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有些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小桃的禁制松动了，楼烦梦见以前的事情了，山都也明显感觉出自己的视觉在衰退了。
命运的洪流推着他滚滚前行，他面前是即将终结的生命和想要保护的人。
时间不多了。
山都看着手臂上越发明显的符文，心下感叹道。
而他想要保护的人此刻正坐在院长办公室，对面是笑意盈盈的槐序和面无表情的魏秘书。
“为什么突然要我们去参加圆桌审判？”
楼烦的计划被打乱，十分不满。
“因为事情有变啊。”
槐序说道。
“什么事情？”
“周家将会退出这一次的圆桌审判，所以我们有很多可操作的地方。”
槐序突然压低声音，说出来的消息却加剧了楼烦和小桃的不安。
“周家要退出？消息属实？”
“当然。”
槐序调出圆桌审判会议的内网，点开周家的声明，递给楼烦。
楼烦迅速浏览了一下，紧锁眉头。
“可是为什么？”
“人不都说了为了祭祀嘛？”
“不，周家的祭祀都是在初雪那天，没理提前到现在。”楼烦思索着，“周行也没有消息，周家绝对有内情。”
“但是这与你何干呢？你又不是周家人。”
“可是周行与我们有关，我们要确保他的安全。”
楼烦反驳道。
槐序耸耸肩，“那可是周家，现在的你什么都不是，怎么和他抗衡，但是参加完圆桌审判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你想做什么？”
“做联盟的掌管者啊，你不想掌管整个搜查队吗？掌管搜查队就可以和研究院搭上关系，到时候去周家不是易如反掌？”
“我不想当什么掌管者。”
“只是挂一个名头，魏叔会替你打理好一切的。对吧魏叔。”
槐序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魏秘书，魏秘书点了点头。
周行的意志楼烦并不怀疑，他绝对不会向周家屈服，但是万一周家对他下死手，周行也不可能承受得住。
山都就是在这时出现在门口的，他懒懒地倚在门上，笑眯眯地问道，“为什么队内开会不叫上我呢？”
楼烦和小桃一时有些哑声。
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情，好像与山都无关，所以就没叫上他，但山都好像很乐意掺和。
“我刚刚好像听见了圆桌审判这个东西？”
山都走了进来，挨着楼烦和小桃坐下，继而到，“这不是人类的会议吗？楼烦和小桃去多不合适啊？”
沉默。
楼烦和小桃不是人类这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但是他们也不是完全的元兽。而且他们亲近人类，还有慈姑作保，人类对于他们的认同感还是很充分的。于是就默许了他们的存在。
从没人点破过。
但山都点破了。
所幸在场的人都不是外人。
“人类的事情就交给人类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山都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办公桌前的老院长，言语威胁。
小桃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别这样咄咄逼人。
“这位先生说得对。魏秘书，你们的请求的确是强人所难。”
老院长像是没有体会到山都言语里的威胁似的，依旧笑呵呵的。
“是我们唐突了。”
魏秘书一向听老院长的话，当即道歉。
“可是……”
槐序还想要争取一下，却被山都看过来的眼神吓到了。
“可是什么？小朋友？要和我聊聊吗？”
不由分说，山都拽着槐序就离开了办公室，直到回到他的小房间。
办公室的氛围被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的山都搅得乱七八糟，楼烦和小桃以不打扰老院长休息为理由，也离开了。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就是雷厉风行。”
老院长笑呵呵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院长，需要我去调查一下山都吗？”
魏秘书道。
“不用，你去准备圆桌审判吧，这次我亲自前往。”
“可是……”您的身体？
“都以为我老啦，我的确是老了，但是楼烦都替我背了这么多年担子了，我也该帮他做点什么了。去准备吧。”
“是。”
魏秘书也离开了办公室，良久的寂静。
同样寂静的还有山都的宿舍。
但山都倒是心平气和地喝着茶，槐序在一旁兀自矛盾着。
“小桃说你性情温和，我看着倒是不太像。”
山都贴心地给槐序斟了一杯茶，示意他坐下，随后才意味不明的打探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槐序并没有放松对山都的警惕。
擅闯校长办公室，三言两语把事情抛出去，不经过他允许就将他带走。
？
这是你们怪物对待人的方式吗？
“你不明白，但是有人明白，对不对啊元绪。”
山都优哉游哉地点破了槐序身体里另一个人的身份。
被点破的槐序愣了一下，旋即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不自觉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我猜猜，你这样着急进入古鸦街，是不是因为你的灵魂快要消散了？也是啊，哪怕你是大龟，也经不住这样漫长的岁月的煎熬。”
