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转折
“PD找过安代表了吗？”
安俊英说出他的来意之后，郑智雍也不再一味地客套, 直截了当地问。
同属CJ旗下的Mnet和CJ E&M总体上更接近兄弟关系, 彼此不相统属, 但互相之间都会给对方面子，也基本上不会闹内斗。安俊英如果直接有需求大可以直接找安硕俊，CJ E&M旗下一大堆子公司, 肯定有人要去《produce101》，节目组要CJ E&M出人支援, 理论上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难度。
“这是很重要的决定, 除了安代表, 也要看你的意见。”安俊英说。
“谢谢”，郑智雍礼貌地道谢, “安代表说了什么？”
想先把郑智雍哄得答应了的安俊英：“……安代表不是很赞成。”他总不能当面撒谎。
“我了解过一些第一季的录制流程，录制时间很长，我要一直站着, 那样……”安硕俊是出于什么考量拒绝的郑智雍现在还不知道，这不妨碍他在搪塞安俊英时选择最“情非得已”的理由。要是按郑智雍自己的私心，在《produce101》那里面露脸对他的事业已经没什么助益，服从于剧本反而有可能心塞也有可能损伤他尖锐坦白的rapper形象, 虽不是说非拒绝不可, 至少郑智雍不想第一时间把话说得太满。
没想到安俊英非常灵活：“不要紧, 你作为rap导师也很好, 大部分时候都坐着, 站起来活动也不会有人说的。thinker你也知道, 地下rapper去《show me the money》还要忸怩觉得商业化了不real，能找到愿意去《produce101》的更难，idol rapper又怕不够格，还可能在意形象。”
“评委？101个人……”郑智雍还是觉得心里犯怵，“我能有多少时间用来考虑？对不起PD nim，我现在真的还做不了决定”。
“我又不是来逼你的”，安俊英笑着说，看起来和蔼又亲切，“这个问题是应该严肃地考虑，你好好想一想，你还很年轻，资历也浅，做评委可能会有争议，可是一旦做好了，你的地位就会不一样，zico和你同岁不是吗，已经当过制作人了，101的孩子和rapper也不一样，你指导过他们，就是情分”。
“那我需要做什么呢？”要想得到，就必须有所付出，郑智雍看起来运气不错，去年那么大的事两个节目组都死撑着继续用他，但如果不是郑智雍过去的经历自带卖点残疾的事实也足以平息所有指控，郑智雍是绝对得不到那样的待遇的。
“thinker本身就能带来看点，你对综艺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安俊英说，“如果没有找到归属的歌曲能够碰上合适的孩子，我更加求之不得”。
“这种事能让我随便决定？”郑智雍一副“您别说笑了”的样子。
“你的作品，还有人能逼你不成？”安俊英则是“你怎么能这样想”的委屈样，“太不合适的事情，你心里应该也有数吧”。
虽然I.O.I.有着不错的人气，《produce101》那样的练习生选秀模式，终究还是不那么被人看好。特别是主办方已经达成一致，节目选出的新组合不会像I.O.I.一样活动到当年结束，而是会活动一年半的时间，直到2018年底，这让很多公司不禁踌躇了起来，不知道是否应该把精心培养的ace练习生送进去。此前没有什么太成功的作品的安俊英走马上任后，拉着Mnet的大旗到处捞人，和大大小小的经纪公司谈，让它们送人凑数并就节目分量问题讨价还价，也要和有人气有地位更有国民度的艺人谈，好让它们去撑场子。郑智雍觉得安俊英宛如一条蛇，相当之能屈能伸，明明一直客客气气的，最后却说得郑智雍不去的话就是个无情加智障一样。
好在节目的录制是明年的事，郑智雍有充足的时间考虑乃至推脱。至于现在，他是真的没有时间。
“直播时的留言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有人让我点评政治了？”关上待机室的门，郑智雍问方基赫，“还有我是怎么和梨花女大关联到一起的，女权我还理解，《致娜奈尔》都写了”。
打歌中间开次直播，居然有留言问郑智雍对梨花女大的应届生往届生集体抗议某权贵之女违规入学怎么看，幸运的是刷出来的留言就那么两条，郑智雍还可以装作没看见。
不要以为郑智雍敢说敢做又关注的面又比一般艺人广，问他这样的问题就正当了，相反，这太奇怪了——你见过问艺人对政治人物的看法的吗？都是你愿意说就愿意，不愿意也没人逼你。金济东支持卢武铉而被当局封杀，舆论为他可惜并赞赏他的勇气。但在殷志源相关的新闻的评论区里，也没人提他那位正在青瓦台当老大的表姑。
在那诡异的留言里，郑智雍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方基赫打听了一圈，也是一脑门官司，还要坐下来跟一头雾水的郑智雍解释清楚：“这两天公司接到了一些消息，你让一些人紧张了。”
“卖音源的歌手能有那么大能量？”郑智雍不屑地说，“就不能等几天吗，说不定我的歌后劲不足呢”。
“hip-hop这两年火，rapper也不是写一首红一首，不会创作的就更不用说了，你还高产”，方基赫叹道，“可是他们也太急了，你不给男团写歌，又不是不能合作，这次和BTOB合作的就很好啊”。
