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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那些清穿的日子(92)


爱你们呦~48小时之后可看  “把人请进来,  顺便把林管事也请过来。”吴嬷嬷对身边的翠玉说。

        翠玉一脸心情复杂,  她和翠碧一样是被采买进宫,早就不知道家在哪了,  再加上进宫时年纪小什么都不懂,  那些年一直在底层徘徊。

        吴嬷嬷原是孝懿仁皇后身边的人,当年四阿哥还在养母身边时就负责他的饮食,  后来孝懿仁皇后去世,  她就跟着四阿哥去了乾西五所。

        四阿哥要置办产业,想要挑一个忠心的人过去,  吴嬷嬷便自告奋勇,表示愿意为四阿哥分忧解难。

        吴嬷嬷在四阿哥面前还是有几分情分的,  只是是四阿哥回到德妃身边后,原先服侍他的人这些年都被找了各种理由调离,如今都是德妃安排的人,  所以仅有的幸存者吴嬷嬷难免受到排挤,  在乾西五所处处插不上手,过的郁郁不得志。

        一听四阿哥要置办产业,她便干脆提出出宫,  帮四阿哥看管。

        翠碧和翠玉原本没到年龄,  本不该跟着出宫,只是她两在宫中如同吴嬷嬷一样过得不如意,便商量着一起出宫侍候吴嬷嬷,  省得受上面的宫女太监欺负。那年四妃一起掌管宫务,  宫里开放宫女,  德妃手指一勾,两人也跟着出来了。

        说到底四阿哥也是德妃亲生,就算两人再生疏,四阿哥一求,德妃还不得帮儿子描补全了。

        她俩说是婢女,但实际上是属于四阿哥的婢女,不挂在四阿哥名下,也不能这么年轻就出宫,只是四阿哥还没有开府无法安置,所以才放在庄子上先侍候吴嬷嬷。

        翠玉一直做着四阿哥开府,她也能跟着进府的美梦,她深信自己一辈子不可能在一个庄子上蹉跎。

        她不像翠碧那个傻瓜,看着精明,然而脑袋里全都是浆糊,看待事情又悲观,以为自己整天面对泥腿子,以后也会嫁给泥腿子,自己把自己吓的不清,才会一步错步步错跑去勾引主子。

        没被当成刺客直接宰了,已经是主子仁德。

        翠玉哼了哼,随即走出门。

        还有那个一直跟在翠碧身后的跟屁虫,没想到运气那么好,她还没有想着对付她,没想到就找到了家人,还愿意马不停蹄的来赎她。

        翠玉心里不是滋味,她绝对不是嫉妒,绝对不是嫉妒自己为什么没有这样的家人?

        敏宁和安父一起被带进了吴嬷嬷的院子,走进屋后,敏宁看着屋里多出来的人,突然一怔。

        林管事怎么过来了?

        安父扫了一眼屋子,就将目光对准了上面的吴嬷嬷,他客客气气的先做了个揖。

        林管事先回了,吴嬷嬷也跟着回礼,然后对敏宁说,“翠花,先给你父亲看座。”

        敏宁扶着安父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她站到安父身后。

        翠玉给安父送了一杯茶,安父谢过,然后抬头对吴嬷嬷说,“这位嬷嬷,我是敏宁的阿玛,这次来是想给敏宁赎身。”

        “赎身?翠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被送过来时,可是说找不到亲人?”吴嬷嬷问向敏宁。

        敏宁站出来,对吴嬷嬷小声解释,“嬷嬷,是这样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自己是京城人氏,只是在小时候被拐到江南。这次阴差阳错又来到京城,我发现对京话感到亲切,就努力回想,最后想起小时候家胡同里那座寺庙的名字,这半年来每月进京都去打探那座寺庙在何处,也就是在昨天打听到到了。今日我告假正是想去找找,原本没抱希望,没想到家人还在那里。”

        吴嬷嬷点了点头,她也是才知道翠花一直在寻找家人,没想到还真被她给找着了。

        “这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不过……”她拉长了话音,沉吟起来。

        安父和敏宁的心都吊了起来。

        吴嬷嬷看了看两人,为难道,“这事有些不好办,翠花当时只是人被送来,卖身契没一起跟过来……”

        安父突然站起来,义正言辞道,“那该怎么办?我女儿她是旗人,将来要参加选秀的,只因小时候被拐,现在身份变成贱籍,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将她的身份改回来。”

