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何来男儿身
严晶心一直有一个想法,要是她是个男孩那该多好。
并不是取向问题,而是她认为那样就不会被人让来让去了,强者是不需耍别人怜吝的。
新的情节,她打算试一试在电影里当一把男孩,过一过瘾。
魏溯难对于她的这个想法不置一词,心里却在看热闹:“果然是女魔头,非人哉,非人也!”
他就不相信严晶心能成,梦境他们都研究得挺熟的了,不是想代入谁就能代入谁的,好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拨弄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魏溯难打算弄清这套机制,他估计跟一个人的思维、性格有关,以他魏小帅的情形,那是妥妥的主角光环啊。
女魔头想压制他的发展,哼,梦境是不可能允许的,看她到时闹什么笑话。
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图纸作业,载体就是魏溯难发明的那套思维导图,刚开始还写些文字,以严晶心的聪明劲很快就融会贯通了。
于是他们的对话就变成了这样:“这条公式怎么可以如些变形呢?要转换过来,换一个顺序。”
就连魏嘉新这个理工科的博士都听不出来。
其实是分配代入目标,当然对于魏溯难来说是姑妄听之,真进了梦境,就只能接受现实。
只是严晶心在兴头上不能逆毛,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那就顺着她呗,从小时侯玩过家家开始严晶心就这调调,也没见哪回她不撞墙的,就让梦境教她做人吧!
商量清楚严晶心就拉着严励撤了,魏溯难开始刷电影,“学习”辣么累,当然要放松一下,不休息一下老爸老妈还不放心。
晚上入睡前,魏溯难还进行了一把心理建设,大不了自己就当一回NPC,混过一部电影算球。
严晶心倒是信心满满,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她选定的代入角色没有问题。
她还真成了,梦境里她正盯着一窝蚂蚁看呢,在沙土里忙着搬运的蚂蚁丝毫没有意识到,在它们的窝上,有一堆像它们一样密密麻麻的人类正在挣命撕杀。
不是她了,而是他。
远处有一个家伙喊着“露禅”,证明了严晶心完成了自己的设想。
他给杨露禅扔过来一杆长枪,还是顺风飘过来的一句话:“快一点,打完埋锅做饭煮马肉啦!”
杨露禅抄住那杆长枪,就朝对面的清军冲了过去。
那支白腊杆长枪被杨露禅抖成了一条灵蛇,冲枪一甩,一圈清兵的喉头就被枪头噬过,血喷如注。
十几个清军像刈过的禾苗一样倒伏,杨露禅以枪一撑,人就飞了起来,又是一轮踢脚,每点过一人,被喘中的清军就像散了架一样仆在地上。
然后手里的枪也没闲着,或抽或甩,一如蝮蛇甩尾,发出啪啪的响声,每一声过后都有一个清军或横飞或跪地。
要么是被抽飞,要么是被砸跪,最后都像一摊烂肉一样倒伏在地上。
解决了跟前之敌,杨露禅又平持着长枪前冲,一串就捅穿两三个,然后左一甩,右一挑,枪上的清军就被当成了连枷一般砸向两侧的清军。
一时间人肉碰撞,骨骼断裂的声音连成了曲子,嘭咔咔之间清空方圆数丈,比战鼓还动人。
看到杨露禅这么生猛,清军怕了,附近的几十清兵集结在了一起组成了枪阵,他们想着这样的刺猬阵总该安全点了吧。
可杨露将枪往身后一拄,手一用劲就将白腊杆压弯,人也被弹了出去,在空中反手一抡,长枪就将对方枪阵前排的长枪都扫落后了。
然后他在横过来的枪杆上一踹,那排清兵就被横推向后,撞上了自己人的枪尖,杨露禅则借劲一个后翻身,脱出了清军的刺击。
长枪脱手了怎么办?杨露禅落地后不断地扫腿,地上的沙石射向清军,数轮过后,面前的清军全被清空了,还喘气的也是捂着眼晴在地上哀嚎。
这时杨露禅看到了远处山坡上露出的骑兵,领头的旗帜赫然是本家杨遇春的猛虎旗。
哟,还遇上本家亲戚了,不过杨遇春可不会跟杨露禅叙本家情谊,他恨不得斩下杨露禅的大好头颅呢。
不仅杨露禅看到了清军的骑兵,后方天理教阵营中的一个老头也看到了,他一边搭手蓬观瞧,一边吩咐旁边的年轻人。
“清军的骑兵出动了,阿难,该让露禅出绝招了!”
