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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火药味


新的一天。

        鹿浮城没精打采的来到教室。

        每个同学都沉浸在打磨作品的状态中,只有他貌若心神不宁。

        他翻开微信。

        言小鱼的对话框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鹿浮城这才发现,他对言小鱼的了解并不多,而自己对她的需要,比自己想象中要多的多。

        他低下头研究手中一个金属材质的大大的“u”型字母,却总也无法投入。

        鹿浮城再次打开言小鱼的朋友圈,没有任何更新。

        他很想告诉言小鱼,自己很想她,但犹豫良久,还是只在对话框打下,“今早看到几个背影,特别像你。”

        还未发送,莉桃就发来一条信息。

        “浮城,其实自从跟你在一起后,我最遗憾惋惜的,就是装作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做了后悔的事。明天就是我的影展了,这次关于觉醒的主题,灵感几乎全部来自于你。期待明天见。”

        片刻后,鹿浮城收到了一条来自查查的微信定位和一条文字消息。

        “鹿浮城!作为言小鱼的闺蜜,我其实很不想告诉你她的位置!但看在她对你动心的份上,我希望你行行好,想想清楚!要么你真心实意的来!要么你做个人,永远给爷消失!”

        鹿浮城点开定位,是离学校两小时车程的唐镇。

        当初在确定自己被莉桃渣了之后,鹿浮城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对女孩动心了。

        他并不擅长“管理海域”,却很想体会莉桃当时作为海后,是一种什么感受。

        原来根本得不到愉悦。

        在发现自己的画板旁,竟然随手放的是葡萄味气泡水后,鹿浮城删掉了打算给言小鱼发送的文字,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意。

        他要去唐镇,见言小鱼。

        早上,感受到强烈亮光的言小鱼眼皮挣扎了几次,就翻身坐了起来。

        她看到手机上有一条微信,满心期待会是鹿浮城,却发现来自于智瑜。

        “醒了出来就能看到我。带你赶集。”

        言小鱼稍作打扮就出了房间,智瑜正笑眯眯的等在那里。

        真不知道他已经坐在这等了多久。

        言小鱼发现大家都没睡醒,就在微信群发了消息,告诉大家去买菜了,就跟智瑜出了门。

        集市上小物件琳琅满目,虽然没有市区的繁华,却人来人往的满是烟火气。

        言小鱼看了一眼塑料风车。

        “老板,来一个。”智瑜挑了一个颜色搭配最可爱的递给言小鱼。

        言小鱼夸赞一个货摊的棍子上插着的熊猫大棉花糖。

        “你看这个,还挺可爱。”

        “老板,要一个。”智瑜立即拔下来递给言小鱼。

        “谢谢。”言小鱼不好意思的挽了下耳边的碎发。

        “小情侣多好啊。”老板娘忙着手里的刨冰,笑呵呵的看着二人。

        言小鱼没作解释,走在了前面,看到一个小笼子,里面是小兔子。

        “哇,毛茸茸的。”言小鱼蹲下来,一根手指头从笼子的空隙伸进去,轻轻用指尖抚摸兔子滑溜溜的毛发。

        “老板!”智瑜刚要开口,被言小鱼打断。

        “不要不要,智瑜别买。我又带不走,看看就行了。”言小鱼拉走了智瑜,倒退着对老板点头哈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疯狂扫货后,智瑜骑着简直犹如颜兽的大摩托车,载着言小鱼回营地。

        智瑜对言小鱼的好,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她刻意处处回避着与智瑜的接触,后来干脆以做几道私房菜,不能泄露秘方为借口,把自己关进了厨房。

        其实不过是躲起来在网上搜烧菜的流程罢了。

        “你同学说清晨想去爬山。”智瑜发来微信。

        言小鱼蹲在厨房里,回复道,“他们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等半夜我们撤了,你就不用折腾了,好好补个觉。”

        她抱膝片刻,智瑜的信息又传来。

        “你介意我一起去吗?”

        言小鱼定定地凝视着微信,深深呼吸一口,打字,“怎么会介意呢?”

        还未等发出,智瑜又匆忙发来信息解释。

        “我只是想,能拍到日出做vlog素材,再好不过了。”

        言小鱼心下清楚智瑜怕她尴尬,便又修改了文字,“我当然不介意。一起去吧。”

        智瑜发了个开心的表情过来。

        言小鱼轻轻叹气,把手机放在一边,开始生火做饭。

        这是她第一次去看日出。

        要是鹿浮城能不缺席她的每一次小确幸该有多好。

        言小鱼奢望的想象着。

        她煮的热汤开始咕噜咕噜冒泡。

        在等待的间隙,言小鱼翻找到鹿浮城名字的微信对话框。

        鹿浮城没有任何消息发来。

        好像自己的消失对他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也好,既如此,就彻底不要再来攻陷她的心了。

