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重回
看过《二十三》的歌词以后, 郑智雍对IU想要的是什么, 终于算是有了个大致的章程。
这家伙想弄新鲜的东西却没有郑智雍那样的抗风险能力, 也不想像郑智雍一样冒那么大的风险, 把暗流隐藏在和睦的外表下，是IU做出的选择。郑智雍想尖锐的时候用hip-hop，她用的却是轻快、看上去毫无侵略性的民谣风。不过……感觉不坏。
打开播放列表，找到《Leon》设置单曲循环，郑智雍闭上眼睛, 在那一遍遍“Leon”中, 那首IU打算用作主打歌的、自白性质的《二十三》的旋律，在他的心里渐渐成型。
去看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念头，最终却没有被郑智雍付诸实践。因为全智允已经结束了又一轮《unpretty rapstar》录制, 有时间与郑智雍接洽了。
郑智雍见到全智允的时候，她的脸色并不算好。原因是什么郑智雍大概明白——根据他得到的内部消息，《unpretty rapstar》刚录完的节目是diss战。
全智允是中间阶段加入的，在她加入之前, 已经有两个rapper被淘汰了，一个是ash-b，另外一个则是参加过今年的《show me the money》、在一对一环节被black nut挑中搞“loveline”的安秀敏。而在刚刚录完的diss战环节里，一个叫gilme的rapper被淘汰了, 全智允算是涉险过关。至于所谓的“涉险过关”里有没有幕后交易在起作用, 郑智雍不做评价。
从他已知的东西看, 期待这一季的《unpretty rapstar》有公正性是很愚蠢的做法, 反正实力不行现在还留着的又不止全智允一个, 郑智雍没有兴趣去做维护公平正义这种事。
“后面有可以邀请外援做feat的环节……没想到你会愿意合作”，cube的练习室内，头发染成金色、在脑后扎起的全智允眼里犹有淡淡的血丝，这让她的气色看上去一点也不好，“我还不知道我能不能撑到那个环节”。
“公司那边呢？”郑智雍隐晦地问道。
“他们能做的有限。”全智允说。
郑智雍点了点头，他大概明白了。
cube出品的rapper作为idol rapper都算不错，与此同时，也都不怎么涉足地下或者“真正的hip-hop”。beast的龙俊亨如此，BTOB的李旼赫和郑镒勋如此，4minute的全智允也如此。她作为idol可以算作实力派，2012年《volume up》时期当主唱做得不错，在组合里当rapper也算尽责。不过合格的idol rapper和搞hip-hop的rapper是两回事，全智允出道六年来都局限于前者，也没想过往后者发展，骤然跑到《unpretty rapstar》，狼狈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如果是三四年前，全智允不见得会跑到那个节目受罪。但是4minute明年合约便要到期，队内人气依然是金泫雅一枝独秀，cube这些年不是没有在其他成员身上投入过，但商人的耐心并不多，在失败了一两次之后便渐渐趋于收敛。现在全智允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去《unpretty rapstar》会很辛苦也肯定会有恶评，但idol rapper全智允只能咬着牙硬上了。不熟悉hip-hop那一套也没办法，临时抱佛脚现在开始学。
郑智雍咽了口唾沫，把叹息压在心里：“如果我没有去呢？你原本打算找谁？”
“郑镒勋”，全智允说到这里，脸色忽然有些不自然，“我前几天刚知道有这个环节的时候，和他提过”。
郑智雍：……他没记错的话，金泫雅solo活动的时候给主打歌《因为红》做feat的原本是郑镒勋，后来cube为明年推出的新男团考虑，后半段让练习生金孝钟上了。现在再加上这一出，郑镒勋成了什么？被截胡专业户？
“算了”，郑镒勋的事先放在一边，先说正事比较好，“在请外援的环节之前，是怎么安排的？”
“组队的小型公演，后面可能会再加人。”全智允说。
全智允这些天练得很辛苦，但郑智雍在这方面也帮不上什么忙。rap这东西特别看自身的天分和悟性，没有多少规律可循，前人的经验也起不到多少作用。唱歌领域还有李善姬教出了李胜基，the one教出了金泰妍、金钟铉等S.M.主唱，换到rap领域，几乎没什么师承关系，顶多有个前辈领进门，后面能走到什么高度就看自己了。全智允刚去《unpretty rapstar》的时候，在“hip-hop用”的rap上面还没有入门，但经过她自己的发愤图强过后，感觉是已经有了——
——就是还差点。
郑智雍能做的只是给全智允挑些他觉得有参考价值的韩语hip-hop作品还有现场视频，英文的暂且免了，时间不够，而且文化背景不同，欧美人不以为意的东西在韩国不见得行得通。
至于他自身的经验，“别人觉得我走的路很另类，我自己也这么觉得”，郑智雍在这上面的经验没有多大的普适性，他先给全智允打了预防针，“我喜欢上hip-hop是因为那时候我心里有很多负面的东西，hip-hop是一个不会让我挨太多骂的途径……这间练习室的隔音效果怎么样？”在cube待了一年多，郑智雍去练习室的次数却是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怎么了？”
