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乱舞
魔乱历二百二十年,自两百年前魔教教主罗睺出世,涂炭苍生,为祸天下已经过去了两百二十年。当年魔教势大,江湖无有能抗争者,就连执牛耳的六大门派最终都只剩下了四个,其余人等也只有瑟瑟发抖的份。
好在有七剑自平凡中崛起,得天之助取得七把神剑,大破魔教,镇压魔教教主于南海蓬莱,至此以后蓬莱难寻,七剑踪迹飘渺。
湘南西海峰林僻静处。有少年一头红发披肩,身着青衫端坐于花草之间,双腿上横放一三尺五寸长的竹剑,双眼微闭,双手自然搭在竹剑之上。
静默半晌,只见少年右耳微微一动,一把竹剑就从少年身后袭来。俯身,左手提剑,向上横扫,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剑与剑相撞间飞来的竹剑被击飞,少年顺势右手一拍地面跳起。
还不待他开口,一白衣白头老人手提一竹剑就向他攻来,剑剑直指要害,都是少年熟知不能再熟的长虹剑法。少年左手执剑漫不经心地应对着,见招拆招,口中还有心思嘲讽别人,“老爹,你也太不行了吧,四年前你打不过我的右手剑,于是逼着我练左手,现在连左手也打不过我了,丢人。”
说着攻势一变,原本处于防守的少年一转剑身,却是堂堂正正的一斩,但也逼得老人横剑抵挡。“臭小子,我那是为了你好,还不是担心你以后行走江湖,被人废了右手,还能使一手左手剑法,不至于变成一个废人。”
转手间试图将少年的竹剑拨到一旁,顺势而攻。少年借力跟着老人画了个半圆,避开老人,口中丝毫不留情面,“呸,明明就是看到自己要被打了,想要多虐我几次,还找这么多借口。”
越说越气,想想搬到西海峰林之后,除了最开始那一年招待其他往来客人以外,后面这十年被各种敲打,还美名其曰锻炼自己,要不是娘心疼,估计早就被虐待的不成人样了。
心中一口恶气不发泄今天饭都要少吃两碗。少年目露凶光,左手力度再加大几分,提剑再上,管他爹不爹的,今天都得揍他一顿,让他也尝尝败北的滋味。“看我绝招,一招三式!”
老人看着少年攻过来,也不急,还有心思缕一缕胡须,才提起竹剑,出手就是一招“火云满天”,全方位的攻击封死了少年攻来的方向。少年眼睛一亮,变来变去都是这一套,等他好久了。前冲姿势稍顿,俯身拿剑,似乎想要横扫过去。
老人这一招本就是杂招,变式极强,少年横扫过来正好把剑给他扬了,还能顺便又收拾他一顿,老人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正准备扬了他的剑,发现少年左手已经弃剑,剑已脱手,正顺着原本的轨迹往右而去。“不好!兔崽子阴我。”
刚想补救,少年已经顺势用右手接过竹剑,反手一提,一带,老人手中竹剑就不由自主被带飞了出去,插到了远处树上。
老人急忙后退,少年却是步步紧逼,不给他喘息的时机,口中更是不断嘲讽,“哎呀,爹你的竹剑没了,要不孩儿放你去捡?”“哎呀哎呀,这一招恶狗扑食不错,爹你怎么不教我啊?”……
老人一边狼狈躲避,脸色通红,都要气炸了,“停停停,不是说了不用右手吗?你还真想打你老子啊?”
