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163章
话音方落,骤变陡生,四排精钢铁栏从天而降,转眼间,一座严丝合缝的铁牢笼将妙妙等人困在了大殿之上。
萧启瞬间闪身至妙妙身后,以自己高大的身体挡住了禁军闪着寒芒的□□。
前有牢笼,后有禁军,他们的处境瞬间变得危机四伏,命在旦夕。
“这东西本不是给你们准备的!”
大雨依旧在下,禁军寒甲森森,陌刀如冰,却敌不过殿中人阴寒透骨的无情。
“朕给过你们机会,偏偏你们要来自寻死路!”
景德帝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继续道:“柳家那丫头自作聪明,知道镇北军鞭长莫及,去寻了最近的陵州卫。”
“你们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她出京的那一日,我便知道了!之所以没有派人阻拦,为的就是今天!”
无情的嘲讽在朝阳殿中回响:“大昭铁令,各部无旨不得擅离驻地,否则以谋逆论处,她此举倒是给了朕一个最好的理由。”
镇北军,在柳家手中太久了!
“这还要多谢你们了!”
镇北军……柳家!
妙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件事,她愤怒的握住眼前的铁栏:“所以当初柳柳在边城遇袭,也是你一手策划的,只为了对镇北王府下手?”
“没错,”景德帝胜券在握,心情颇好语气也越发悠哉,“北金与镇北军皆是朕心头大患,她若死在拓跋术手里,两军必有一战,朕自可坐享渔人之利。”
“只可惜,她被你们救了。”
“不过,如今也不晚!”
大昭向来重武轻文,除京城外,军政大权大多在几位异性王手中,另外各大城池亦皆有私军,景德帝登基以来一直抑武扬文,十几年来已收拢了大半兵权,唯有镇北王府,岿然不动。
镇北王向来不理权势争斗,手中又有骁勇悍烈的镇北军,将北寒经营的铁桶一般,他本打算借柳烟罗的婚事挑起皇子争斗,让镇北王府无法置身事外,不料柳烟罗公然拒婚,镇北王竟也随了她的意,让这计划落空。
所以他只能借北金之手,掳走柳烟罗,再让魂殿的人借机杀了她,事后推到北金人身上,到时战火一起,双方必然两败俱伤,他自可名正言顺地插手进去,拆了镇北军!
结果魂殿的人竟然失了手,不过没关系,现在柳烟罗已经自己把刀送到了他面前。
陵州卫守军将领是镇北王旧部,镇北王郡主带军进京,便是最好的谋逆铁证,到时候,无论是几十万铁桶一般的北寒边军,还是油盐不进的镇北王府,都可以一块收拾了。
如今平安京外早已设下重重埋伏,单等着柳烟罗带着陵州卫那几千人马一头撞进来。
还有眼前这四人,任他们本事再高,这座铁牢也绝非一时半刻能冲破的。
“朕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但凡你们手里的剑动一下,禁军即刻放箭,不会容情!”
除了束手就擒,他们没有其他出路。
“阴险!”萧澄啐地。
“无耻!”妙妙愤怒。
景德帝:“朕也不想将事情做得这般决绝,但若你们不听劝告,那便是咎由自取,朕被逼无奈,也只能顾不得往日的情份了。”
“呸,事到如今你还要假惺惺的恶心人,鬼才和你有情份!”
萧澄将眼前的铁栏捏得咯吱直响,两眼冒火只想冲上去捏死这个阴险小人。
“被逼得?”
妙妙恨声道:“杀我外祖父是被逼的?”
“灭文府满门你还说是被逼的?”
“豢养杀手谋害忠良也是被逼的?”
“甚至利用文氏墓园和旧宅作为魂殿的掩护,这一切难道都是别人逼你的?”
景德帝面无惭色:“杀害文太傅及文家人的是魂殿,并非朕的本意,至于魂殿,朕不过是给他们一个为朝廷效力的机会,杀的也都是些危害大昭之人,何错之有?”
“墓园中的地宫……”
他目光一闪,“你们应该也看到了,祸首魂主被我压在那地宫之下,这所以没杀他,便是为了让他活着受尽苦楚,好向文氏赎罪。”
“朕之用心,亦是良苦!”
一番恬不知耻的推托被景德帝冠冕堂皇地宣之于口,似是根本不觉得自己在其中有任何错处,直将妙妙与萧澄气得咬碎牙齿,只想将这个卑鄙阴险之人从龙椅上踹下去。
景德帝淡漠的目光不为所动地扫过他们愤怒的脸,最终对上了一双同样淡漠的眼神,眼神中有鄙夷、有疏离,唯一没有的便是惧怕。
林奚,这个令他忌惮万分的儿子,即便此时身处险地,依然方寸不乱,确实是他几个儿子中最出色的一个。
只可惜,他也是古心兰的儿子。
他故作可惜地摇了摇头,叹道:“奚儿,你不该与朕为敌的!”
林奚冷声:“连先帝都是你杀的,又何须在意一个根本不想要的儿子!”
此时情势危急,萧启、萧澄与林奚三人呈品字站定,将其中的妙妙护得严严实实,不叫她置身在弓弩之下。
景德帝宛如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算计的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流连,突然放缓了语气:“奚儿,萧家养你长大,你当是不想看到萧家兄妹就这般死在这里吧?”
“若你们能迷途知返,万事皆可商量!”
景德帝缓缓放下手,循循善诱:“朕并非不念旧情之人,只要你们肯乖乖听话,不与我为敌,我自不会伤你们性命,又何必拼个鱼死网破呢?”
到底是稳坐皇位近二十年的人,景德帝深知年轻人激不得,强逼反而会起到反效果,故而一开口便软硬兼施,试图以情动摇他们的决心。
“你休想!”妙妙兄妹异口同声断然拒绝。
林奚伸手拦住暴怒的萧澄,淡淡问道:“不知怎么样才算配合呢?”
