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路奔波
柳颉之略感诧异,他试图单手搭上虹以歌的脉搏,可是试了好几次,他的手都有些抖。
虹以歌瞧着柳颉之慌张无措的样子,居然觉得有些开心。
下一刻,只见柳颉之用力握手成拳,缓解了自己的慌乱后,他终于摸到了虹以歌的脉搏。他不大通医理,但是他也摸得出,此刻虹以歌脉象紊乱。
“你先别慌。”柳颉之说完这句,才想起虹以歌听不到。他便蹲下来,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道:
莫慌,傲霜印。
他这句话并没写全,但已经足够虹以歌看懂他要说的意思。
虹以歌想起当年母亲吞下金晶石,也是身体虚弱得很,有无数症状一同出现,父亲费了很大力气才将母亲治好。柳颉之说的有道理,或许自己的失聪,便是体内的傲霜印引起的。
柳颉之见虹以歌镇定了下来,便又写了三个字:天狼门。
虹以歌思索片刻,摇头说:“还是先回岳阳吧。”
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所以无意识地用了非常高的音调,这倒吓了柳颉之一跳。
柳颉之意识到这姑娘突然这么大声,可能并不是有意为之后,便以平常心对待了。
他不满虹以歌做的选择,两道漂亮的眉毛拧在一起,他在地上写道:万一出不来呢?
也是,现在岳阳的疫情这么严重,进去容易,出来难。
虹以歌还是有些犹豫,她不知道此去会不会将天狼门也扯进来。圣山教针对的不过是七剑和盟主府,天狼门若是趟这趟浑水,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变数。
柳颉之见虹以歌迟迟没有表态,心思一动,就猜出她心中所想。他快速写道:圣山教是仇视整个中原武林,避是避不过的。若有异动,自当与宫主一同分担,无需忧心。
虹以歌直言道:“我不太想欠你人情。”
柳颉之轻声笑了出来,写道:职责所在,称不上欠人情。
写完后,柳颉之去看虹以歌,见她还在纠结,便写了两字:安心。
虹以歌终于点头,同意了。
柳颉之将地上的字迹用脚糊去,而后扶着虹以歌向前走去。
虹以歌悄悄用手扶着自己酸涨的后颈,她觉得自己这一晚,可能睡不太好了。
不幸的是,正如虹以歌所料,她这一晚真的没睡好。
她有个毛病,一旦累过头了,到了夜晚就会头疼欲裂。这个疼法还贼变态,它是从面部开始,一下一下地抽痛,往脊椎后波及。感觉上就是有个东西在皮肤下跳,越往后越疼。一波一波地袭来,叫你哭都哭不出来。
严重的时候,连呼吸都困难,还会呕逆不止。
这个病发作前会有征兆,要么是太阳穴要裂开似的,要么就是后颈酸疼。
其实只要睡一觉就好,可是这个病偏要在你睡得最沉时,猛地痛一下,把你从安眠中叫醒。
且说柳颉之带着虹以歌找到一处破庙,他从衣服上撕下一条,浸了水后擦干净了一片地,供他们二人休息。
柳颉之将自己最外面的两层衣裳脱了下来,一件铺在地上,一件给了虹以歌当被子。然后又将护手解下来,当作了枕头。
他自己睡在了外侧,准备在这里睡上一晚,养足精神后,带着虹以歌赶路。
只是不料,到了半夜,柳颉之被一声痛呼惊醒。
柳颉之看到虹以歌蜷缩成了一团,捂着后颈。
他忙上前去,问道:“你怎么了?”
虹以歌被疼醒了,她迷糊中看见小公子满脸焦急,下意识挥手:“我没事,你先睡吧。”
然后她就翻了个身,用力按着后颈,强迫自己快点儿入睡。
但哪里那么容易呢?
头疼一波波地袭来,虹以歌疼得汗水涔涔而下,她咬着自己的手指,不让自己叫出来。
恍惚中,她感到背后似乎有蜡烛亮了起来。
虹以歌这个时候见不得强光,否则头疼便会加剧。
她便将柳颉之的衣服往上一拉,盖住了自己的脑袋,避开烛光。
不知过了多久,柳颉之忽然推了推虹以歌,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然而,虹以歌因头疼而恶心,不由干呕。
柳颉之慌乱无措地拍着她的背,虹以歌呕了几下,还是恶心。她快步冲出破庙中,伏在一棵树下,后背剧烈地起伏,可是仍然只是干呕。
也是这个时候,身后一双手将她环住,把她抱回了庙里。
虹以歌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人,一滴眼泪悄无声息滑落。
柳颉之用指腹擦去虹以歌眼前泪水,他端着一碗水到了虹以歌跟前,虹以歌喝了口,发现是一碗温水,她便自己接过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在她喝水的时候,柳颉之又不知从哪里搞来了一个盆子,里面也装着温水。他牵着虹以歌的手腕,将她双手放在了盆子里。
柳颉之沾了点水,在地上写:泡泡。
虹以歌将手伸进去,感到暖意自手心泛起,一点点往脑袋上而去,暖意压住了那阵阵头疼。
柳颉之摸摸水,他见水凉了便不再让虹以歌泡了。随后又将自己的香囊放到了虹以歌枕边,示意她这个有用。
虹以歌抓着那个香囊,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气息。
这个味道称不上香,但闻起来很舒服。
她迷迷糊糊地预备睡下时,柳颉之又将她叫起来,让她泡了手后,才让她睡下。
虹以歌的头疼真地缓解了很多,她再闭上眼后,没过多久就踏实睡着了。
这一觉,虹以歌睡了很久,她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动了动手,想从地上坐起来,但是她浑身散架了似的,半分力气也使不出。
虹以歌艰难地扭过头,看到了正在佛像前烤鱼的柳颉之。
柳颉之已经将头发打理好了,衣服也不像之前那样破破烂烂,只是脸色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眼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他昨晚没睡好。荒山野岭的,他硬是找到一个碗一个盆,烧了两趟水,想想也觉得这不容易,十分折腾人。
柳颉之见虹以歌醒了,便走上前去,扶她坐了起来,同时递上了一碗水。
虹以歌抬不起手来,只能就着碗口,抿了一口,润润喉咙。
柳颉之写道:头疼?
