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表白
莉桃早已办理好了托运,漫无目的的在机场大厅踱步,距离必须安检还有些时间。昨天她没在影展看到鹿浮城的身影,甚至电话都没打通,她已经彻底明白了鹿浮城的心意。
其实,缄默就是答案,躲闪就是答案。莉桃早就明白了。
最终,她还是决定不去做死缠烂打的前女友。
在她决定去安检口排队的那一刻,鹿浮城的身影终于在人群后出现了。
莉桃发现自己打扮的再精致,再想好了不许哭,都抵不过见到鹿浮城的那一瞬带来的激动。
未等鹿浮城走上前,她就冲上去抱住了鹿浮城。
莉桃随行的工作人员纷纷侧目,而后就佯装要去机场里的店铺逛逛,离开了。其实从他们抬手腕看表的动作,就已经表现出了对时间紧迫的担忧。
左右是最后一次了,无论因为延误造成多严重的后果都无所谓。莉桃把头埋在鹿浮城的脖颈中,放肆哭起来。
莉桃哭的不能自已,她怕被鹿浮城看到妆容尽毁的一面,抓紧别过头,手伸进包里翻出纸巾,低头用长发遮掩,仔细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都已经爱他爱了这么久,莉桃仍然想把最好看的一面留给他。
莉桃鼓起勇气,看着眼前这个年轻迷人的身影,想将他的身影刻进脑海中。“鹿浮城,我真的会爱你爱很久,很久很久。我都想不到,我会对你用情这么深。”
鹿浮城再次保持了一贯的沉默。
“你都不知道。有时候我的工作生活一团糟,总也理不出头绪,但是,只要我想着会有一个好的结果跟你分享,就会从低谷中爬起来,充满斗志。就只是想着你,我就觉得自己又行了。”
莉桃的泪又流出来。
她来不及翻找纸巾,就侧头用指尖轻拭眼角。
她本想潇洒的笑着告别的。可她怕鹿浮城对自己的所思所想一无所知,会渐渐淡忘了自己。
“你会一直记得我吧?”莉桃认真的想了想,“我可是你的初恋,你应该不会忘记的。而且,我会继续持续出现在媒体报道上,让你想忘都忘不掉。”
鹿浮城放松的笑了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会一直记得你啊。”
莉桃没告诉他,她要的从来都不是一直记得,是一直在一起。
“鹿浮城,我不会再联络你了。直面你的心意吧。不然真的会后悔,痛彻心扉的那种。”
为了掩饰又一次眼红,莉桃很酷的戴上墨镜,挥了挥手中的登机牌,转身离开,边打电话叫自己的工作人员回来,边走向了安检口。
直到回学校,言小鱼也没再收到鹿浮城的微信。
给他点时间。
其实也是给她自己点时间去消化近来发生的事。
她拒绝了查查的聚餐邀请,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至于智瑜,她还是更习惯把他放在青春期最好朋友的位置。
对于智瑜的付出,言小鱼真心感动,可她只愿彼此在各自的轨道上活的潇洒,熠熠生辉。
她的脑海中又开始回想鹿浮城把她搂在怀中的那一刻。
还有昨晚鹿浮城的那句话——
“为了见一个很想见,但是莫名其妙失踪,却出现在这里的人。”
临近宿舍,言小鱼因为陷入神思,差点撞到迎面男生的身上,突然被一只手拉入怀抱,接住站稳。
言小鱼惊吓中抬起头,看到是鹿浮城,心情缓和下来。
“没事吧?”鹿浮城关心的询问。
言小鱼赶紧摇摇头。
看起来,鹿浮城没打算解释自己提前离开的事。
言小鱼为自己的不重要感到可笑。
“你是特意来找我吗?”言小鱼问。
“这周又有音乐节,你喜欢的歌手会来。一起去吗?还是那个博览园。”
“我喜欢的歌手?你怎么知道?”言小鱼奇怪。
“我收藏了你的歌单。去吗?”
言小鱼很想硬气一回,纠结了三秒钟——
“去。”
她说完就想使劲咬自己的舌头。
“好,我来买票。”
鹿浮城刚要离开,突然顿了顿,补充道,“我这边的烂摊子,现在已经收拾利落了。”
言小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好像是在给她做报备的架势。
翌日,鹿浮城开着他的大吉普载着言小鱼奔驰在去音乐节的路上。
自从跟他相识,言小鱼的精神世界每天都过的很充实。
言小鱼坐在副驾驶,落下一点车窗,疾驶而过的夏风疯狂的吹乱着她的长发。她边望着沿路风景边在心里盘算她和鹿浮城经历过的种种。
最开始是她沦落为单身的音乐节初识。
又一起在miss酒吧玩了剧本杀。那时候自己的心就已经被他俘获了吧?
