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浪漫

不知不觉，月已上柳梢头。

        周成蝶和妈妈收拾好了一切，便出去寻那两个爷们回来。

        可是，周伟看到姑娘来，竟然拍了拍顾炎的肩膀：“乡下空气好，夜景漂亮，让小蝶带你转转。”

        “爸……”她不知道这两个大男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就是觉得这种感觉有点别扭，生怕顾炎会笑话她。

        顾炎却微微一笑，点点头：“好。”

        周成蝶黑线。

        带着顾炎沿着河边走了一圈，却是相对无言。

        借着酒劲，顾炎忽然牵起她的手。

        “你喝多了。”周成蝶甩开他，小跑了一截。

        顾炎立马追上去，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走在古老的青石板砖上，两人各怀心事，一个抬头看夜空，一个低头看脚尖。

        周成蝶指着漆黑夜空中那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问：“你上一篇微博的图片，从哪儿来的？”

        不是她想太多，顾炎在不需要她指引的情况下，能准确找到她的家，而且那张图片和现在的夜空太像太像了，连星星的位置好像都一样。

        “出差，来过这里。”

        “难怪说‘可怜两地隔吴越’，不过是出个差而已，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既然你那么喜欢秦月，追回来就是，别拿我当备胎呀！”

        “不过引用了一首诗。”

        “那为什么不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或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答不上来，顾炎索性甩开该死的面子，一咬牙，据实相告：“我说的是你。”

        周成蝶的心，咯噔一下，扭头看向顾炎。

        月光下，他的脸柔和了许多，那颗星星映照在他的眼里，仿佛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她却不知此时的自己有多美。

        水汪汪的大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更璀璨，浓密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地，整个人都格外灵动。白皙的脸颊，透着些许绯红。这比站在舞台中央的她，更加的美丽，更加真实。就近在眼前。

        再也不像当初，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和其他男生打得火热而生闷气。

        现在，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够到。

        顾炎看的有些痴了。

        他的手缓缓伸向她的脸，轻轻捧住，在周成蝶诧异的目光中，一点点靠近，唇轻轻地落在她柔软的双唇上。

        周成蝶瞪大了眼睛。

        在他刚刚加深这个吻的时候，周成蝶仿佛触电一般，用力将他推开。

        夜，渐渐深了。

        就算快到夏天了，乡下的夜晚也还是格外冷些。

        一阵晚风吹来，周成蝶打了个喷嚏，顾炎立马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正要给周成蝶披上，她却加快了脚步，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家，顾炎的酒也醒了几分。

        晚上，成小琴将顾炎安顿在客房里。

        镇上的房子，有点像四合院，卫生间和洗浴都不在房间里。

        夜深人静的时候，外面时不时会传来树叶沙沙的声音，小河哗哗的流水声，此起彼伏的蝉鸣和鸟叫声。

        不习惯农村生活的顾炎，半夜，酒完全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在院子里站了半天。

        刚好周成蝶开门出来。

        “怎么不睡了呀？”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顾炎还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院子上的四角天空。

        周成蝶大概猜到了，和她刚回来这里一样，不习惯，整晚整晚的失眠。

        “陪你坐会儿吧！”

        “陪我坐一会儿。”

        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顾炎走出院子，打开车门，调整好正副驾驶的座椅。

        他们并排躺着，透过玻璃天窗，欣赏着乡下澄澈安详的夜空。

        期间，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傻傻地看着天。

        偶尔的，不知道是谁抿唇一笑，又是谁勾勾唇角。

        渐渐睡意来袭。

        顾炎却被一道刺眼的光给晃醒了。

        外面有人拿着手电筒往车里照。

        他连忙坐起来，降下车窗，很不爽地瞪了那人一眼。

        看清那人身上穿着保安的制服，他才低声说：“我老婆。”

        生怕吵醒了她。

        “年轻人，在车里睡要记得开一点车窗，不然很危险。”保安善意地提醒。

        顾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危险，扯了扯唇角，感激地朝他笑笑。

        夜晚的冷风从打开的车窗钻进来，周成蝶惊醒。

        “你回去睡。”他几乎是在命令她。

        “一起吧！”周成蝶睡得迷迷糊糊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顾炎带回自己房间，还让他和她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

        直到第二天一大早，被敲门声惊醒：“丫头，快起来。顾炎不见了。”

        周成蝶猛地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

        然而，却被一只胳膊重重地压着，动弹不得。

        “顾炎！”她惊呼一声，连忙捂住嘴巴。

        但是很显然，外面已经听见了，催促的声音戛然而止，透过窗帘，隐约看到外面的人已经离开。

        周成蝶才拍了拍顾炎的胳膊：“喂，醒醒，你怎么睡到我这里来了？”

        顾炎手臂微微用力收紧，将她拥进怀里，命令道：“再睡会儿。”

        “……”周成蝶无语，但是昨晚的那些事情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她终于想起来了，是她邀请他来的。

        还能说什么呢？

        周成蝶选择当一只睁眼瞎，毕竟甩开过去那些不愉快，甩开那个孩子，甩开秦月，她还是想和顾炎走在一起的，就这样过平凡的生活。何必干脆闭上眼睛，装傻一次呢？

        等她在他的怀里睡一觉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

        顾炎和她爸爸刚从集市上买了早餐回来。

        豆浆、稀饭、包子、油条，再平凡不过的早餐，但这份安宁，却让人贪恋。

        吃完早餐，顾炎拖着周成蝶收拾好的行李箱。

        在周成蝶和家人依依惜别之后，终是踏上了归程。

        他们的心里都清楚，昨晚不过是酒精作用加上乡村独有的魅力。等到他们都回到那个喧嚣的都市以后，便不会再有昨晚那样的心境，也不可能再发生那样的事情。

        面对种种未知，周成蝶告诉自己：“怕什么？总比当一辈子鸵鸟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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