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暗1
高二那年
“林璃，你这成绩退步得有些大呀，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班主任坐在办公室里，拿着成绩单。
“没.......没发生什么事，老师，我就是因为身体有些不舒服才发挥失常的，下次不会了”，林璃低着头，手拽着衣摆，眼泪在眼眶中徘徊。
“那好吧，你不想说，老师也不逼你，但老师希望你不要因为外界因素而耽误了学习，下学期就高三了，你要努力呀！虽然以你现在的成绩考到洛大没有什么问题，但高考拿个第一，这样可以得奖学金，你不也很需要钱吗”，班主任拍了拍林璃的肩膀，“好了，老师就是担心你会一滑再滑，回去好好学习吧，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有什么事再来和老师说，心里有什么难受的也不要憋着啊”。
林璃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谢谢老师.......让老师你担心了”。
“哦，对了，这个成绩吧，我像往常一样发到家长群里头去了，你爸妈也要了解你的学习情况嘛.......他们工作挺辛苦的，我也知道你孝顺......这次没能考得第一，心里也挺难受的，但他们也有权利了解你的情况”。
林璃瞬间感觉灵魂被抽走了一般，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班主任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蹲下，轻拍她的背，让她哭出来。
林璃哭到手都抖了，也没有眼泪流出来了，班主任扶着她站起来，“林璃，我送你回教室吧”。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可以的”，林璃推开班主任的手。
“你自己一个人真的可以吗？不要逞强啊”，班主任皱着眉问。
林璃点了点头，“那行吧，你回教室去吧，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啊”。
林璃抱着手臂，两眼无光，体内的寒冷从内向外散发。
一位手拿保温杯的男老师走过去，“哎，高老师，你们班那同学怎么了，哭得这么厉害，我在楼梯口那都听到哭声了”。
“唉，她就是我们班那个次次拿年级第一的女生，这次考了第80名，她家里吧，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她又那么孝顺，感觉自己对不起父母吧.......看着她哭，我都觉得我不该发成绩单到家长群里了，可是吧，这考得好考得差，家长都得了解自己孩子的学习情况嘛。本来我叫她过来谈谈，就是因为听说她和同年级的一个篮球队的男生在谈恋爱，那男生吧，成绩不咋地，不过这事也就是听说，我也不能就认为真是这样，毕竟也没亲眼看见，就想问问她来着，但她啥也没说，那就提醒下她不要把太多心思放在外界与学习无关的因素上，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奖学金。”
林璃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把凉水，回到教室里。
“哟，这不是我们班回回拿第一的林璃同学嘛，怎么，这样子怎么看着像是家里有人去世了呀，抢走别人喜欢的人，这回遭报应了吧”，一穿红裙的女生用手指卷着一撮头发，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一坐在桌子上的女生斜眼看向林璃，“就是就是，果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的话了啊”。
此时，身穿白裙，披着长发，夹着珍珠发夹的女生皱着眉走了过来，“美莲，茉莉，你们不要这么说小璃，小璃并没有抢走他，我不过是单相思而已，我只希望他和我最好的朋友能得到幸福”。
林璃看着白裙女生，心中有些疑惑，“我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也不会有什么心思和任何人谈恋爱，我和你说过的”。
白裙女生愣了下，瞬间露出抱歉的神态，“对不起，璃璃，我一时忘记了，你别怪我”。
林璃心中的疑惑仍未解，但心想她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应该信任她，“我.......也没怪你”。
白裙女子走过去搂着林璃的手臂，“就知道璃璃最好了，不会因为我记忆力差就怪我的，这点小事怎么能撼动我们坚固的友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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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
刘美莲拉着冯筱筱的手，“筱筱，你心太好了，她明明知道你喜欢周聪，还勾引他，用那种欲擒故纵的手段，摆着那‘我没有勾引他，可他就是往我身上贴’的样子给谁看呢，还说什么我没有和谁谈过恋爱，也就筱筱你配合着她”。
“就是就是，看她这样肯定是因为整天光顾着谈恋爱，不好好学习，这次才掉了这么多名次的，还有她那长相，看着也不怎样啊，也不懂那些男生怎么想的，天天想要献殷勤，结果她倒好，摆出那种目中无人的高冷姿态，以为自己很高贵吗，也不看看她家里什么样，不过这回我要是不揭开她的面具，我就不叫宋茉莉”
“我之前可是拍了好几张照片的，发到学校论坛里，让大家看看这个所谓的年级第一是个什么样的人”。
“啊~这样不好吧，我虽然告诉过她我喜欢周聪，可是.......可是爱情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我......只想他们能够幸福，你们也不要这么说她，她也生活得挺难的”，冯筱筱故作担忧，脸上一副愁容。
“哎呀，筱筱，你不要这么善良了，她生活困难，难道就可以明知别人喜欢，却还有意无意地去靠近，勾引周聪，明明是你写的情书，反倒让她捡了个便宜。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周聪总是不理会你吗？我看就是林璃在背后和周聪说了你的坏话”