        吴嬷嬷面色当即严肃起来,她还真没想翠花还有这一层身份。若单纯只是旗人,她当然不会在乎。但事情却牵扯到选秀这一事上,那就不得不让人重视了。

        按照朝廷规定:在旗旗女必须参加选秀,只有选秀落选之后才能自由嫁人。

        虽然她不认为敏宁将来能有什么大造化,但毕竟套上了未来秀女的身份,就不是普通的奴婢可比。要是被人扣上一个强迫秀女不得赎身这个罪名,那就糟了,很容易牵扯到四阿哥身上,甚至被人拿来攻讦四阿哥!

        因小失大,未免太得不偿失了!

        人自然是要放的,只是怎么放人还得有个章程。

        吴嬷嬷转头问向林管事,“当初主子把人送过来时,有留下交代吗?”她这话的意思是问林管事,敏宁有没有另一层身份?比如暗示这人将来是要收房的。

        林管事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当时是苏公公送人过来的,后来我问了,说是大阿哥送给你咱们主子的,主子也没放在心上,随手将人放到咱们庄子上,还说给碗饭吃就行。这么长时间,主子也没见主子问起过,应该是早把人忘了。”

        吴嬷嬷一听,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知道这人,她可以随便处理。

        安父正眼巴巴的看着,敏宁听得似懂非懂,她隐约知道跟她有关。

        “可以让你们赎身,但是卖身契在我们主子那里,得禀报之后,才能将卖身契还给你们。”

        吴嬷嬷和林管事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敏宁父女俩宣布。

        安父又喜又急,他忙问,“还请问贵主子是哪个府上的,也不劳烦嬷嬷,在下亲自上门去求。”

        吴嬷嬷吓了一跳,慌忙摆手,“主子现在不在京城,你不用做无用功,这样,你今日先带翠花回家去,留下一个地址,等主子回来我向他讨个情,我派人通知你们过来拿卖身契。”她也没提赎身银子的事,显然那点银子没放在心上。

        而敏宁这方也没有提及,明白这赎身的事得将卖身契取回来才能谈。

        安父无法,不过能将女儿带回去也算是一件喜事,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那请问贵主子何时才会回京?”

        吴嬷嬷敷衍道,“总之过年前会回来的。”她想着尽快将人打发走,免得异想天开去求见四阿哥,别说主子现在不在京城,就是在,难道还能让他去敲皇城门,只为讨要一个丫鬟的卖身契?

        作为奴才,自然不能用这些小事去打扰到主子。

        “翠花,你回自己屋里收拾收拾,就跟随你阿玛去吧,到时候卖身契从主子那拿回来,嬷嬷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吴嬷嬷索性直接跟敏宁说,免得安父又口出什么惊言来。

        敏宁感激的上前蹲身,“是,嬷嬷。”

        安父还有想在说什么,敏宁连忙扶着他往外走。

        等人走了,吴嬷嬷和林管事相视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总算是走了。

        安父被敏宁扶着出门,很快就背挺直,拨开敏宁的手,见女儿还有些傻傻的,他笑的畅快,“傻女儿,是不是觉得我和刚才不一样?”

        敏宁瞪大眼,何止是不一样?刚才要是也这么精明,吴嬷嬷哪里会不耐烦的打发他们走。

        安父看了看左右,见没什么人,他才小声的教女,“我要是不那么胡搅蛮缠,人家怎么会这么容易打发我们?”

        谁不知道这小汤山的庄子没有一定身份根本保不住,更何况是占地这么大一块,他也知道想要去见人家主子是异想天开,不过不妨碍他拉大旗作虎皮,果然人家瞬间看低了他,也同时将敏宁看低,完全当她可有可无,不然也不会在卖身契都没有拿回来前,就让他将人先领走。

        一看就知道不愿意与他家扯上丝毫关系!

        敏宁囧了,敢情她阿玛也知道自己刚才胡搅蛮缠啊!

        见安父得意洋洋,敏宁洒然一笑,果然不能小瞧普通老百姓的智慧,就连阿玛也懂得先示敌以弱,她还真以为他会和她哥哥说的那样先礼后兵呢。

        事情这么顺利也是敏宁没有想到的,带着父亲去了她那屋,看着满屋还在通风的肥皂,安父傻了眼,“敏宁,你这屋里都是什么东西?”

