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邪神学院
如果在远处看，整个邪神学院的外表就像一枚长而椭圆的蛋，浓稠的黑雾代替了蛋清裹紧塞满了整颗蛋，使其透露着一股压抑不祥的气息，让人感觉这颗蛋里孵化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声尖利的枭叫从黑雾中钻出来，刺耳的声音挠醒了蛋黄中的幼生邪神们。黑雾像有生命一样在各个宿舍的门上“邦邦”敲了两下。
奚若睁开眼，她照例起身先去窗边看了一眼，透露银色的眼镜她看到了黑雾中缓慢行走的学生们，上身蠕虫，下身正常人类的半蠕虫、蝇脸长颚的巨大猴子，宿舍楼下的绿色藤蔓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活力十足。
今天也没什么不同，奚若收回视线。她走到门口处的卫生间。
这是奚若莫名其妙来到这鬼地方的第十八天，她仍然保持着人类的习惯。虽然她现在的身份是一名见习邪神。
十八天前的晚上奚若正在宿舍里为开学月考挑灯夜读，上了厕所的功夫出来推开厕所门迎面就撞上一个长着蓝色鱼头的鱼头人。
奚若的宿舍是双人间，另一个舍友开学时家里有事，便暂缓返校了。
猛然看见一个鱼头人奚若便以为是自己那个酷爱整活的舍友回来了，这个鱼头套看上去还挺真的。
奚若面不改色地推开她，说：“别闹，我试卷还没写完呢，”她随口点评道：“今天这个鱼头不错，看起来像是能清蒸的样子。”
舍友和她都酷爱吃清蒸鱼，这样形容她的鱼头玩具的做工真实，奚若相信舍友能体会到她的意思。
奚若坐回座位上，拿起笔写了一道大题之后意识到一向大大咧咧的舍友还没说话。按照舍友的性格这个时候她应该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她是怎样抢到这个头套的，清蒸鱼又是多好吃的了。
今天舍友一番常态的沉默让奚若有点不适应，奚若的笔停住了，她开始思索是不是自己刚刚的反馈有问题。
舍友常说她整天冷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大夏天的奚若身边一米范围内都能冷地结冰。
确实，奚若并不算幽默，也懒得社交，一副银色的眼镜就能隔开大部分想要和她交好的人。
但自己和舍友相处这么久，舍友应该知道自己只是表面高冷罢了。
奚若转了一下笔，状似不经意地表露说：“你这个鱼头不错，要不摘下来让我玩会？”
这样应该能表现出对鱼头玩具的兴趣了吧
良久的沉默，奚若疑惑地转过头询问：“怎么了，不想摘？”她刚问完就看到舍友光着脚站在地板上，本应该是脚掌的地方现在却长着蓝色的蹼爪。
视线上移，她的手掌也是蹼爪，蓝色的鱼头和脖子连接地十分完美，就像从脖子里面长出来的一样，脖子上还分布着零零散散地蓝色鳞片。
舍友整活应该不至于给自己换个手脚。
奚若的大脑卡壳了一下，鱼头人鱼眼瞪大，竟然让奚若看出了几分惊恐的意思，它的声音颤抖：“你你，我，我也是邪神学院的学生，你不能吃我！”
为什么上个学也会有生命危险？！
清蒸，把头摘下来给我玩一会？？！
奚若的身上没有强者的压迫，但是一个低等级的邪神敢这样和他说话吗
不紧不慢甚至还带着商量的语气问它：“头不错，摘下来给我玩会？”
银色的镜框让奚若看起来自带禁欲系的高冷感，不苟言笑地商量语气更是让小鱼人感到了压迫感。
鱼头人更倾向于她是个能完全变形成人类的大佬。
这样一个能完全变形的大佬，对付他这个小鱼人岂不是轻而易举，看大佬说得多轻松。
学校为什么不能提前了解一下舍友的口味，既然她喜欢吃鱼就应该别把他这条小鱼人分在这个宿舍啊，现在这不是鱼入人口，生死难料吗？
鱼头人只觉得自己小命不保，他刚刚还想招揽舍友成为自己小弟的心思瞬间没了，哆哆嗦嗦地说：“我不好吃，我知道一个学生他也是条鱼，他更好吃！”
邪神学院？奚若看着面前这个人不人、鱼不鱼的怪东西顿时意识到事情不妙，她不作声色地掐了一下自己，疼。
奚若安抚道：“你别紧张，我开玩笑的。”
这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鱼头人看着大佬紧锁眉头的样子像是在打量从哪里下嘴比较好，鱼头人都快哭出来了：“大，大佬，我真的不好吃，你吃了我学校会扣你的平时成绩，分数要紧!”