冯筱筱叹着气，想要着急解释着什么，“不是，不是这样的.......林璃是我的好朋友，她.......她......”。
宋茉莉编辑好内容发到论坛，“筱筱，这回，你可不能再为她解释什么了”。
冯筱筱一脸无奈和哀愁，而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和恶毒，林璃，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周聪喜欢你吧。
她们不知道在教室拐角处，有一位戴着眼镜的女生正拿着mp3将她们说的话录了下来。
林璃走在路上，周围的学生拿着手机看着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林璃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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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家门，一个塑料杯砸到林璃的额头，林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捡起杯子放到桌上。
“你还有脸回来，这回考得第八十名，我在隔壁喝酒的时候，老师发来消息，隔壁家也收到了，你知道我被他们怎么嘲笑吗？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辛辛苦苦挣钱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学，还给你钱买学习资料，你就这么报答我的！”，林爸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指着林璃。
林璃眼含泪水看着林爸，胸脯一上一下起伏着，“你的脸......你的脸就是没有我也会丢了，别人为什么会嘲笑你，还不是你总是到处炫耀和贬低别人，还有，自从我上初中开始没花你们一分一毫，那都是我的奖学金，至于初中前花的那些，我以后会还给你们的”。
林爸举起酒瓶，“你这是皮痒了？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今晚你别想吃饭了”。
“不吃就不吃，我也不稀罕那碗白饭和几根青菜，还有时而剩下的肉渣”，林璃甩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趴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流着。
受够了！好想离开，好想离开这里。
我是他们的女儿吗？是他们亲生的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女孩不是男孩就这么对我吗？
呵~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陈旧的想法。明明我做了这么多，按照他们的要求考第一，让他们在外边有脸面，回到家里还会做好家务，让他们只需要工作就可以，奖学金、压岁钱全部上交，只为了他们能够夸夸我，能够正眼看我，哪怕只是一眼，可那一眼都是奢侈的，更何况一句夸奖的话呢。
而我弟呢，明明除了索取什么也不会给他们，也帮不到他们，可在他们眼里只有我弟。
我算什么？仆人吗？免费劳动力？我这次为什么考不好，不就和他们有很大的关系吗？
差不多半年了，不过吵了一架然后分房睡，我......倒变成了烫手的坏山芋，谁也不敢接，这半年里，问谁要钱谁都推脱，最后还要威胁他们才要到的钱。
呵~可那些都是我的钱啊！若是他们对我弟也这样，感觉也没有那么痛心，可他们在我弟面前却是维持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每次吵架都会支开他，还是像往常一样有求必应。
考试前一天还大吵了一架，最后把气撒在我身上，让我在门外呆了一夜。
呵~人生，好累啊~~
不，我还有友情，林璃擦了擦眼泪，自我鼓励着，还有一年多，我要坚持，到了大学我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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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头呢！让她出来”，林母推开门口，“砰”的一声，生气地看着林父，“你又喝酒”。
“你管我，不都分房睡了吗，不是说各不理各的吗”。
“我要不是怕我家小天因为哪天没了父亲被其他人取笑，我还不想理你呢”。
“你找那死丫头干嘛？”。
“我在回来的路上听到有学生说这死丫头在学校谈恋爱，还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林父听到这话，猛的站起来，用力拍了下桌子，“我就想着她这回怎么退步了，感情是谈恋爱耽误的，这死丫头果然是皮痒了，今天不打一顿看来是不行了。”
林父拿着细竹条，拍着林璃的房门，“死丫头，开门，快点给我开门”。
“我去拿钥匙”，林母到靠门的墙上的布袋翻找钥匙。
林璃在听到他们的谈话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了床角那，心里哭喊着、渴望着能有人来救救她，可此时此刻并不会有王子或天使降临来拯救她。
房门打开，林父冲了进去，拽着林璃的手臂，把她摔到地上，细竹条划过空中，响起如同鞭子甩动的声音，毫无情面地打在林璃身上。
林母一手抓着一把瓜子，一手拿着瓜子放到嘴里磕着，“你别打到她的脸，打到身上就行，明天让她上学的时候穿件长袖盖住”。
林父打到气喘吁吁，然后用脚踢了踢林璃，“快点起来煮饭，别装可怜，我可控制了力度，没用多大力”。
林璃站起来，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般走到厨房，做好晚饭，回到房中，心灰意冷地在床上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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