话一出口,妙妙与萧澄脸色顿变,“林奚你搞什么……”
饶是对林奚信任无比,也被他这天外一句惊得险些掉了下巴:关键时刻,他怎么怂了?
林奚低声对萧澄道:“阿澄,听我的,妙妙在这……”言下之意,是怕妙妙出意外。
随后负手直视景德帝,“你的条件?”
萧澄有些不服气,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萧启并无异色,只将左手轻轻抚上妙妙背心,轻轻拍了拍。
妙妙仰头与他对视半晌后,乖乖点了点头,也保持了沉默。
景德帝将下面四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就对了,奚儿,父皇也不难为你们,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然后交出武器,在宫中小住些许时日,我自会在一切平定后,放你们离开,如何?”
林奚:“就这样?”
景德帝:“自然!”
林奚眼神越发幽深:“想要我们答应什么事?”
景德帝满意地笑了:“将你们从文府中带走的人还回来,今日你们闯宫之事,朕便当没发生过!”
他想要魂主!
林奚心中一荡,脸上却面无表情:“那人的身份你我皆知,自然早被我们杀了!”
景德帝眼中闪过一抹恼怒,脸上的笑意都紧了紧,随后道:“奚儿,莫开玩笑。”
魂主事关当年一干事情的真相,这几人绝不可能就这般轻易将他杀了,定会留着他来问出更多事实,林奚骗不了他!
“你们不会杀他,至少现在不会!”
他好整以暇地背靠龙椅,“就算杀了,尸体也总该在吧,奚儿,朕再给你一次机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你们一个都活不了!”
萧澄讥诮道:“怎么,舍不得魂主这个帮凶吗?才一直养着他,难不成还想再造个魂殿出来?”
景德帝听了,也不生气,反倒笑着对萧澄说道:“自然是因为他罪孽深重,才不能叫他这般容易就死了。”
“你们不是一直要替文家报仇吗,往日种种全系魂殿余孽所为,魂主既然还活着,那自然要将他重新羁押,继续为他所犯之罪行忏悔赎罪才是。”
“奚儿,你将人交出来,朕会昭告天下,将其罪行公诸于众,再择一合适时机,将其千刀万剐,以谢文家一众英灵,以正天下清源。”
“如何?”
他轻飘飘的便将所有的罪过推到了魂主的身上,也毫不在意这番拙劣的表演能不能取信于天下人,因为,他才是有资格决定一切的人!
景德帝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控之中,阶下四人再无逃出生天的可能,自是问得轻描淡写,也根本不是在问他们同意与否。
事到如今,他们除了同意,又能如何?
林奚笑了,看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笑得寒凉:“你样样算得清楚,可算过自己将来会落得如何下场?当真不怕天道昭彰,会有报应吗?”
“朕是天子,你所谓的天道,只会让蝼蚁惧怕,又能奈我何?”
林奚:“我最后问你个问题,当初荣王谋逆,是不是也是你的手笔?”
景德帝闻言,高高挑起一边眉毛:“奚儿,你当真聪慧,不错,是朕!”
胜券在握,他也不避讳提起那个骨头渣都不剩的死人,当初荣王自恃圣宠,内结宫宦,外联朝臣,尤其与一干武将走得极近。
文杭死那日,他早早便借个太监之手,将消息传了出去,说是帝后因文杭之死极为震怒,要将荣王贬为庶人,抄家问罪,那蠢货果然慌了手脚,他再让几个安插好的人敲了敲边鼓,那个蠢货和他身边那些没脑子的武将便以清君侧为名起兵逼宫,妄想先下手为强。
京中诸多文臣也四处奔走,竟有人偷偷开了城门放荣王及其兵马进了城。
殊不知,这早都在他的算计之内。
“可惜啊,你都能想明白的事,林元稷那个蠢东西却到死都没想明白。”
“若没有他起兵,朕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除掉那些墙头草!”
十八年前,荣王被擒,叛军群龙无首,竟在京中烧杀抢掠,京中各高门多有死难,世人皆以为是叛军所为,实则却是魂殿假借叛军之名所为。
这是景德帝毕生最得意的算谋,只可惜一直无人可分享,如今在这滂沱的雨夜,面对四个年轻人,他竟起了谈兴,洋洋得意着自己是如何将帝后及朝中众臣玩弄于鼓掌之间。
妙妙小声冲萧启吐槽道:“这种坏蛋居然也能当皇帝!”
看着这几人的反应,景德帝心里隐隐有些怪异,禁军已将朝阳殿围得铁桶一般,城外亦有他特意调来的羽林营及京畿守军严阵以待,无论是这四人还是城外的柳烟罗,都已是必死之局。
这几个人是不是表现得太轻松了?
夜长梦多,景德帝止住话头,抬手正要喝令禁军动手,突闻那个一直未发一言的年轻人森冷的声音响起:“一息之内,必取你性命!”
萧启手中幽蓝鬼魅的剑影闪动,当年的鬼灭重回主人之手,已是抑不住嗜血的欲望,剑气竟激起了一旁七杀的血性,一时之间剑鸣四起,殿中犹如鬼泣一般,连殿外的雷声都压不住这铮铮号响。
景德帝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恼怒,冥顽不灵!
“朕知道你们武功不俗,但是你们要想清楚,再利的剑想劈开这铁牢也需要时间,而在这之前,禁军会将你们射成筛子!”
“况且,此刻,柳烟罗只怕也已经被擒下了,你们即便侥幸逃脱,她也活不成!”
萧澄嗤笑:“谁说我们要逃!”
铮鸣剑泣四起,铁牢应声断裂。
“绑了你,一样能换柳烟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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