少年嘿嘿一笑,反手就是一剑顺劈,从老人身前滑落,“才没有,孩儿这不是帮您疏通疏通筋骨吗?您看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就要多活动活动,来,跳一个。”说完竹剑顺势从下三路扫过。
老人不由自主的一个起跳躲过,这次直接踩在竹剑上,暂且压制了少年,“虹年,你是真要讨打了不成?信不信我告诉你娘去?”白袍散乱,眉头更是有了丝丝汗迹,老人喘了一口气,再次逼问虹年。
虹年微微一笑,宛若邻家大哥哥一样,懂事,听话,温柔,“哎呀,不知道这些年是谁被我娘天天揪耳朵,睡地板,还恬不知耻的跑来和我一起睡。”
虹父脸色瞬间通红,连白发白胡子都快要变色了,“你你你,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我记得每次睡前我都给你点了昏睡香才对。”
虹年闻言大笑起来,“就您那昏睡香?第一次我就感觉不对,早给您换成驱虫香了,这地儿晚上蚊虫多,怕你睡不踏实。”说完不再多言,右手把剑一抬,将虹父抖落,正待继续教训教训这为老不尊的父亲,左耳微微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
一个假动作摔进了虹父怀里,顺手将竹剑递到了虹父右手,接着双手将虹父牢牢抱住。眼睁睁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虹父像是想起了什么,右手赶紧把竹剑扔掉,嘴里脱口而出,“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下一刻一个温暖柔和的声音传来,“除了你,还有谁敢欺负我宝贝儿子?我还没问你就自己暴露了。”一个两鬓斑白的半老妇人走来,头上简单插了一根碧绿色的发簪,穿着朴素,再无其他装饰。
虹年这时一把推开虹父,一头跑到虹母身旁,直接开始告状,“娘,你还管不管你丈夫了,整天就知道欺负儿子。”
虹母白了虹年一眼,伸手将他身上的一根杂草取掉。“行了行了,别贫了,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鲫鱼。”说完看了看虹父,眼睛看了下周围的痕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便打算转身离开。
虹年冲着虹父摆了个鬼脸,屁颠屁颠跟着虹母离开了。虹父站在原地,这春风吹来,怎么有点冷呢?看着脚下的竹剑,虹父有些欣慰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离开了。
春风吹过,带走了几缕草叶,也带来了遥远他方的消息。
饭桌之上,虹年一个劲的在那对付红烧鱼,虹母不住往他碗里夹菜。虹父在旁一口一顿吃着白米饭,眼睛放出的光仿佛要将虹年给砍个十万八千次方能解气。
边吃饭边回忆起以前,没有虹年的时候他们夫妻俩相敬如宾,和和美美的,结果有了这糟心儿子他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小时候还好,后来武功渐渐起来了,想教训他还有些打不过,悲伤。
不过想到这些年这孩子受过的苦,虹父也有些感慨。自当年生下他以后,辗转各地,后来隐居到这西海峰林才算彻底安稳下来。想了这些,对于虹母的偏心多了一些包容。
但是还是好气啊!
虹父嘴巴嚼得嘎吱作响,快要把筷子和碗一起吃了。虹母听着声音,回头看了虹父一眼,顺手将几个虹年不爱吃的菜夹到虹父碗中。看着这几个菜,虹父有些泪奔,他也不怎么喜欢吃,他也想吃鱼!!
一顿饭吃的虹父糟心不已,不过这些年来倒是已经习惯了。饭后一家三口绕着这小竹木屋走了一圈消食。看着脚下的小路,走了这么些年,本来花草茂盛的地方,如今也有了他们存在的痕迹。
消完食,本来按照往日的习惯虹年该去修炼飞虹心法,可是今日父母却面带严肃的把他带进了后屋。进屋之后虹母就让虹年乖乖坐下,虹父转头在床榻四周摸索起来。
虹年满头雾水,不知道爹娘这是要做什么。不一会儿只见虹父转过身,手中拿着一把带鞘长剑,长度与平日练习用的竹剑相同,但是光是看着这把剑,虹年的内力就在蠢蠢欲动。虹年意识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父母,略带迟疑地问道:“这,就是长虹剑吗?”
虹父骄傲地点点头,没有拔出剑,而是右手一递将剑交给了虹年,虹年手足无措地接过剑,手抚摸着剑鞘,感受着内力的律动,正是飞虹心法的运行规律。
虹母面带鼓励地说道;“年儿,拔剑,这个世间,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长虹剑了!”虹父在一旁也是点头,不过却没有说话,双眼看着虹年手中的长虹剑,似乎不愿错过接下来的这一幕。
虹年郑重点头,左手执剑鞘,右手握剑柄,稍稍运转内力,伴随长剑出鞘,一抹红光照亮了整个屋子,光芒似阳光般,但是却并不伤人眼球,只让人感觉十分温暖。
虹母眼泪直接落了下来,虹父嘴里则是不断念叨着:“果然没错,果然没错。”念叨几下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仿佛肩上的重担能够放下了,又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大事一样。
看着父母二人的奇怪模样,这时红光已经收敛,手中长剑恢复原本模样,中间红,两边白,拿着十分顺手,尤其是内力的运行都比往日间快了三四分。而且光是看着这把剑,虹年就感觉与自己正是绝配。
看完长虹剑,将它收入剑鞘之中。虹年正想上去安慰母亲,却见虹父面色严肃,语气沉重的喝道:“跪下!”
