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客套
“我又来啦。”
“不是又没带充电线吧，你不是要辛苦学习吗, 就算最后留学生不一起高考, 也不能总玩手机。”里面的人对周洁茕的来访丝毫不意外, I.O.I的行程那么多而且大部分在亲妈台Mnet，出现在《M！Count Down》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周洁茕一进门就迎来了一个玩笑，看得出来, 说话的人和他很熟。
郑智雍对NUEST了解不多——他的主业是创作，就算兴趣爱好无数, 也不包括从没起色的组合里发掘人才这一项, 但说话的这个人他是真知道, NUEST成员白虎，本名姜东昊, 一年前、大概是2015年4月初的时候他父亲急性白血病，为了能募集更多献血证以优先输血而向粉丝求助，当时一些艺人也转发了消息, 郑智雍看到了朴宰范的转发……
完蛋，更气虚了怎么办！
“《M！Count Down》要拍一点关于考试的内容，仿照补习班拍的”，周洁茕对他身后的郑智雍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 “老师来说一下情况？”
郑智雍从半开的门和周洁茕的身体形成的屏障后面走出, 正坐着等自己顺序的NUEST成员也都站了起来, 互相之间认认真真地行了礼。
郑智雍的出道时间那叫一个暧昧模糊, 他的第一首属于自己的歌曲出现在《show me the money》, 第一张个人专辑没有打歌活动, 第一次地下登台之后又跑去教书搞制作，以至于出道时间不知从哪里算起。这之所以不会成为太严重的问题，是因为2012年之后那段不好算辈分的时间里出道的艺人，绝大多数都比郑智雍小。郑智雍在S.M.的时候公司对他的告诫是能有多礼貌就有多礼貌，遇到年纪比自己大的，就算自己是前辈，不到万不得已也别摆架子，郑智雍以为自己会成为年龄小的前辈，如今却利用这个为自己减少麻烦。明智的艺人几乎都会考虑年龄问题，郑智雍客气一点，大家互相尊重，都能轻松。
NUEST是2012年出道的，年龄却全都比郑智雍小，郑智雍在做准备的时候特意地看了每个人的年龄，记得这个组合除了美籍的大哥比自己小一岁，剩下的四个都是1995年生的。资本的力量来源于背景和自身成绩，NUEST显然也没有。所以……
就这样了，郑智雍不担心他们会把自己怎么样，除非对方脑子有病。
“前辈”，郑智雍重新直起了身体，肩膀却还微微地收着，使他具有了一种随时准备再次弯腰的、谦恭的姿态，“对不起，打扰了”。
迎上来的是队长JR，他的本名韩文写法和郑智雍的老熟人金钟铉一模一样，中文稍有不同，是金钟炫。他的头发漂染成浅淡的蓝色，周洁茕进门的时候还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她，一面听身边的队友讲话，看到郑智雍以后，他就立即站了起来，变成了稳重恭顺的社交模式。“老师请随意一点，我们会认真听的。”
潜台词是不是“你这样我们很惶恐”？
觉得再这样下去大脑可能过载的郑智雍一点也不轻松地笑了笑：“我稍后会和摄像机一起过来，突袭提问一些和组合或者今天的节目有关系的问题，前辈用喜欢的方式回答就可以了。”
“洁茕说‘仿照补习班’，是不是和年初仿照《signal》给过去的自己打电话差不多？”金钟炫问。
“是的。”NUEST年初时《女王的骑士》回归可能知道——但是NUEST绝对没有资格拍拿东西——所以闭嘴。
“洁茕和韩东根哥也会在吗？”
郑智雍没有说，不意味着别人想不到，金钟炫觉得是pledis的人一起拍，无疑是很合理的一种猜测，一是NUEST出道四年长期在海外如今韩国站子几乎死光回归成绩不如人意的现状，周洁茕和郑智雍一起进来，也佐证了这样的猜测。
郑智雍只能硬着头皮解释：“不是的，前辈，每个艺人或者组合是单独拍摄的，，这个环节会收录比较多的素材，再由PD进行剪辑。”
直接一点就是“拍是要拍的，会不会被剪就说不准了”。
在这个情况下郑智雍推测NUEST方面会比较难接话，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准备了几个问题，前辈要不要看一下哪个比较好？”
“不要喊我‘前辈’了，我是NUEST的队长，JR。”金钟炫。
郑智雍颔首：“JRxi。”
他一一解释了自己给NUEST准备的问题：“《女王的骑士》里女王赐给aron xi的怀表是怎么在《love paint》里到了旼炫xi手里的？请进行一段特殊的问候。唱周洁茕在《very very very》中的part。”
第一个是官方解释MV里的梗，第三个是借一点I.O.I的热度，至于第二个……
“第二个问题……”金钟炫迟疑地看着郑智雍，我怎么觉得你已经有答案了？
“我想请你们唱一小段《hello》。”郑智雍说。
《hello》是NUEST于2013年发行的一首口碑不错的主打曲，只不过和前面画风差得有点远，后面的回归成绩糟糕，《hello》就沦落到了听过的人都说不错但听过的人不多的尴尬地位。