        敏宁找出一块方布来,让安父将肥皂都收到布上,她自己则钻到床板下挖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

        安父忙着将肥皂一块块在布上垒起来,敏宁抱着一个沾满了泥土的坛子从床下钻出来,等她掀开坛盖后,他有些不敢置信,“你从哪里攒了这么多钱?”满坛子都是铜钱,看起来挺重的!

        敏宁那下巴指了指肥皂,“呐,全都是卖那个东西赚的!”

        安父一听,明白了肥皂的价值,忙跟宝贝似的将肥皂小心的包起来。

        敏宁将一贯贯铜钱系在腰上,然后用衣服遮住,安父捡了几件衣服塞到包裹里,然后将包裹抱在怀里。

        就这样父女俩,一个背着大大的包裹,一个弓着腰,慢慢的往庄外走去。

        等坐上了车,马车跑远,两人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这时,敏宁懊恼的拍了拍脑门,“糟了,忘了留下家里的地址。”她又将头伸到车外,这里距离庄子已经很远,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安父看着女儿笑眯眯的说,“放心,我有将门贴留给门房。”

        吴嬷嬷以前就在小厨房当值,一天不摸灶台就闲得慌,来到庄子后就直接接管了厨房。

        整个庄子足有二十多个下人,还有一些附近村子来做短工的,所以厨房非常忙碌,接收到安敏宁后,见人还没有灶台高,直接安排她去做了烧火丫头。

        这种灶台烧火的事,安敏宁给人伢子做过不少,自然难不倒她。现在还好,天气还不太热,怕的就是六七月份,那可是三伏天,还呆在厨房里,弄不好她的小命就丢了。

        安敏宁叹了口气,谁让她现在是封建社会的奴婢呢?怎么办,只能熬呗,熬到她凑够足够的银子赎身。好在那人伢子出的价格不高,她多攒点总能凑够。

        不过在她长大成人前,即使有能力赎身,她也不会赎,外面未必像庄子里这么安全。

        忙完了晚餐,外面日头还毒,安敏宁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厨娘们开始拿出自己的晚膳。也给她分到了一份,没有之前半个月的伙食好,陈米夹着粗粮,菜里还有一块泛着油光的肥肉,对于她本来说这样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

        之前半个月虽然好吃好喝,不过她身体饿了两年,伤到了底子,看了大夫,也只能喝些汤汤水水先养着,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吃到米饭。

        这让安敏宁忍不住两眼含着泪花,这两年来她过的太苦了,时时刻刻胆战心惊,怕被卖到下作的地方,硬是饿着自己。有时都怀疑自己会不会饿死,那段岁月太难熬了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撑过来的。

        或许这些经历对于古人来说没什么,但是对于现代而来的娇娇女,确实是受了大磨难,也彻底磨平了她的菱角,开始正视这个世界。

        而两年艰苦的经历,也让安敏宁养成了坚韧的性子,在后来,无论遇见多大难事,她都没有惊慌过,比较再难还能比那段饿着肚子朝不保夕的日子还要难吗?

        安敏宁吃完了饭想要回房,刚出厨房,就看见院门口一个穿着旗装的少女就朝她招手。

        “诶,小丫头,你过来!”

        安敏宁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姐姐,你叫我?”

        少女点头,“小丫头,我是吴嬷嬷跟前的翠碧,嬷嬷喊你过去问话,你跟我来。”

        安敏宁愣了愣,见翠碧转身,她忙跟了过去。

        吴嬷嬷的院子距离厨房不远,安敏宁被翠碧带进屋后,就看见了堂中闭目养神歪坐在罗汉床上的吴嬷嬷,她身边另一个十八九岁模样的少女正拿着小木槌给她捶腿。

        “嬷嬷,这孩子我给您带过来了。”翠碧走过去给吴嬷嬷捏起了肩膀。

        安敏宁手足无措的站在堂内,也不知道该怎么行礼。

        吴嬷嬷睁开眼,见了安敏宁,瘦瘦弱弱的样子,皱了下眉出声问,“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安敏宁张了张嘴,还未开口,吴嬷嬷就率先打断她道:“行了,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入了这庄子都得换个名字,我这有了翠碧、翠玉,以后你就叫翠花吧。翠碧将她带到你那屋,以后她就归你管了。”

