪通信用的大功率传音器配备的能量可视化装置,“她又进入魔界了。”
杨易自言自语道,他一直保持着监视通讯的信号联通,自从和贺鸿雪联系上之后一直没有断过,现在不知道贺鸿雪走到了什么地方,信号显示“不可跨界,超出范围”,看来她又遇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空间奇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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