然后是故意偶遇,一起去鱼店买灯。
而后一起吃烤肉,被他牢牢记住自己喜爱的葡萄味气泡水。那天还一起去了他家玩狼人杀,看鱼,还去楼下买了啤酒在月色下漫步。
他帮自己教训了纠缠的渣男盖伦。言小鱼记得鹿浮城放话,让盖伦不要来挖他的墙角。她至今想起来都觉得有趣。
当天一起私下吃午饭,还送上了她亲手制作的小鱼手机壳。
随后又因为受了莉桃的微博刺激,把对他的备注从“我方水晶”改回了全名。
一起在房车营地过夜,在那里,她第一次被鹿浮城亲密搂在怀中。
还有在绿皮火车上握住的彼此温热的手。
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却被他玩了失联。到现在她都问不出口,不忍责怪。
直到这次,被他邀约去音乐节。
今天是与他短短相识后,见的第九次面。
每一次相遇都历历在目,令她倍感珍惜。
只是当初的自己一定想不到,现在的她会坐在他的副驾驶。
自从认识了鹿浮城,每天都很精彩啊。
精彩到王者过了新赛季,她都掉回钻三了,却还丝毫不在意。
每天都在激情澎湃中,全然把期末作业忘到了天边。
言小鱼关上窗户,侧目欣赏鹿浮城专注开车的侧颜。
“你在想什么?”鹿浮城的目光来回注视着两边的后视镜,心思却在言小鱼身上。
“想你。”
鹿浮城笑了,“我不就在这?”
“看日出那天,你也没说你要走。”言小鱼歪着脑袋,语气很温和,一点都没有责怪的意思。
她现在已经把这份喜欢上升到了爱。就算是个宠物,如果爱它,也应该给它自由。更何况是根本没确立关系的男孩。
“以后不会不告而别了。我保证。”鹿浮城心情不错,说话笑吟吟的。
到了博览园,排队的言小鱼多了分从容。也许是里面没有了她非见不可的人,也或许是鹿浮城就在她身边,所以在哪都一样。
音乐节仍然人群火热,言小鱼能感受到自己和鹿浮城之间的电流还在。
有戴着兔耳朵的女孩在卖花束,看到鹿浮城和言小鱼就咧嘴笑,挥舞双手示意。
“要一束马蹄莲,配小雏菊。”
女孩包完花捧,塞到言小鱼怀中。
言小鱼猛然回忆起上次音乐节,她也是带着这样的花束去见盖伦。
边回想着,她小心翼翼地呵护花束往前走,一群大哥开始搭肩pogo蹦跳,差点碰倒言小鱼,鹿浮城一拉言小鱼撞进他怀中。
言小鱼回过神,才发现临近傍晚的四周舞台开始有光柱来回照射,映的迎面走来的年轻人脸上都流光溢彩。
鹿浮城双手抄进口袋,向言小鱼交代,“其实我本来对音乐节不感兴趣。”
二人缓步向前走着。
“上次我去朋友花店帮忙,离开的时候看到一个抱着马蹄莲花束的女孩匆匆离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让我特别心动。我突然很想认识她,但当我追出门时,她已经招到了出租车。还好路堵,我很快开车追上了她,发现她来了博览园,原来是看音乐节演出。当我买票进了现场,那个身影就消失了。那天,她让我找了好久好久。”
言小鱼蹙眉,不明白鹿浮城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鹿浮城附身凝视言小鱼,“因为她,我有了期末作业的灵感。”
言小鱼有些难过,加快脚步走在了前面,腹诽暗骂,“海霸王,海王八。”
穿过一个简易休息区,透过落地窗,言小鱼看向窗外。窗外朦朦胧胧,又像是一个夜晚会有雨的音乐节。
此时,言小鱼的手机提醒她关注的博主“滑板狗智瑜”更新了。
她没有多想就点开了更新的视频,发现智瑜最新一期的视频并非玩滑板或者教学,而是向七万粉丝表明自己有了喜欢的女孩,虽然为了保护她未提及她的名字,但详细交代了他在初中时如何与她相遇,还坦白了几年来的心路历程。
上次智瑜在日出时没表述详尽的,她没认真聆听的,这次全都一次性补上了。
视频还在播放,言小鱼没关声音,一时走神侧目才注意到鹿浮城也听了个明明白白。
言小鱼赶忙锁了手机屏幕。智瑜的声音消失。
“上次日出的时候,你走了,没赶上现场版。”
说完,言小鱼尴尬的走出休息区,目光想甩开鹿浮城。
“那你也喜欢他?”鹿浮城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没必要问这个吧?”言小鱼顿了顿,口是心非,“挺喜欢的。”
“喜欢他什么?”
“他专一不滥情。不会轻易对女生又亲又抱。不怕公开关系。不会行踪诡异难预测。不会老被奇奇怪怪的女生找。不会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言小鱼故意列举着鹿浮城身上没有,而智瑜刚好相反的优点,“主要是他喜欢就是喜欢,想跟我在一起就会表白。”
听到这,鹿浮城认真的看着言小鱼。
“那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
“不关你的事。”言小鱼淡漠回答。
片刻沉默。
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言小鱼已经觉得今天跟鹿浮城言尽了。
鹿浮城可以当她的面赞赏曾经偶遇的女孩,还可以高谈阔论大问特问她为什么不跟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
“我先走了。”
言小鱼不管身后的鹿浮城是什么表情,径直走向博览园大门,准备叫车回学校。
鹿浮城双手抄兜,跟她走在一个方向。
言小鱼猛然回头,“别跟着我!”
鹿浮城耸耸肩,“我没跟着你。”
“那你去哪?!”
“学校,女生苑9号楼。”
言小鱼整一个大无语。
这不她宿舍楼吗?!
她拽了拽肩上的包,气鼓鼓的快步往前走。
“去那干吗?!”
言小鱼大声问话,头也不回。疑问句飘荡在空中。
“去跟喜欢的女生表白。”
几乎是顷刻间,暴雨如注,倾盆而下。
鹿浮城拉起言小鱼的手奔跑在雨中。
言小鱼的耳边仿佛在回荡着一句歌词——
爱意就像大雨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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