虹以歌脑壳沉重,眼睛也有些酸,这是头疼快消退的症状。她点点头,说:“好多了,不过小公子怎么想到温水泡手这个法子的?”
柳颉之拿着木棍在地上划拉:我也会这样,香囊里备着的就是安神缓解疼痛的草药。虞儿做的。
虹以歌还想说什么,可是肚子先叫了一声。
柳颉之忙将那条烤好的鱼递到虹以歌嘴边,说:“你先吃吧。”
虹以歌调侃道:“佛祖跟前开荤,有意思。”
柳颉之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就知道她精神还不错。他在地上写道: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世人若学我,如同入魔道。”虹以歌偏要抬个杠。
柳颉之板起脸来唬她:“不吃拉倒。”
虹以歌忙张嘴,狠狠咬下一块鱼肉。
柳颉之一手撑着虹以歌,一手拿着烤鱼,等她吃完后,才折身去解决了自己的那条烤鱼。
两人要走的时候,虹以歌还是使不上劲,也就手能动两下。
柳颉之便将自己的两柄刀和冰魄剑一同绑在了虹以歌身上,自己则将对方背了起来。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虹以歌不太舒服,柳颉之体贴地用干净些的衣服叠成一个帽子,给虹以歌戴起来。
虹以歌趴在柳颉之肩上,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柳颉之背着虹以歌,脖颈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便知她是睡着了。他本来走得挺快的,但虹以歌睡着了,他就放慢了脚步,让自己在山间走得平稳些。
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并不算很偏僻。柳颉之走了小半个时辰,就走到了附近的小镇。
他来到镇上便找了个客栈,开了两间客房,将虹以歌安顿好后,又去买了两身干净的衣裳。
柳颉之自己在客栈里先洗了个澡,换上了新衣服。
虹以歌则睡到傍晚才醒,这时她才勉强能动了。
她也洗了澡,把自己收拾利索了。
虹以歌换了一身浅蓝色的宽袍大袖的衣裳,她随意地将两缕头发扎在脑后,多余的头发则披在身后。不像平日里一身干练的圆领袍,加一个马尾,叫旁人一看就知她是个练家子。她现在倒显得像自己母亲一些了,有了几分端庄和温婉。
柳颉之还是买了葱绿色的衣裳,只是衣服上没了竹纹绣花,朴素了些,乍看上去似乎和平时没啥不同,虹以歌觉着他好像格外偏爱这个颜色。
这天的晚饭,他们是在柳颉之的房里吃的。
借着吃晚饭的时候,柳颉之给了虹以歌一个小本子,外加自己常用的一根炭笔,方便他们俩交谈。
虹以歌不得不承认,柳颉之这人,真的太贴心了,太面面俱到了。
你跟他在一起,完全不用费脑子,更不用去操心什么事情,他都会帮你安排好。你只要带着张嘴,跟他混吃混喝就好。
虹以歌认识的男性里,似乎只有自家爹爹和跳跳叔叔有这等本事。
如果跳跳叔叔在此,说不定会很慈爱地抚摸着柳颉之的头顶,夸一句“孺子可教”。
“今天就好好休息下,明天赶路。”柳颉之在本子上写道。
虹以歌点头如捣蒜,同意了。
她现在完全不想动脑子去想事情了,她相信对方的选择就是最好的。
念及此,虹以歌不禁在揣测,当年自己母亲是不是也是这样信任着父亲。如果是这样,她和母亲还有所不同。母亲可以心安理得地做父亲珍惜的姑娘,不去计较什么,可她不能啊!虹以歌与小公子的关系,还比不上她跟唐无缺。她需要将这些事情一笔笔记好,将来好一同还人情债。虽然小公子说,这些不算人情,人家可以这样跟你客套,你难道还能厚颜无耻地当真吗?
这一路的贴心照拂,处处顾忌,总要记在心里,记着人家的好不是?
虹以歌还在盘算着日后怎样还人情时,柳颉之忽然起身,打开了窗子,捉了一个小东西进屋。
虹以歌定睛一看:“这不是欢哥儿的灵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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