没等山都继续，槐序的眼眸转换，一双苍老的眼睛望向了他。
“你是多久之前进入他的身体的？”
山都冷冷地问道。
这种夺舍的事情，是为天地所不容的，倘若元绪被发现，免不了天罚，免不了灰飞烟灭。
“我与他是合作关系。”
紧接着，元绪描述起他与槐序结识的事情。
元绪作为游魂在星沉密林外部游荡了很多年，久到他感觉不到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亡，他只能日复一日的蜗居在一方小小的水井苟命。
直到有人跌落水井才将他唤醒，而这个人，就是尚在幼年的槐序。
元绪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便假装神明骗取了槐序的信任，彼时槐序半死不活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答应了元绪与他共享一个身体的要求。
有了元绪的帮助，槐序从古井爬了出来，一路奔逃到远离星沉密林的楼兰城，成了个破落小乞丐。
楼兰城是唯一没有福利院的城市，没有本事的人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生存下去，所以槐序的出现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帮助。
但是很快，他就凭借着出色的感应能力获得了老院长的赏识，进入了大荒落学习。
大家都觉得槐序是一个瞎子，槐序也的确是一个瞎子，但是他又拥有一个无比强大的辅助——元绪。
可是元绪的力量渐渐衰弱了，而心智趋于成熟的槐序也想要夺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于是才会有与传闻不一样的槐序的表现。
元绪想要快点进入古鸦街，见少女最后一面，所以才会出此下策，他已经快要没有力量了。
“多此一举。”
山都评价道。
老老实实地沉睡在古井里，等着他去寻找，怎么可能虚弱成现在这样。
“我只是……害怕。”
元绪声音低低的，带着委屈和眷恋。
山都沉默。
他何尝不是因为害怕，才做出那样不合理的一切呢。
“我会带你去见她的。”
山都轻声许诺。
“好。”
元绪应了一声，随后把控制权交给了槐序。
槐序感觉得到刚刚的失控，虽然没有听清他们二人说了什么，但他猜测或许是跟他与元绪有关。
这般敏锐的感觉，不愧是怪物。
“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
槐序笑了一声，随后离开，与赶来的楼烦和李桃姜擦肩而过。
“他怎么……怪怪的，像是被谁糟蹋了一样。”
小桃望着他的背影，默默吐槽道。
楼烦教训了一顿口不择言的小桃，拉着小桃就迈进了山都的宿舍。
山都靠在阳台的护栏上，轻风吹起他的长发，泛着阳光的金灿灿的光泽，美丽极了。
见两人来了，笑了笑。
“哦……那个，我们来看看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需不需要帮忙。”
楼烦挠了挠头，干巴巴地解释道。
“我已经解决了。”山都将长发拢到而后，走进房间坐下，随后问道，“现在是不是要思考一下怎么救周行？”
听见周行的名字二人这才如梦初醒。
对对对，这才是大事，先讨论大事。
已知条件：周行是周家人，周家退出圆桌审判，周家提前进行祭祀活动，周行失联已经十五天。
求：周家在哪，周行现在怎么样了，他们如何救周行。
很显然，条件不充分。
周家太过神秘，他们几乎不与外人来往，拥有属于自己的语言，自己的文化，自己的体系，好像是完全独立于人类的存在。
但人类却又离不开周家，离不开周家那些疯子一样的研究院和机器人一样的执行者。
就比如盗取山都资料的光头女研究院周妍，和沉默寡言战力骇人的周行。
山都当然能感应到周家的位置，但他总觉得周家有什么隐藏的手段能够对付他，甚至——抹杀他。
他不比千年前，周家也不是千年前那个落后的周家，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他可以去冒险，但是楼烦和小桃不行。
“那怎么办啊……”
小桃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眼前的局势让她觉得无力。
“或许，慈姑可以帮助我们。”
山都提醒道。
“我问过姑姑了，她说还在调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结果呢。”
小桃咕哝着，掏出通讯器又准备信息轰炸，被楼烦制止了。
“直接去探查周家的位置，可是比登天还难吧，或许应该试试其他方法。”
楼烦思考着，周家的手可是伸到了人类世界的各个领域，只要不顾繁琐的查一定能查到线索。
说干就干，楼烦抄起小桃就像山都告辞，走进了检查室。
山都笑了笑，随后联系慈姑，表示希望她能够拖住楼烦和小桃，他有一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完成。
“能活着回来吗？”
“能吧，半死不活也不算死吧。”
“我会安排好的。”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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