        翠碧走上前领命。

        安敏宁还没反应过来,就顶着个翠花的名字,被翠碧领了出来。

        感情她被领过来,就是认认人。

        翠碧带着安敏宁出了门,来到院子的西厢房,开了门,里面放了一张床还有一个睡榻,睡榻上散落了一个绣了一半的绣绷。

        翠碧上去三两下收拾了,回头对安敏宁说,“暂时你就睡在这,等回头我让庄子里发匠人再打张床过来。你安心呆着,吴嬷嬷看着厉害,但只要你认真干活,不偷懒耍滑,她就不会揪着你不放。”

        安敏宁点头表示了解,刚入职场,上司一定会盯着最新来的不放,时刻准备着出纰漏,要是在现代大不了辞职不干,但现在是古代,出了错是要受罚,轻者挨打,重者发卖出去。

        这是安敏宁在人伢子手中学到的教训,最开始她干活也是笨手笨脚,挨过几次打骂后,才迅速学会,手脚麻利起来。

        到如今,她就如同生活在这个时代的土著一样,没有露出一毫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

        翠碧还要去侍候吴嬷嬷用膳,所以交代了两句就走了,留下安敏宁一个人打量着这间房。

        房间不大,靠东挨墙的地方放了一张架子床,纱幔垂下来将床内遮挡住,床角摆了一个红木箱子,再就是床前摆放了一张圆桌,桌旁俩绣墩。

        打量了一会儿,安敏宁出门去了之前的住处,将被褥搬了过来,她来庄子时,并未带私人物品,所以褥子披盖一卷就完成了搬家。

        这时候大约才下午三点来钟,日头还高高挂着,虽然已经吃了晚膳,但庄子里的人还在忙自己的活。

        搬完之后,安敏宁正式在这里安顿下来,她也有了这个时代的第一份工作——烧火丫头。

        这份工作一做就是半年,熬过了炎热的夏季,秋收之后的某一天,庄子里的一农妇领着一个瘦瘦的丫头过来拜见吴嬷嬷,然后安敏宁就接到通知,自己的活被顶掉了。

        下岗之后的安敏宁火速又被分配东院花园内洒扫院子扫屋子擦桌的粗活。

        东院属于庄子主家的住处,不过庄子自建成以来,主家还没有来过,所以这里还是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

        但是再空着,也要按时打扫,作为庄子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安敏宁被赋予了这项光荣的任务。

        偌大一个东院,基本上都归她了,她是从早扫到晚日复一日,转眼大雪降临。

        这一天,安敏宁感觉整个庄子的气氛都活跃过来,再一打听,原来皇帝巡幸塞外回来了,庄子的主家这次有可能会转道来庄子里住上几天泡温泉。

        一下子安敏宁的工作火热起来,就连同住一屋的翠碧都对安敏宁的态度好了许多。

        “翠花,你马上就十三了吧?”

        安敏宁正在房间里洗头,刚搬来那会儿,吴嬷嬷嫌弃她那头发太少太黄,就叫人全给她剃了。她在厨房那会儿没少吃一些滋养头发的东西,新长出来的头发黑了很多,如今也长到耳朵根了。

        拿一旁的布巾包住头发,安敏宁才转头对盘腿坐在床上缝补衣服的翠碧回话,“是的,过了年就十三了。”

        庄子里不少吃喝,安敏宁刚来时瘦的吓人人,个子又矮,养了大半年,面颊也丰润起来,虽然瞧着还是瘦,但只是清瘦,在正常人范围之内。

        不过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是个子一点都没长,上辈子她一六八,绝对俯视大多数女孩,这辈子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到那个高度。

        翠碧放下衣服招手让她过去,待安敏宁过去之后,帮她擦拭头发,擦到半干后,才用商量的语气跟她说,“翠花,你来这么久,还没有进京逛过吧?明天王嫂子要去京城看女儿,你要不要乘机去看看?”

        虽然翠碧的语气像是商量,但她的眼神却很坚决,安敏宁咬着唇,最终还是开口,“那我明天向嬷嬷告个假!”

        翠碧这才带着笑容回答,“真是乖女孩!”