阿难有些犹豫:“师父,露禅不能再受伤了!”
老家伙没耐心了:“让你去就去,啰嗦个什么劲?”
阿难只得答了声“是”,便策马向杨露禅冲,一边驱驰,一边扯着嗓子大喊:“露禅!”
杨露禅听到了喊声,回身一看,就见刚才抛给他长枪的家伙正策马冲来。
那家伙近了,翻身下马,向着发愣的杨露禅扑来。
照着往日里的规矩,他会扑倒杨露禅,然后一拳砸在杨露禅的额角上,杨露禅便会发狂,将眼前的清军尽数扫荡。
可这一回那家伙没得逞,他一靠近杨露禅就被一卸一抡发送了出去,要不是想起他是师兄一直挺关照自己,杨露禅多半不会收力,而会让他半残。
没残也摔了个马趴,阿难艰难地爬了起来,口里说着:“露禅,对不起!是师父让我干的。”
“师父?”杨露禅嘴里玩味着,又看向阿难:“师父那里等下再说,你先给我找几只活鸡来。”
阿难为难了:“打着仗呢,我去哪给你找活鸡?”
杨露禅摸摸下巴,想了想咬了牙,没办法了,就当一回人魔吧!
他用脚挑起了一杆地下的长枪就向前冲去,远处的清军骑兵己经开始动了,开始冲下山坡。
杨露禅手中长枪一抖,就将躺在地上呻吟的清兵咽喉挑开,一蓬热血喷出,有一道正好被杨露禅接在了嘴里。
一股子咸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杨露禅直欲作呕,但他还是硬逼着自己咽下去,这世道,不是自己喝人血,就是别人喝自己的血。
阿难刚开始见杨露禅击杀那些无法反抗的清兵还有些奇怪,可他看到杨露禅杀着杀着那股疯劲又上来了,他也就无所谓了,师父要的的杨露禅能杀敌,怎么做到的师父可不管。
等骑兵杀近时,杨露禅己经喝了十几口血了,一股浑厚的气劲正在他身体里翻腾着。
这一具身体是天生的三花聚顶,到底是什么回事严晶心还没搞懂,但他发现体内的经脉宽阔得不像话,而且天生就是通畅的。
会开车的人就懂,上高速既快且爽,但不要以为上高速是省油的,在享受加速的推背感时,钱包也在体味被掏空的痛苦。
经脉就像是高速公路,自己体内并没有修炼出气劲,消耗哪来?
所以才要砸伤额角上的肉突,从血液里榨出血酸酶,那就是经脉奔涌所需的“油”。
一直以来杨露禅都是通过消耗自身来支撑澎湃的动力,所以教中那个懂医的老董头才会说再这么下去,自己迟早是个死。
但今天不一样了,严晶心来了,她知道如何获取“油料”,所以杨露禅这台“引擎”咆哮了起来。
他一抖手中的长枪,就有一排气劲被发射了出去,这是受到了打狗棒的启发,十几道像针一样的气劲在战马的身上炸开,一场血雨如期而临。
杨露禅冲在了血雨里,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还是马血喝着畅快,没有那股恶心的感觉。
手中的长枪因为承受不住气劲炸开了,杨露禅以气劲推动八卦步,在马阵里移形换位,形如鬼魅。
然后他的手上运掌如刀,不断地切割着战马的血管,一边打一边练功,不要太爽。
如果后头的师父看到了就会明白,杨露禅所用的正是他一直不愿意教给杨露禅的八卦掌以及八卦步。
因为这两样功夫是内家功夫,会了就能练出气劲来。
没练出气劲的杨露禅都那么狠了,万一给他练出了气劲破了胎中之谜,那杨露禅就不再是个傻子。
老赵头怕杨露禅无法控制,因而从不教他内家功夫。
不过现在老赵头也看不到,因为清军的骑兵队里是烟尘滚滚血雨腥风,杨露禅都没有杀人,战马一受伤就会将马背上的清军摔下来,烟尘就是这么来的。
至于血雨,被乱马撞到骨断筋折的清军会喷血,甚至内脏,然后战马被杨露禅划伤了也会飙血,血雾尘烟红黄相掩,战阵外头都看不清了。