        言小鱼收拾起低落的心情,故意将鹿浮城的消息设置为“免打扰”。

        当周围的男生间开始弥漫出啤酒花的气味时,智瑜终于做主力把所有的生肉和海鲜穿成了烤串。

        他主动搬了板凳坐在营地院子门口开始烧烤,生怕呛着言小鱼。

        很快便满头是汗。

        尤其是夏季的夜晚这么闷热。

        天色渐渐暗下来,因为乡下的空气好,大家都能看清明晃晃的月亮。

        言小鱼远离不熟悉的广播站的同学,独自坐在了一棵参天古树的围栏处。

        这旁边有小桥流水的造景,还有声声不息的蝉鸣。

        查查拿着一杯酒来陪言小鱼,转而看向门口烟雾缭绕中的背影。

        “智瑜也不错啊。简直颜狗的春天。太少见了,为什么那么帅还能那么专情啊!”

        “多谢你救命之恩。我这就帮你跟他说。”言小鱼说着故意起身。

        “倒也不必!”查查一把拽住言小鱼,“找打吗你?我就这么工具人属性吗?”

        言小鱼还欲贫嘴,恰好看到智瑜端着最后烤完的肉进来了。

        她乖乖闭嘴。

        “就这么多了。够吗?”智瑜问大家。

        “够了,辛苦你了。快坐下吃吧。”一个男生给智瑜让了座位。

        “智瑜,听小鱼说,你们是初中同学?”查查问智瑜的同时,瞟了言小鱼一眼。

        “对,准确说,我们在初中时期是同桌。”智瑜礼貌又腼腆,随后深情地望着言小鱼。“而且”

        言小鱼慌乱地接过话茬。“而且他是我初中时期最好的朋友。”

        她不敢回应智瑜的眼神,继续补充道。

        “我初中时转学到这边,寄宿在大伯家,那时候我不认识任何人,特别孤独,只有智瑜陪着我,甚至帮我挡过了很多次霸凌。我到现在都特别感激他。”

        智瑜顿了顿,问言小鱼,“小鱼,你记得吗?那时候你说过,希望我能一直陪伴在你身边。”

        言小鱼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未敢回应。

        智瑜继续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想学设计专业也是因为我的审美受了你的影响。记得吗?你初中过来唐镇,在这边没什么朋友,你闲不住,就总撺掇我陪你去好多地方逛荡。你说的许多对未来的设想,其实都潜移默化影响了我。我直到前阵子才终于敢确定,你就是我每次在做设计时,灵感的起源。”

        智瑜的话发自肺腑。

        此时出现在房车营地门口的鹿浮城感知到自己出现的很不是时机。

        他千里迢迢赶赴这里,放弃参观莉桃的首日影展,竟是为了听到这些。

        鹿浮城从没在言小鱼脸上看过那么轻松的神情,至少跟自己在一起时没有。

        查查最先看到门口的鹿浮城,笑容僵在脸上,使劲扯了扯言小鱼的衣摆。

        言小鱼也看到了鹿浮城,有一瞬间的震惊。

        看到言小鱼盯着鹿浮城震惊的眼神,智瑜就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主动上前握手,“你好,我是智瑜。”

        “我是鹿浮城。”鹿浮城回握智瑜的手,挺直的身高有一种压倒性气势,他凝望了下智瑜,又抬眼去看言小鱼。

        瞬间有一种火药味在空气中蔓延。

        查查赶忙放下酒杯,上前拉鹿浮城加入大家,顺带瞥见了外面停放的黑色吉普车。

        “开了一路,饿了吧?烤串和啤酒管够。还有小鱼做的私房菜,你有口福了!”查查熟络地打圆场。

        有一两个在校外租房,跟鹿浮城在同一栋居民楼的男生算是熟识,递上啤酒招呼他坐下。

        言小鱼不用猜也知道是查查告知了鹿浮城这里的位置。

        鹿浮城对这样的盛会漠不关心。他只在意刚才智瑜说的话。

        言小鱼是智瑜的灵感起源。

        他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自己的灵感起源又何尝不是呢。

        鹿浮城看了看智瑜,默默喝了一大口酒。

        认识鹿浮城的男生跟鹿浮城碰杯,鹿浮城直接用酒瓶跟他相碰。

        此刻,鹿浮城的心态都要爆炸了。简直就是煎熬,仿佛正在把他的心放在火上烤,好像他犯了什么罪,在忍受刑罚。

        几个女生悄悄花痴的偷看鹿浮城。

        “你怎么突然来这边了?”男生禁不住好奇地问鹿浮城。

        “为了见一个很想见,但是莫名其妙失踪,却出现在这里的人。”

        听闻这话,言小鱼赶紧战术性佯装喝果汁。心却快从嘴里跳了出来。

        “喔”一种奇怪的叫声在众人间弥漫开来。

        言小鱼看向鹿浮城,恰巧与之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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