        安敏宁并不是小孩子,自然知道这里面必然有蹊跷,不过她还想安安稳稳等到长大,所以没准备参与进去。

        就算是翠碧不说,她也想早机会避过这段混乱的日子。

        主家要来,这些想出头的丫鬟跟疯了似的,一个个都想离开庄子,被主子看上带回府。连安敏宁现在的活计都成了香馍馍。

        安敏宁原以为翠碧是侍候吴嬷嬷的丫鬟,比庄子里其他丫鬟高一等,应该不会参与进去,没想到她小看了人都欲望,翠碧竟然也逃不脱这个诱惑。

        翠碧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她突然开口:“你知道吗?翠花,我原本是侍候吴嬷嬷的宫女,出宫才十五岁,那时候很单纯,总以为宫外比宫内好,没想到把青春白白浪费在一个乡下庄子里。现在我年纪大了,要是不努力一把,最后只能配给庄子里的泥腿子。反正总是要嫁人,跟了爷,总比留在庄子里做农妇好。”这话像是在说给安敏宁听,但更像是说服她自己。

        安敏宁心里一动,没想到翠碧竟然是从宫里出来,难怪举手投足有种说不出来发韵味。看来这庄子的主人身份也不平凡,很有可能是位皇子?

        她现在已经摸清,现在是康熙三十四年,若是皇子,行四的话,有可能是未来的雍正皇帝。

        但能用的起嬷嬷的还有可能是宗室皇亲,一时间安敏宁也摸不准了。

        不过这些距离她都太遥远,就算是未来的雍正帝又怎么样,她还能跑去抱大腿,告诉他,她知道未来的历史不成?

        等钟声响了四下,她稍微清醒了些,然后就听见前方地安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秀女的马车被一拉进去。

        又走了许久才到达神武门东栅栏,停下继续等,等神武门开后,敏宁与其他秀女被请下来,然后从神武门正式进入宫内。

        此时,已经将近寅时,五更钟声响起,所有秀女到达坤宁门,五人一排进入帐房,由宫里的嬷嬷检查身体。

        第一轮检查身体有无残疾,生病,敏宁很顺利的过了,午正二刻,太监宣旨,第一轮有五人被撂了牌子。

        余下的秀女一样,回家等待复选。

        二月底的复选敏宁又一次过了,这次被留牌的人少了许多,而身份比较低的敏宁更加低调起来。

        原以为按照安父的身份,一个平常的旗人,无官无职她应该容易能落选。

        然而大出人所料的是,敏宁第三次仍然被留牌子,这次没有出宫,而是被送进了北五所学习宫中礼仪,等待最后的殿选。

        这下家里慌了,要是殿选最终被撂牌子还好,若真被皇帝看中,敏宁可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宫。

        更何况皇帝现在都已经是不惑之年,比安父都大,安家又不奢望荣华富贵,如何愿意把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入皇宫。

        最后石嬷嬷托关系问了宫里的人才知道,近两年皇帝喜欢宠幸汉女,比如王氏,所以挑选秀女都考虑皇帝的口味,即使地位低,但容貌拔尖的都留下来了。

        得出这个理由,安家人面面相觑,只能期望皇帝老爷看不上自家敏宁。

        家里发生的事情,敏宁不知道,当她再次被留牌子送入北五所时还有些懵。

        好在待在北五所最开始几天都被敬事房派来的掌事姑姑带着学规矩,偶尔有秀女被娘娘喊过去问话,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为阿哥相看秀女。

        敏宁在这里只是个小透明,与她分在一个所的家世都不高,真正有身份的人都不屑于跟她们计较。

        敏宁是跟石嬷嬷学过规矩,到是能顺利完成每日都任务,倒是住在一起的就惨了,有几个家里只是普通的旗人还有就是外地来的,都是第一次接触宫规,勉强能做的标准。

        而动作流利的敏宁就成了几人讨教的目标。她的日常生活就是和秀女聊天练习前一天的礼仪,跟掌事姑姑学宫规。

        这样的日子很枯燥乏味,不过因为她一直没有被娘娘叫出去,所以她有信心最后一定会被撂牌子。

        宫中最近出了件大事,因去岁平叛了葛尔丹叛乱,今年皇帝高兴给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封了爵位。大阿哥三阿哥被封为郡王,自四阿哥起,往下的老五老七老八都是贝勒。