“我总觉得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郑智雍不是没有想过太火了会招人嫉恨的情况，影视方面每部作品的反响都难以预知，一般也犯不着向演员本人下手，但是在歌谣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会无法避免地挤压别人的市场占有量，从而招来同行的忌惮和打压。不过一方面，郑智雍再有idol的属性他也是音乐人路线，就算他会挤压idol的存在感，在粉丝经济方面他并没有划走多少蛋糕，在郑智雍有意于互惠互利的情况下，迫不及待地下手的行为显得太过于急躁了，另外一方面，打压多是从资源方面下手，爆料多是抓住纰漏然后放大化，没事找事的情况并不多，因为大家都那么干的话就乱套了，找郑智雍的麻烦还从政治话题下手，怎么看都不是明智的决定。
就算有人正式地当众问他而郑智雍回以“不好说”之类的答案，也只是给anti多一个谈资，这就相当于用推土机把郑智雍家旁边的楼给铲了，牵扯挺大，郑智雍却只是出来进去多沾点灰，不会有什么大的损伤。
图什么呢？
郑智雍看着握在手里的手机，想起他刚刚看回放的《the end》，想起了IU与《zeze》。
“不会是公司那边有事情吧？”
方基赫头更大了：“会是CJ还是CJ E&M？”
“不知道，不过我要真的是被牵连的，也只能等待了”，郑智雍沉着脸说，“从作品下手在我这里可行不通，其他的——”
“你家里的情况我不清楚，我不觉得能有人从你身上找出问题——你的眼光算是有点毛病，可影响又不大。”虽然郑智雍那种“除了绝对要做和绝对不能做的，都是我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的思路有时会让方基赫略感头痛，但他不得不承认，郑智雍还是相当有操守的一个人，就连让他抱怨过很多次的喜欢安希妍的事，放在被称为“动物王国”的演艺圈也算不上什么，只是站在男人的视角，“给人戴绿帽”比“脚踩多条船”要更难看，他作为经纪人也总是不知足的，希望艺人赚钱越多越好，麻烦越少越好。
“需要和粉丝接触的活动还是先推一推吧。”郑智雍说。
“我马上就联系”，方基赫同意这个说法，“但是综艺节目的邀请，你还是考虑一下”。
“我会考虑的，但现在主要以补习班那边为主，回归不需要其他方法添热度了，晚一点也没事。”
虽然郑智雍总有着不祥的预感，在外人看来，他仍然是风光无限的音源雾霾。感叹之余，大家对郑智雍还是颇为服气的，过去郑智雍搞那么冷门的内容都没影响大家吹他作品的质量，如今内容大众化了，大众的耳朵便有了福。各种演出的主办方发出的邀请纷至沓来——过去其实也不少，但多了一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且适合唱现场的大热曲以后，邀请的数量和诚意都上升了一个级别，综艺节目PD和其他经纪公司的试探同样不少，虽然这种需求并不急迫，但这明显是一种体现，体现了什么方向有着更大的利益。
郑智雍并不缺时间，人再怎么健忘，对喜欢的歌曲保持三四个月热情还是做得到的，郑智雍至少半年之内都可以享受这次成功的红利，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把主持了几个月的《idol补习班》摆在第一位。
——其实也用不着他做什么，闵雅琳作家对番外篇的灵感主要是小剧场，郑智雍最主要的任务就是遥控检查，这年头智能手机用起来如此地便利，郑智雍讲课都主要靠PPT，当然不会是拒绝与时俱进的人。
镜头前时不时地在群里检查进度的郑智雍不忘给学生们说话：“从在学校读书备考变成了完全的在职学习，都挺不容易的。”
正在琢磨番外篇的《idol补习班》，正传已经播到尾声了。每期片头都要来一行“距离高考还有XX天”的做法可以说会玩的可以，但节目该有的严肃和诚意也一点没缺，伴随着郑智雍新专辑的成功，他在节目最后对学生们寄予的展望，成为了《idol补习班》继那次考试引发的意外大热之后的第二个巅峰。
直到最后，《idol补习班》都没有到达现象级综艺的程度，也没有一直拍摄下去的潜质。严格意义上说，它的难得之处在于它是近年来少有的以idol作为节目主体且没有黄掉的综艺，国民度虽然不错，但是显然不能与《两天一夜》《无限挑战》《认识的哥哥》等节目相比。不过自始至终，节目的出演者与工作人员都没有那么远大的目标，能够顺顺利利地以不错的热度完结，以后说不定会像《青春不败》一样，成为一代追星少女心□□同的回忆，已经可以算作皆大欢喜的结局了。
一个由idol挑大梁、没有综艺咖撑场、PD和作家也不算经验丰富的综艺能够取得这样的成绩，固然有大家的努力，恰好搔到观众们的痒处，这个节目的运气也是相当不错的。接下来郑智雍很快又发现，还不止如此，这个恰到好处的完结时机，让《idol补习班》与一桩麻烦擦身而过。
《M!Count Down》结束以后他在待机室里录了点番外篇，第二天跑到KBS参加《音乐银行》，也就在这时，他看到了郑俊英涉嫌性|侵的报道。
他的前任因为感情上的不睦跑到检察院指控他性侵的事当时被按了下去，如今却被掘地三尺的记者挖了出来，成了“郑俊英被控性|侵”的新闻。对于这条来源于首尔体育的报道，郑俊英的经纪公司C9反应很快，立即点明了“女友”“有矛盾”“已撤诉”这几个关键点，并表示再随便乱说话是要被起诉的，有理有据有底气，观望中的网民们讯速地站在了郑俊英一边，指责记者为了搞个大新闻把已经解决的事情翻出来炒冷饭。
但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次日的下午，事态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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