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签约
因为某个节目、某首歌、某个舞台而一举成名的情况, 在韩国不算罕见, 能不能趁胜追击稳固地位乃至更上一层楼, 那就因人而异了。同样是身在小公司因为一首神曲而火起来的女团, crayon pop迅速陨落，而EXID在一线站住了脚，就是再鲜明不过的例子。选秀节目出来的人最后能混成什么样，就更是实力运气缺一不可了。《kpop star》第一季冠亚季军，冠军朴智敏和季军白雅言签了JYP, 亚军李夏怡去了YG。JYP的两位开始以二人组合15&出道, 没溅起多少水花，李夏怡在YG出道以后，却凭《1, 2，3，4》迅速地拿到了一位。然而身在有名的“回归千年等一回”的YG，李夏怡在她辉煌的出道之后, 已经很久没回归了。白雅言今年solo活动，自作曲《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开始反响平平，后来却成功逆袭, 音源进年榜前十的希望很大。当初是冠军的朴智敏, 反而成了发展最差的一个。从这些跌宕起伏就能看出来, 开始是什么样, 和后来的发展真没有什么大关联。
能够把原本籍籍无名的人推到人尽皆知的《show me the money》和《无限挑战》歌谣祭也是如此, 后者请hyukoh那样的独立乐队不是第一次，10cm、玫瑰旅馆、sweet sorrow、张基河和脸孔们……后面发展各不相同，也不是《无限挑战》所能控制的事情，《show me the money》同理，前三季里第三季热度最高，冠军Bobby还没出道，亚军iron比赛中一首《毒气》人气颇高，现在也没什么动静了，四强里的vasco和C Jamm更不必说，而第一季loco和第二季的mad clown，比赛结果出来的时候还没什么名气，后来一个签了AOMG，一个签了starship，现在人气都非常不错。第四季的热度更胜于第三季，但这些现在的人气选手以后能有什么样的发展，现在谁都说不准。
就好比宋闵浩，虽然整天说着“反正优胜是宋闵浩”，他在比赛中演唱的歌曲音源成绩也很好看，可是他所在的组合winner，作为一个2014年年底出道的新团，已经快一年没有回归了。
其他人更不必说，rapper在比赛中的成绩乃至人气受rap实力的影响很大，可是后面能不能在主流混开，还是要看作品反响如何。basick、black nut他们后面会出什么样的歌曲，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在当下还很难说。
所以郑智雍会说，《show me the money》是结束了（歌谣祭也是），但紧接着的，是新的开始。
而在迎来新的开始时，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很重要的——签约。
“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情况，签约之前出那么多事情。”安硕俊说。
郑智雍：“作为感谢，我应该在哪个条款让步？”
郑智雍上《show me the money》和《无限挑战》，CJ在其中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他在《show me the money》剪辑等方面得到的照顾，就有安硕俊的贡献了，后面他接连出事的时候，CJ方面也有帮着他探听消息打招呼还联系了dispatch，这是超出了他们事先协定的工作，按理郑智雍是应该表达感谢的。
“我是想让你对我道谢，谁让你琢磨改合约的？”看着郑智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样子，安硕俊也没有办法，没好气地回应道，“合约在这里，你看吧”。
郑智雍在S.M.做过练习生，大学临毕业的时候又开始在cube工作，对于偶像签的合约并不陌生，但现在他是以已经有名气的实力音乐人的身份签约CJ的，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练习生培养和把人推出来的巨大花费都省下了，在合约上理应有一些优惠的。
这一类的合约郑智雍也了解过，甚至走关系去看了roy kim金相佑和金相佑的好基友郑俊英三年前和CJ签约时的条款，各种分成还有行程安排，这些郑智雍都能接受，发歌之前歌词要在公司那里“过审”的规定他也没意见，就他写的那些歌词，是应该让公司先有个心理准备，不过有些东西是要说清楚的：“公司的底线大概是什么？”
“《rich man》那样的词少说点”，安硕俊表情很纠结地说，“要不是你那时候刚好有事，你说那样的词会被骂死你知道吗”。
郑智雍笑而不语。
但安硕俊也没要郑智雍真正走那种谁也不得罪的偶像路线，那样郑智雍就失去了一个很宝贵的特点：“《I want to say》的级别还是可以的，就像你说过的，确定你的立场是没有问题的，对影响和后果有心理准备，我不想一堆资源投下去，你因为一句歌词隐退了。”
这话郑智雍无力反驳，“明白”，他继续往下看，“合约期是三年？”
“我想签得长一点，但是签成名歌手，公司的习惯一直是三年的约，你和roy kim熟，应该是知道的”，安硕俊说到这里，还给郑智雍抛出了一个“诱饵”，“三年合约快要到期的时候，你的歌词可以稍微大胆点”。
没想到还能来这一出的郑智雍：……
“对合约有意见吗？”
“没有。”郑智雍很诚实地说，安硕俊给他的合约没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坑他，他这点心机没有必要再和安硕俊讨价还价。
“为了避免你觉得我是在用上级的权力压迫你，在你签字之前，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情”，在郑智雍正准备签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安硕俊制止了他，笑眯眯地说，“CJ有意向在hip-hop领域更进一步，AOMG那边你能牵线吗？”
“合作要到什么程度？”
郑智雍提问的同时，低下头在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安硕俊看到这一幕，嘴角不由又往上勾了一点：“对外推广交给我们——这是双赢。”
“我明白了”，郑智雍合上笔盖，笑了笑，说，“结果不保证，还有，我感情上还是倾向于宰范哥那一边”。