        虽然摆脱了光头阿哥正式有了爵位,但四贝勒却是高兴不起来,确切的说这事让他搓火,没道理老大老三是郡王,到他直接变成了贝勒。

        然而这种事谁都没法抗议,四贝勒就算是心里再不高兴也只能憋着。

        这几年宫里的阿哥多了起来,几个年长的儿子都成了家再住在宫中有些不合适,皇帝干脆让内务府给几个封了爵位的儿子建府,打算全都赶出宫去。

        一得知大儿子被封了贝勒,德妃总算是分了点心神过来,又听说其他高位摩拳擦掌准备给自己有了爵位的儿子从这届秀女中挑选女人,德妃收到消息后,便随大流也准备给大儿子挑人。

        但大儿子已经有了嫡子,德妃不准备和其他妃子一样专挑家世高的压在大儿媳妇头上,而且大儿媳妇平日对她也算恭敬,每日都来请安,她不打算给她添堵,便喊来北五所负责秀女的掌事姑姑找些家世低颜色不错的。

        掌事姑姑一听德妃是给四阿哥挑人,且只要容貌出挑家世平常,最好是那种不闹腾的,掌事姑姑第一就想到北五所还真有这么一位。

        和其他上窜下跳的被各宫主位相看的秀女不同,这一位简直是一朵奇葩,不仅整日不出门,还安静得跟没这个人似的。

        若不是每次学习宫规礼仪时,她那容貌出挑的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大概掌事姑姑都忘了有这么一位。

        实在是存在感太弱了。

        不是没有主位看中这位的颜色,可是一打那听家世,便纷纷嫌弃的转了眼色。

        难得德妃问起,掌事姑姑心中一动,便将人推了出来。

        “有位安佳氏样貌出挑,人性格好,文静,连规矩都是一等一,只是家世低了些,她阿玛只是个普通旗人,在天地坛当职。”这样的颜色搁在普通人家还真守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进入贵人院子里。

        德妃一听,颜色好,人又老实,干脆连看都没看就将她定一下,然后又选了一位家世好一点的,一同塞到大儿子院中。

        而这时候还做着回家梦的敏宁不知道自己被卖了,随后殿选她规规矩矩的走了过场,只远远看见前方一点黄色,最后留牌子被送出了宫。

        送出宫后,一家人都有些忐忑。

        记名字还让送出宫说明不是被纳入后宫,有可能是要指婚,指给普通旗人做嫡妻还好,就怕被只给宗室作妾,又或是皇帝把这事忘了,那才是最惨的,没有撂牌子的秀女是不能自行婚嫁。

        这让安家人愁的不行,原先的讲得亲事自然也作罢了,还是佐领亲自上门说这件事告吹。

        第一天第二天没个消息,等第三天不断有圣旨出宫给秀女指婚。

        刚开始几天没有一直敏宁的名字,就在一家子人忐忑的时候,圣旨来了,敏宁被指婚给了四贝勒做格格。

        “女儿啊,都是阿玛没本事,不能上达天听,不然也能找人将你的名字勾了。”

        虽然安家里有钱了,但是并没有真正接触到贵人。

        若是安佳氏本家,还有可能递消息入宫,在复选时将敏宁的名字划掉。

        只能说是命运捉弄,和安佳氏族划清关系后,他们一家也断绝了联通上层社会的通道。

        “阿玛,您别担心,也别难过,女儿嫁入皇子府也算是有了好的归属。”更别提这位四皇子未来可是要当皇帝的。

        安父一个大男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女儿,叹息一声。

        敏宁安慰他,“皇上已经下旨命内务府给四贝勒爷建府,女儿最多在宫里呆个一两年就能出宫,等出宫后我求福晋,也能与你和哥哥弟弟见面,这总比一辈子呆在后宫好。阿玛,你就当我远嫁了,不能经常回来看你。”

        一家人很珍惜最后的相处时间。

        清明节后的一个傍晚,敏宁被一台粉色小轿子抬入了乾西五所。

        乾西五所,四爷分到的院子并不大,毕竟住了大小一家子近十个主子。敏宁被分到一个院子里,与她住在一起的是前天先她一步被抬进来的格格叶赫那拉氏。

        至于比她们早入府的李格格和宋格格挤在另一个院子里。

        敏宁一直坐在喜床上,从早上开始就梳妆打扮,临走之前只吃了两个鸡蛋,如今肚子饿的不行,她眼睛不住的瞅向放在被子中间苹果,悄悄咽了咽口水。

        伺候她的宫女是内务府刚分过来的,比敏宁也就早来一两天,一看敏宁这表情,忙从桌子上端过来一盘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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