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有惊无险
白雾朦胧的幽暗巷子里，两人目光交接，大眼瞪小眼。
“就差这几步，就几步……”
苏景看着不远处的彪形大汉，心中满是不甘，拳头攥的紧紧的。
那大汉身高体壮，胳膊比苏景大腿都粗，人往那一站，仿佛一座铁塔一般。
‘以我的身板，肯定不是此人的对手，既然如此，那……’
苏景瞳孔微缩。
他上辈子虽然是个普通人，但生死之间拼死一搏的血性还是有的。
左手缓缓放开安素年，苏景嘴唇微抿，右手抓紧了手中的剪刀，浑身肌肉紧绷，额头青筋暴起，就要放手一搏。
“张洪，你那边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询问，紧接着，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一个人我还能拼死一搏，还有人的话……'
苏景一颗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可接下来，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边没人，我刚才看到旁边的老鼠巷似乎有点动静，那边有好多无人居住的烂房子，能藏人的地方多，那小子十有八九藏在那边，咱一块过去找找。”
那名叫张洪的大汉深深的看了一眼苏景，旋即转头大声喊道。
说完，他直接转身，迈步朝旁边的巷子走去，那本来往这边走的几人，也纷份答应着，和他一块窜入隔壁的巷子。
苏景和安素年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隔壁巷子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两人才快步朝着内城区走去。
等到正式踏足内城区街道，两人提着的心吊着的胆，才重新放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才那人……”安素年略有疑惑。
苏景心念一转，旋即有点感慨地道：
“应该又是老爹的遗泽了，咱们落难回到老屋，多年未见的老街坊都念着旧情对咱们多有照顾。
爹在黑虎帮当了多年的炼药师，有几个受到他恩惠，感怀在心的人也很正常。”
李空蝉、老街坊、再加上刚才的张洪，对于父亲的为人处世，苏景也不禁感到敬佩，当真是个人物。
“药铺和武馆，还要一会儿才开门，咱先找个客栈，你先住下，等我将事情办妥后，再过来接你。”
苏景拉着安素年的手，抬步向前走去。
经历了刚才的惊心动魄，两人都没有心思说话，一路沉默。
苏景心潮涌动，久久不能平静。
‘之前靠着空蝉姐照应，这一次又多亏了张洪，可刚才要是撞见的不是张洪，那怎么办？
拼死一搏，然后被轻易打倒，任人宰割？！
这种命运不由自己掌握的感觉，真他娘的憋屈，一定要学武，我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苏景眼中仿佛有着火焰跳动，这一刻，他学武的信念，前所未有的坚定。
找到一家离武馆不远的客栈，苏景和安素年住下。
苏景先是柔声安慰了一会儿惊魂甫定的安素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动身向药铺走去。
将昨天炼制的两颗回春丹卖掉，钱够了。
苏景立刻马不停蹄的向武馆行去。
……
内城区比外城区要繁华的多，现在不过八点钟左右，街面上便人来人往。
担着蔬菜瓜果，沿街叫卖的农夫，各种早点的香气弥漫。
不过，苏景根本没心思关注这些，步履匆匆。
很快，他便来到一处青灰色的建筑面前。
大院门口两只两米高的石狮子，威风凛凛，中间的匾额上铁画银钩的写着“天青武馆”四个大字。
飞焰城内城区有四大武馆，都招收学徒。
只所以选择天青武馆，是因为苏景听李空蝉提起过，天青武馆的馆主，虽然实力在四大武馆馆主之中排名靠后，但其性格柔和，对弟子很好，门下弟子也最为团结。
站在院落门口，里面传来阵阵呼和之声。
咚咚咚。
苏景上前敲门。
很快，厚重的木门被人拉开，一名浓眉大眼、仪表堂堂的青年探出了头，“来干啥？”
“见过这位师兄，过来学武。”苏景恭敬道。
青年看了眼苏景打着不少补丁的衣服，不咸不淡道：“学武五十两银子，钱带了么？”
“带了。”
“哈哈，钱带了就行。”
青年变脸的速度极快。
前一秒还显得有点冷漠，后一秒脸上便露出笑容，让开堵住大门的身体，招呼道：“跟我来吧。”
苏景大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面，是一片颇为广阔的练武场。
数十名身穿黑色武道服的青年，有的盘膝而坐，有的则是互相对练拆招。
“对了，我叫王昭，你怎么称呼？”
“苏景。”
“是来学练法还是来学打法的？”王昭边走边问。
“有什么区别？”苏景疑惑道。
“原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啊。”
“还请师兄指点。”苏景虚心请教。
王昭微微一笑，指了指练武场上的众人，道：
“瞧，那些盘膝而坐练功的，学的就是练法，那些场上打来打去的学的则是打法。
简单来说，练法是功法，用来增强身体素质的，而打法则是武技，是对敌搏杀手段。”
‘一个是内功心法，一个是武学招式。’苏景当即了然。