“我不吃你，”你这样的我也下不去嘴，奚若问道：“你来学校干嘛？”
这样学校总不可能上得是数理化，教学生念点诗词曲赋吧。
来学校当然是为了做邪神，鱼头人正想说，转念想到大佬刚刚的话，不敢吭声了。
大佬这样子可不是为了来做邪神的，更像是来觅食的，他要跟上大佬的步伐，鱼头人说：“学习如何吃人类。”
让人类成为他们的信徒，用鲜血和心脏祭祀他们，也算是吃人类的一种嘛。
正想说自己其实是人类，你们学校是不是搞错学生了的奚若：“……嗯，不错。”她变着法又套了几句话，得知这所学校是邪神的孵化点，教育幼生邪神如何成立宗教，发展信徒，成为一名合格的邪神。
所以她这是穿越了
奚若最后伸手扶了一下眼镜问道：“学生之间不允许相互残杀吗？”
她可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要是学生之间能自相残杀她岂不是完了。
特别是她这个鱼头人室友，尖利的蹼爪估计能毫不费力地刺穿她的皮肤，而且他还吃人类，这家伙太危险了，要注意警惕。
这句话听在鱼头人的耳朵里更像是大佬对近在咫尺的食物一句不甘心的询问，他面色一凌，强调道：“学生之间严禁自相残杀，会扣三分平时成绩，平时分达不到毕业要求，你就会被退学！”
他说到退学时面色明显恐惧。
奚若点点头，三分平时成绩，她问道:“那我们有基础的平时成绩吗？毕业需要多少分”这个规定不错，只要别让它们发现自己是人类假冒的学生，奚若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了。
鱼头说:“基础成绩十二分，毕业需要七分。”也是说每个学生可以随意残害一名同学。
此话一出，宿舍的两个人都沉默了。奚若抓紧手中的笔，心想那我岂不是完了，这学校还能待
赛缇斯见大佬沉默不语，他的腿也在抖，就算今天这个人形的舍友吃了他，也就只是三分平时分罢了。
赛缇斯心想:我完了!我这张嘴为什么不会撒谎!
各怀心思的两个人带着警惕对方的心思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晚上奚若躺在床上想自己需要赶紧逃离这个学校，这里太危险了。
鱼头人名叫赛提斯，是海神莫瑞莫娜的孩子。这个学校一共有他十五个同母异父的兄弟姐妹，当然说不定也有同父同母的，毕竟莫瑞莫娜那种一下子喷出上万个卵任凭它们在海洋里漂浮被各种公海兽受精的生法让一切皆有可能。
赛提斯套上校服，看见奚若满脸水迹地从厕所出来，立马缩到一边给大佬让路。
他不理解为什么大佬每天早上要给自己抹水，难道大佬的本体也是鱼类，需要母亲莫瑞莫娜的唾液滋润干涸的鱼鳞吗？
那为什么还要擦干，是怕外面的人知道自己的本体？赛提斯心中充满了疑惑，比如为什么大佬睡觉不摘下脸上的金属架子，但他不敢问出嘴。
他这个舍友是来觅食的，少引起她的注意，降低她对鱼肉的期待。
奚若擦干了脸，等着赛提斯推开宿舍的门。宿舍的门外就是浓重的黑雾，赛提斯刚推开门黑雾就自动散开一条通道，赛提斯自觉地走在前面。
早上的祭祀礼课程在一号教室进行。虽然奚若宿舍并没有多大变化，甚至她的衣物还留在衣柜里，一号教室的布置也和她们公开课的教室一样。但奚若总觉得每天的路程都在变化着。
她在心里有节奏的默数，一直数到九十一，赛提斯停下了脚步。
奚若有计时的爱好，有时候手边没有工具，她便在心里默数，久而久之奚若基本能做到按秒计数。
九十一秒，比昨天快了十一秒。现实世界里从奚若的宿舍到一号教室需要三分多钟，但是在邪神学院这个速度大大提升了。
奚若的宿舍在三楼，应该有八米左右，也就是六十二层台阶，但刚刚奚若可以笃定地说她只走过了十八层台阶。
这个邪神校园披着奚若原来学校的壳子，但其实里面的空间已经完全扭曲了。
奚若并不打算待着这个学校里，她一直试图退学。
本来的计划是直接从校门出逃走，但眼下来看光找到校门就是一个地狱级的任务了。
这个计划行不通。
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稀奇古怪的肉块、眼睛、触手的拼装体让奚若顿觉赛提斯的长相居然是如此的清秀，赛提斯虽然长了个鱼头，但那至少还是一个看得过去甚至还有点漂亮的鱼头。
蓝色鳞片总比黏糊糊的触手来的好，外表这件事果然需要对比。
赛缇斯挑了一个座位坐下，奚若在他旁边坐下。
祭祀课的主要培养目标是让邪神为自己的信徒创造祭祀礼。
尖利的枭叫再次响起，教室门外响起三声柔软的触手敲击在铁门上的“哒哒哒“声，随后门被推开。一个双腿被一团触手代替，脑袋也是一团杂乱纷舞红色触手的生物走了进来，它的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红色的眼睛。
这就是祭祀课的老师，邪神克洛门。
这不是奚若第一次上克洛门的课，尽管还是不能接受老师丑陋诡异的外貌，但还好现在不是那么想吐了。
克洛门伸出一根触手打开投影，奇怪的声调像是减弱版的呓语：“上午的课程，前一节课我们将继续学习，后一节课会进行随堂检测，成绩会记入期末成绩，请大家准备！”
这句话说的让奚若梦回高中，她忽然想到了，问赛提斯：“成绩不好会被退学吗？”
赛提斯点头：“成绩不合格就会被退学，遣送回家。”
奚若从邪神学院退学，那不就是直接遣送回人类世界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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