NUEST的成员们脸上有过一瞬间的百感交集，郑智雍的视线在短暂的发散过后讯速地集中，正对上金钟炫眼里的善意。“老师用心了”，他先对郑智雍道了谢，“能给我们一分钟吗？”
“请便。”郑智雍说。
说是一分钟，实际上他们并没有用那么久，郑智雍只看到金钟炫和他的队友们说了什么，紧接着便回头给了郑智雍答复：“我们选第二个。”
“嗯”，郑智雍没有做出评价，“我接一段怎么样？”
粉丝滤镜甚至固有印象滤镜的存在使得人带歌成为了非常正常的一种现象，从郑智雍嘴里唱出来的东西就算没有原唱好，也很容易给听者留下更深的印象。反正《hello》这首歌是不错的，值得郑智雍安利一波，这次回归的主打《love paint》，郑智雍就吹不动了。作为一名越来越有艺术追求的音乐人，郑智雍不是一般地挑。
“谢谢，不过不必麻烦了。”金钟炫说。
郑智雍再次到这里的时候，是带着摄像机一起来的。他先用“考试”一如既往地装模作样恐吓了一番，接着抛出了他出的“主观题”。而接到了“问候”这个听起来十分能吓唬人的任务的NUEST于怔忡过后灵机一动，成员黄旼炫现场来了一波“喂，吃饭了吗，你在哪里，你在做什么，我很担心你”。
郑智雍（装作被撩到的害羞脸）：“我就在你的面前，旼炫xi。”
于是他们和谐又友好地完成了拍摄。郑智雍退出镜头能够容纳的范围，礼貌地道别，前往下一个待机室，周洁茕走过去关上了门，回过头，她看到了相识多年的哥哥们脸上那一瞬间的空虚的表情。
“thinker老师……他怎么了？”金钟炫怀疑地问，“还是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
“老师平时没这么紧张……我过来找你们的路上，看到老师在待机室门口搜关于NUEST的东西。”在相识多年的前辈面前，周洁茕毫不犹豫地把老师卖了——反正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thinker不像是临时准备了这些”，黄旼炫说，“不会是想到去年的事情了吧？”
郑智雍能把那记地图炮忘在脑后，NUEST不能，不是因为记仇，郑智雍大风大浪经历过无数，不会把一朵小小浪花放在心上，NUEST在韩国已经没有多少存在感，对这样的事当然印象深刻。
寂静之中，原本还打算解释一番郑智雍没有电视上看起来那么有攻击性的周洁茕收回了嘴边的话，她没有立场说这些。
“去年的事情不能说是谁的错，《show me the money》没有安排这些，thinker老师本来没打算diss，劝他diss的人也没有想到他会说这个，他有必要介意这些吗？”金钟炫说。
没有人是有意插刀，煽风点火的rapper们是想让郑智雍diss，不擅长freestyle的郑智雍临场想梗一时口误，巧合而已。连金钟炫都不觉得这种事值得郑智雍介怀，虽然当初听到的时候……
是有点难过的，他承认。
“难道有‘NUEST很可怕’的传言吗？”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郑智雍的地图炮要是扫到了其他大前辈，人家还可以找茬，NUEST是真没办法把郑智雍怎么样。
“没听说过，东昊刚才也一句话都没有说”，黄旼炫开了个干巴巴的玩笑，“不过钟炫，刚才为什么不答应那个提议？thinker唱比我唱有用多了”。
虽是玩笑，周洁茕听不出一点轻松的味道。
“对不起。”金钟炫的手在黄旼炫的肩上按了按。
如果只有队友，他可以说《love paint》再次毫无反应的绝望，可以说“这是不是最后一次来这里”的可怕设想，甚至可以说走到今天他不想到孤注一掷把希望寄托在thinker一个外人的那点微弱的歉意或者同情心的地步，但是在后辈的面前——即使和周洁茕认识了很多年，她也是后辈，金钟炫还想保留一点颜面。
“说什么话”，黄旼炫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队长，“我刚才脑子不太清楚，现在大概想到原因了”。
“素材够用吗？”
“绝对够用，你用心了，thinker。”正在用设备察看的负责PD和颜悦色地对正准备告辞离开的郑智雍说。
郑智雍笑了笑：“PD也是，今天多谢照顾。”
“有意思的东西很多，可惜时间太少了，《M!Count Down》就一个半小时，不剪舞台时间的话，就要剪一些你的采访了，是不是有点遗憾？”
“有点，被剪掉的部分能上传到网上吗？”
“这个我要问问，也要看有没有时间修”，PD对这个不是很有热情，“你有想留下的部分吗？”
郑智雍继续微笑：“这个由专业人士来定。”
PD也就是客气一下，郑智雍的答复让他很满意：“那就还是和原来一样，你的学生，拿过一位的，三大出来的，其他的素材只能先放着了，辛苦了啊thinker，让你做了白工。”
“没有关系”，郑智雍依然笑得客气又友善，“多做一些总比少做了强，工作不都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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