“可以都学么？”苏景问道。
“可以，不过……要加钱。”
“……”苏景。
王昭从苏景的打扮也知道对方没多余的钱，嘿嘿一笑，道：
“其实，你这种初学者，只学练法就可以了，打法暂时根本不需要学。
你看场上那些学习打法的，其实都是早就学习了练法，之后在瓶颈处卡住，无法成为换血武师，没有了前进希望，才转而学习打法，苦练搏杀技艺。”
王昭有点感慨的道：
“武道之路，练肉、换血、锻骨、炼脏，一步一重天，只有达到换血层次，才能称为武师，这一步不知道拦住了多少人。
不过，一旦成为换血武师，身体素质跃迁，速度力量远超练肉境界。
因此，哪怕不通打法，也能轻易击败后者。”
苏景了然点头。
“当然，这并不是说打法不重要，而是现在没有必要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王昭提醒道：
“咱们天青武馆，只给一年时间，只有一年内突破成为换血武师，才能成为正式弟子，拜在馆主门下。
所以，大家第一年都会将所有精力用在练法上，力求能够突破。
毕竟，成为换血武师后，可是能学习强大的密武，密武的强悍程度，可不是那些普通武技能够比拟的。”
“多谢师兄指点。”
苏景道了声谢，经过对方这么一说，他对于武道也是有了初步的了解。
“小事。”
王昭摆摆手，道：“我现在带你去拜见常大人，常大人是馆主的亲传弟子，换血圆满的强者，专门驻守在这里，管理咱们这些学徒，你一会儿可千万不要失礼。”
苏景微微点头。
“对了，一会儿记得要叫常大人，千万不要叫师兄。”王昭又专门叮嘱了一句。
“这是为何？”
苏景有点纳闷，拜入了天青武馆，按理来说口称师兄没问题啊。
王昭苦笑道：“咱们这些学徒，说白了只是交钱学武的，哪有资格和常大人称兄道弟。
只有成为换血武师，正式拜入馆主门下，才有资格叫常大人一声师兄。”
苏景默然点头。
在王昭的引领下，两人直接去往后院，来到一处静室门口。
“常大人，有新人前来学武。”王昭站在门口，恭敬的说了一声。
里面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响。
王昭也没有继续出声，就那么静静的等着。
苏景自然也陪着恭敬站立。
“进来吧。”约莫过了两分钟，里面才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昭带着苏景推门而入。
只见，静室中央的地面上，一个青色的蒲团上，正盘坐着一名身材高大、满脸横肉、皮肤黝黑的青年，浑身透着一股子凶悍的气息。
“见过常大人。”王昭恭敬抱拳行礼。
苏景也是有样学样。
常大人微微点头，将目光落在苏景身上，直接道：“名字？学打法还是练法？”
“苏景，学习练法。”
苏景连忙上前一步，将早就准备好的五十两银票取出，双手托着，躬身奉上。
常大人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薄薄的册子，递给苏景，问道：“识字么？”
“识字！”
“那就好，这是长春功第一层，你自己先看看，琢磨一下，不懂的问王昭，先把基本的门道弄清，午后再来找我，我亲自给你演示两遍，后面就靠你自己了。”
常大人淡淡开口。
“是。”苏景恭敬道。
“对了，功法绝不能外传，要是让我发现你私自将功法传出……”
常大人眼中陡然散发出丝丝寒意。
那目光落在苏景身上，他感觉仿佛被什么山中猛兽给盯上一般，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敢。”苏景连忙保证。
“去吧。”常大人随意挥了挥手。
苏景和王昭两人恭敬行了一礼，转身告退。
出了门，找了个石凳坐下，苏景立刻开始翻看那长春功。
其中遇到不懂的地方，他就去问王昭，后者倒也是有问必答。
午后，苏景重新找到常大人，对方给他演示了两遍。
简单来说，修炼此功法需要心神宁静，保持灵台清明，用一种特有的频率呼吸，调动气血之力翻涌，进而刺激皮肉，逐步增强身体素质。
常大人外表凶神恶煞，但教导的时候却很是用心，讲解的非常仔细。
不过，说好的两遍就是两遍，两遍演示完后，他便是挥挥手，“方法记住了，就自己下去慢慢练吧。”
“敢问大人，一般情况需要多久，才能将功法入门。”苏景恭敬问道。
他现在虽然方法知道了，但懂了和实际操作是两回事，目前根本无法将整个流程完整的走一遍，自然也就无法引动气血增强身体素质。
“快则半月，慢的话最迟两个月也能入门。”常大人随意道。
苏景微微点头，看到对方有点不耐烦了，赶紧行礼离开。
换上天青武馆发放的武道服，苏景直接出了门，准备去客栈找安素年。
刚迈出武馆大门，在不远处的墙角，他便是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王昭。
此刻，对方正与一名身材肥胖，满脸长满麻子的中年女子站在一起。
在苏景目瞪口呆的目光中，那肥胖女子将一个钱袋塞入王昭怀中。
旋即娇哼一声，抬起胖嘟嘟的手掌，在王昭屁股上狠狠的拍了一下，红光满面的拉着王昭向不远处的客栈走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苏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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