虹年条件反射的右腿单膝下跪,同时双手高举长虹剑,抬头眼睛看向虹父。这一套流程每年虹父都会要求虹年做一次,但是却不告诉他为什么,现在虹年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等待着今天。
虹父以沉重的语气继续张口,说出的却是一段类似祷言的话,话到最后,语气一变,高昂起来,“……今有麒麟儿虹年,一身正气,满腔热血,将执掌长虹,至此之后,永护苍生!”说完父母二人就对着虹年,准确的说是对着长虹剑一拜,口中齐喝:“拜见长虹剑主!”
虹年一下慌了神,急忙起身扶住虹父虹母,儿女怎么当的父母一拜?虹父却是和虹母对视一笑,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虹母轻轻拍着虹年的手,眼睛却看向虹父,意思很明确,难不成还要她去解释不成?
虹父无奈一笑,接着对虹年解释:“别紧张,今晚你爹会给你好好讲讲咱家的光荣事迹,让你知道你老子年轻时候有多风光。”说完示意虹年先坐下,去端了壶茶过来,顺手给妻子倒了一杯,虹母则转头递给了虹年,虹父一愣,又重新倒了一杯给她。
手中捧着热茶,虹年一副很久很久以前的沧桑模样,像极了那些讲故事的老爷子,“很久很久以前啊,话说……”虹年当场打断,“爹,咱能别整这些不务实的吗?”
虹父被打断好不容易才酝酿起来的情绪,满脸不高兴,对着虹年说道:“怎么,不想听啊?我还懒得讲呢。”说完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谁的样子,虹母在旁边扶着额头,这些年被这活宝父子逗乐了不知道多少次,一个为老不尊,一个为小不尊,都不是省油的灯。“行了,虹年你坐好,还有你,老大一人了,还和孩子计较。”
虹母一边一个,把两人摁回去,能管住他们父子的,也就这看着温婉的虹母了。虹父坐回去后,先是抿了一口热茶,这才接着说道:“好吧,我尽量长话短说。”看着虹年端端正正认真听讲的样子,虹父点了点头。
“年儿啊,你知道这个魔乱纪的来历吗?”虹年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这也是一个常识性的问题了。
虹年有些莫名,魔乱纪,虹父又没出生,怎么一副自己经历过,无比荣耀的样子。虹父一眼瞟过就知道这小子又在编排自己,没好气地道:“你可别小看了这段岁月,一众江湖人士短短百年岁月,长的先天也不过至多两百寿元。短短百年间与妖斗,与天斗,与天争命,当时都说妖魔才是世间大势,不知道多少武林众人浴血才换来了今日这般情景。”
虹年听到这里面露敬重,武学是一代代发展的,在早前的年代,武学还不像如今这般百花争鸣,击杀妖兽需要的是拿命去填。那个时候的先辈是如何披荆斩棘已不可考,但是这并不是后人可以随意抹黑,甚至嘲笑前人的原因。面对历史,应心存敬畏。
看着虹年这般态度,虹父赞许地点了点头,虹母也在一旁提醒,“所以年儿,遇到一些前辈不能太过冒犯,为人处世应当常常自省才是正道。”虹年面色一肃,躬身回应:“孩儿知道了。”
“再后来啊,就出了那个绝世大魔,罗睺,善于激发人内心的欲望。也不知他创出了何等奇妙功法,无数人被他诱惑堕入魔道,甚至七剑的传承在那个时代都差点没了。”
“当初七剑还是有着许多徒子徒孙的,但是现在,除了一个明月宫还在世间长存,其他的早就已经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了。当时为了保证传承不灭,那一代的七剑借助大魔的力量,给七把剑附上了一层神秘的力量,任何人第一次拔出剑,都会发出一道特殊的光芒,这道光芒代表的是一个人的内心。”
虹年有些不解,一个人的心境是不断变化的,第一次拔出剑又不代表一直不会发生变化。虹父看着虹年不解的样子,继续给他解释:“呵呵,一般来说是这样的,但是也有例外,如果剑中有着世代传承的意志的话,就不一样了。长虹剑中的意志不会影响你的行事,只会给你一份判断,正与邪的判断。”
虹年这才明白,长虹剑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身份,更是一种传承,父母他们拜的也不是这把剑代表的身份,而是蕴藏于其中的意志。这时候再握着长虹剑,虹年仿佛能感受到其中的意志在不断鼓舞磨砺着自己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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