杨遇春还是了得,虽然他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手下的骑兵损失惨重,他一勒缰绳就掉转马头,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牛角号,呜呜地吹响。
听到号令,清军的骑兵纷纷向外向后撤出,与杨露禅脱离了接触,跟着杨遇春跑了。
这一战赢了。
阿难这时向杨露禅跑了过来,脸色却很焦急,按照往日,这会杨露禅会口鼻喷血晕厥过去,阿难要背着他找老董头救治。
可当阿难跑到杨露禅面前时,他不但没有昏倒,还一脸嫌弃的瞪着阿难,阿难一高兴就想上去搂着杨露禅庆祝,却被了一闪身躲开了。
“别动手动脚的,魏潮难我警告你,别以为在梦境里我现在是男儿身,你就可以乱来。”
阿难摸不着头脑,挠挠头:“露禅,我是师兄啊!怎么了?我不姓魏啊,再说现在我们也没睡着啊,哪来做梦呢?”
杨露禅皱起了眉头,按照严晶心与魏溯难的约定,后者是代入阿难的,名字都一样,没道理不行。
难道梦境又出了娄子?魏溯难不知道被扔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不管了,先解决眼前的事要紧,杨露禅向阿难发号起了施令:“死了的战马杀了煮肉吃,活着的赶紧给它们治伤还可以用。”
说完杨露禅就转身朝着天理教的后军大营而去,谁让阿难长的最像导演呢?拍出了这么一部乌龙又烂票房的片子,还整天在片场颐指气使,该轮到他尝尝被人抽得像陀螺转的滋味了。
阿难还奇怪杨露禅今天怎么突然转了性,到底谁才是师兄呢?
可他转念一想,杨露禅的安排还挺有道理的,便喊来了教众,开始医马杀马,埋锅造饭,上好的马肉有嚼头,今天又可以饱餐一顿。
杨露禅回到大营,他的师父正在指挥教众们救治伤员,见杨露禅大摇大摆地走回来他也挺意外。
可他支使人惯了,也没有多想,就淡淡的吩咐了句:“回来就赶紧帮忙。”
杨露禅没动,而是冷冷地看着他:“帮忙?帮什么忙?帮你继续骗人?帮你继续忽悠别人送死?”
赵老头瞠目结舌愣在了原地,等他终于反应过来,涨红了脸大声喝问:“杨露禅,翅膀硬了?师父的话也不听?你想去欺师灭祖吗?”
杨露禅脸色更冷了,他运起了气劲到喉头,发出的声音远远扬开:“欺师灭祖?你救过我命我承认,但这么多年帮你卖命也卖回来了,至于欺师灭祖,你教过我什么吗?大家都来说一说,八卦派的内家功法大家都学会了吗?有谁练出了气劲?”
他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大半个大营都能听到,教众们纷纷围上前来。
老董头也在人群中,往日里无论他怎么说都无法劝服杨露禅,怎么今天这傻子开窃了?他也闻讯而出,却发现杨露禅额角上的肉瘤从深紫变成了淡粉。
老董头目光一凝,莫非这傻小子遇到了什么转机?
就当他心怀淡淡的惊喜时,老赵头也向老董头瞪了过来,那目光像能刺死人。
“偷拳贼,是不是你唆摆这个傻小子?又在灌输你那套内家拳的说法?”
老赵头又咬着牙看向杨露禅:“露禅,不要听这老东西胡扯,师父教你的拳才是正道,他偷拳偷到手指头都没了,还想害别人,真要这么厉害他还在这里当大夫?”
其实是老赵头觉得杨露禅还挺好用的,他舍不得扔掉这杆锐利的枪。
杨露禅摇摇头:“没人唆摆我,我破了胎中之迷,所以你做的一切我都明白了,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师父,我也不再听你的吩咐,我要做回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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