安硕俊毫不介意，笑得自信满满：“知道你们是好朋友，可是就像我说的，那是双赢。”
郑智雍的签约风平浪静，他和CJ早早就接洽过，对彼此的需求都十分了解，双方一个是背靠大树资本雄厚的娱乐公司，一个是已经声名鹊起的新锐音乐人，自己颇有余裕，也就没有多少精力去算计合作伙伴了。
合约刚刚签订，安硕俊也没上来就要和郑智雍就下面的活动讨论出个一二三来。他们说了一些“不大重要的正事”，比如CJ对AOMG的“企图”。
hip-hop势头再好，CJ也不是见着一个厂牌就动心的。与hilite合作是因为paloalto算是对主流的欲望比较强烈的，相中了AOMG，则是因为AOMG的rapper们的实力、路线、还有颜值。小黄歌虽比不上Tablo的路线那样容易被主流接受，但也还算可以，朴宰范之前发的单曲《MOMMAE（身材）》黄得名副其实，音源成绩可是很不错的。至于实力和颜值，有颜没实力和有实力没颜哪个会混得更好不好说，有实力有颜会比有实力没颜混得好，可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CJ的资源加上AOMG的人，把蛋糕做大然后瓜分，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除此以外郑智雍还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安硕俊主动说的：“有没有上综艺的打算？最近的综艺资源比较多。”
“为什么？”郑智雍随口问道。
“郑俊英要走了。”
“嗯？”
“他的合约要到期了，我不是说一般都是三年的吗”，安硕俊仿佛没看到郑智雍那张受惊的脸，淡定地说道，“他在CJ综艺做得是不错，可是音乐方面有点受限了，他说过想换个环境，我是想让他留下来的，但不一定能说得动”。
《super star k》第四季出身的郑俊英算是CJ“自己人”中发展最好的一位了，他和CJ合作三年，CJ给的资源不少，综艺《两天一夜》《我们结婚了》的固定，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一大堆，影视剧资源也有，郑俊英刚刚在韩剧《the lover》中出演过。所以虽然知道一心想做个放荡不羁的rocker的郑俊英在CJ音乐方面可能会受些限制，郑智雍并没有往郑俊英会离开的方向想。
“合作的时候又没有冲突，合约到期以后觉得不适合继续下去，那就好聚好散吧”，安硕俊和蔼而又意味深长地说，“既然合约已经签了，公司里的人你也要认识一下，金旻载的电话你有吧？”
“有。”
“那就好，我只用把经纪人的电话给你”，安硕俊说，“都是年轻人，自己联系没有问题吧？”
郑智雍这样已经成名、经历又堪称丰富的艺人，管理起来和未成年就出道的偶像自然不同。CJ给他安排的经纪人，就是为了处理一些艺人不必插手的琐碎事务的，并没有什么做决定的权力，由谁来当关系也不大。只是按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能有过得去的同事关系，总比和同事不睦强。
但是……步入新的职场之前，郑智雍想先回家一次。
八月已经过去，曾经赖在NA|VER的热搜栏许久的“thinker”，也终究要被新的关键词取代。这在信息爆炸时代是必然的。郑智雍给全国人民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象，自己的那三首歌的音源成绩也依旧□□后劲十足，这已经是非常好的结果了。无论是苏静诗还是郑智雍自己，事先都没有想到过。
“音乐上的事，我是不敢断言了”，苏静诗感慨道，“过去我觉得你写的歌那么好为什么会没人欣赏，现在觉得……欣赏的人是不是太多了点？你的作品应该没那么大众化啊？”
“有共鸣的还不算多，大部分只是觉得旋律好听，偶像整天唱情歌，粉丝也不一定都谈过恋爱。”郑智雍说。
苏静诗点头，目光迅速地下移，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郑智雍带回来的那一份合约：“还行，CJ还挺大方，他们要是小气起来，你恐怕只能去AOMG了。”
对于母亲的这个玩笑，郑智雍笑得有些勉强：“我在一开始还想到过cube的……现在觉得当初好像真的做错了。”他是没和cube签经纪约，但是出于感情因素和稳妥起见，还是藕断丝连了。
“cube有点乱，我也听说了”，苏静诗叹了口气，她和洪胜成算是老熟人了，洪胜成因病退居二线，一手创立的公司变成这个样子，说起来的时候不可能愉快，“你最好不要干预……要掺合的话也可以”。
“嗯？”郑智雍被苏静诗的突然改口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做出决定，承担后果，你能做到这些就好，如果篓子不是很大你又兜不住的话，妈会给你兜着的。”
虽然和母亲不是一路人，毕竟是母子，苏静诗此时的郑重真诚，只会让郑智雍觉得更加不对劲：“出什么问题了，妈，能直接说吗？”
“暂时不能”，苏静诗微笑道，“为了在你面前维持权威，我要把问题想清楚才会对你说”。
在郑智雍看来，签约成为艺人这么大的事情，即使之前他没瞒着家人，事成之后也是该说一下的，从母亲的反应看，他在这件事情上应该没出什么岔子，可是其他地方好像出问题了……是哪里呢？
郑智雍一头雾水。偏偏苏静诗都那样说了，他也不好再追问。后来苏静诗说要听他过去两个月的经历的详细版，郑智雍就更没时间想那个了。从《show me the money》首播、《无限挑战》歌谣祭录制开始，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足以让他讲得口干舌燥。
即便现在已经尘埃落定，苏静诗在听完故事之后，表情也不轻松：“我们与舆论打交道的次数都不多，在这上面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大姐可能要好一点，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可以找她多商量。”
父母眼里自己仍然是最不靠谱的一个，郑智雍对此也已经不以为意了，横竖说的是郑熙媛又不是郑泰雍，他自然痛快地应承了下来。
——然后当天晚上，郑泰雍就联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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