“hip-hop把表情、手势看得很重，几乎是rap之外最重要的评判标准，是因为强烈的气场对整体的效果有很大帮助”，郑智雍说，“其实都是相通的东西，表现的意愿和个人的感情是内在的，找到合适的flow，beat，有好的歌词……剩下的可以一气呵成，非常顺畅的感觉”。
做偶像要的是自我约束，在镜头前的克制是必须养成的习惯。全智允作为偶像活动了六年，这样的习惯想必已经深入骨髓。但郑智雍还是要问：“智允姐有什么很想说的话吗？可以的话自己一个人先试一试。”
在找到“感觉”方面，除了耗费时间有点长的熟能生巧，郑智雍暂且只有这个主意了。“下次录制是什么时候？我有时间的话就过去。”了解全智允的进度的话看视频也行，不过有机会的话郑智雍还是想去踩个点。
“能给一个邮箱吗？我把练习视频传给你。”
回答了郑智雍的问题后，全智允给出了这样一个提议，它正和郑智雍的心意，所以郑智雍爽快地答应了。
除此之外，全智允没有再说什么，郑智雍也不节外生枝。结束了第一次的接洽，他走出练习室，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气。
全智允现在这处境，要是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一定要他指导或者在后面写首合作曲什么的，就很难办了。前者是真的没什么用，后者还要看灵感，他和全智允又不算熟，有什么分歧不见得能顺利地沟通。
在cube当了一年多老师，4minute五个人里面，他也就和去课堂去得最勤的权昭贤熟悉一点。
“你是在等我的吗？”
这是明知故问，权昭贤看到郑智雍的时候表情没有一点惊讶，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是的”，权昭贤毫不忸怩地回答，“我听说郑老师过来了”。
郑智雍莞尔，他往前走了两步，并示意权昭贤跟上。不管怎样，他们至少要避免说着说着全智允出来了的情况。
“老师是要和智允姐合作吗？”
“不出意外的话。”郑智雍并没有让权昭贤改变用词，权昭贤去他的课去得比较勤，对于“thinker”这一层身份知道的却不多，虽然也曾经在课上起哄让他“来一段”。
想到过去的事情，郑智雍的眼眸里染上了温暖的色彩：“你呢？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权昭贤摇了摇头，“就算有机会，也要有本事抓住才行，现在也禁不起浪费了”。每况愈下的cube对一个出道六年的老团里的没人气的成员，可不会有多少耐心。
郑智雍默然。都说08、09年是韩国歌谣界的黄金时代，但在郑智雍看来，现在歌谣界在走下坡路是因为概念上已经很难推陈出新，偶像们的实力并不比当年差，至少没有背景实力又不足够的话，就算走大运也是红不了的——参考迅速糊掉的crayon pop。
“贤胜哥在公司吗？”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问的了。4minute合约即将到期的局面该怎么办这种问题，队友之间都不见得能说出口。
不过他问出口的也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不在，有行程”，权昭贤知道郑智雍想问的是什么，“他来是来的，和那里的关系——”，权昭贤的手向上指了指，“不怎么样”。
郑智雍咬了下嘴唇，恨恨地叹了口气。
就在几天前，beast有一场为日本粉丝召开的fanmeeting，却赶上张贤胜父亲去世的第三年，张贤胜作为儿子要去忙祭奠事宜，就向公司请了假，并录了向现场粉丝道歉的视频。
到这里看上去还没什么不对，但后面发生了两件事情：
cube没有把张贤胜缺席的消息提前公示，张贤胜在外面与他的妹妹见面的时候被人拍了照片发到了网上。
于是：去了现场的粉丝们大为不满，出现了“张贤胜缺席粉丝见面会，与神秘女子会面”的新闻。
至于cube内部，情况简单点说就是，张贤胜觉得“我请过假了视频都录了你不记得公布难道要我在自己的INS上提前说这件事吗？”，cube的有关人士认为“你和你妹商量没问题选在外面干什么？”。张贤胜本来就和朴钟玟那一方的、后来加入cube的职员关系不好，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连龙俊亨都打电话找郑智雍诉了苦。
虽然站在艺人的角度讲，对不负责任的工作人员当然是深恶痛绝的，可是他们真的想保持中立啊，这样下去可怎么办？
郑智雍也只能安慰说这不是什么板上钉钉的黑点，后面公关做好就过去了，至于以后……龙俊亨你努力写歌吧。
BTOB的护照过期了都没发现跑中国去参加演唱会到了地方才发现没法登台又飞回来这种事都发生了，出现这次的事情，其实郑智雍不是很意外。
就是仍然不舒服。
什么时候开始一提到cube的事就不舒服的……郑智雍也不明白。现在他越来越觉得，当初放下感情因素离开了cube，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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