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许铭远脸色一变，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只见凌慕辰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过来，身后跟着罗文，他缓缓地走到南倾的身侧：“许总，你们公司竟然这么苛待员工吗？”

        “学长——”南倾看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凌慕辰，神色怔然。

        凌慕辰一身黑色的高档西服，芝兰玉树，一张极英俊的脸，俊雅非凡，连对面的苏曼也忍不住看得有些呆了。

        “凌慕辰！”许铭远见状脸色阴沉，“你不要多管闲事。”

        “许铭远，软饭不是这么吃的。”凌慕辰目光冷峻地直视他，嘴角轻蔑地扬起，嘲讽的意味甚浓。

        许铭远怒极正待发火，一旁的罗文先上前道：“许总，驴拉磨还要给一口料草呢，您的话资本家都说不出口，可别学那些小作坊的做派，公司不大就贪恋权欲，挑战我国的劳动法，您看上去也不太像是法盲啊？”

        “你……”许铭远气得脸上青筋乍现，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气，他看向南倾，厉声道，“你怎么回事儿，怎么会和他凑在一起，这些天你是不是——”

        “你冲她发什么火？”凌慕辰走到南倾身前，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就不像个男人，在校队的时候就输不起，但我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倒是变本加厉，现在连软饭都能吃得这么理直气壮。”

        许铭远怒极，握着拳头上前：“你说谁吃软饭，你知道什么，就乱说话？”

        罗文适时地走上前，双手交叉在腹部，微扬着头，轻蔑道，“许总怎么看上去像是恼羞成怒了呢，这就想动手了？格局呢？刚才你对人家女孩子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人家都心平气和地和你讲道理，怎么到了你自己就受不了呢？”说着他用目光上下打量他，笑睨着道，“是男人吗？”

        “你……”许铭远怒不可遏，面前的这两人一唱一和，左一句吃软饭，右一句不是男人，十分默契，对许铭远极尽羞辱，他一对二落了下风。

        原本这种时候，苏曼一定会帮着他对付外人，但这会儿她却站在后面，不说话。南倾也是一样，站在凌慕辰身后，神思游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拦着的意思。

        许铭远握着拳头，胸口的火气几乎要燃烧理智，以前就是这样，凌慕辰仗着一张脸傲气得不行，只要他在的地方，女孩子根本不会看到别人，他原以为苏曼会不一样，结果没什么不同。

        这个多少有点冤枉苏曼，整个海市的青年才俊她都或多或少地了解过一番，凌慕辰是什么人她很清楚。她不出声，一则是她不想得罪人，二则她觉得许铭远和南倾已经不可能了。

        原本她还担心如果南倾知道许铭远的家世会后悔，再重新回来纠缠许铭远，现在没了这个担忧，她不介意双方弄得更难看一点，许铭远现在越生气，与她越有利。

        许铭远怒极反笑，他说：“南倾——我真的是小看你了，这才几天，你就搭上别的男……”

        “许总……”这时候站在凌慕辰身后的南倾突然出声，她声音有些低，看着许铭远，眼眸深处看起来有些疲惫，“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于公于私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我们可不可以……好聚好散。”南倾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疲惫，声音也显得无力，似乎只要许铭远从她眼前离开，她什么都愿意的模样。

        许铭远陡然变色，脸色异常难看，看着南倾的眼睛仿佛要冒出火来，握成拳的手微微颤动，他咬牙道：“这是你自己说的，记住自己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后悔那也是我的事，我愿意承受自己做过的任何选择。”南倾声音微涩，眼底是无法隐匿的水光，“我保证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去打扰你。”

        “好——你最好能做到！”许铭远转身就走，再待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能做出什么，心口的怒意烧得他难受。

        苏曼冲着凌慕辰他们笑了笑，抱歉地点头致意，然后转身追了上去，表现得优雅而得体。

        但凌慕辰从始至终都没看她一眼，视若无物，目光始终盯着脸色苍白的南倾。

        罗文清楚boss不喜欢太有心机的女人，而是喜欢南倾小姐这种人畜无害的小白花，他看着凌总略显僵硬地站在南倾小姐面前，虚抬着左手，一副不知如何劝慰的无措模样，心下忍不住感叹，原来所有人都一样，在喜欢的人面前都会显得慌张笨拙。

        南倾坐回长椅，她低着头，秀发遮住了她苍白的脸颊，右手抓着胸口的衣襟，受伤的模样，仿佛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七年多快八年的时间，他们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公开我们的关系。”南倾轻轻开口，声音很低，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尖锐的疼痛在心口升起，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最后的结果这样难看，他们如仇人一般，连好聚好散都做不到。

        她轻轻地闭上眼，喉咙有些酸涩，这感觉太痛了，七年的感情如此收场，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凌慕辰的手最终没能落到南倾的肩上，他将手插回口袋里，用十分随意的语气说道：“一个不停否定你，始终不愿意承认你的人，离了也不是件坏事儿，错的不是你，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没必要为这种人难过。”

        罗文觉得boss这话说得挺好，不仅劝慰开导，还委婉地表达了他对南倾小姐离婚这件事情的不在意，如果南倾小姐稍稍动动脑，就会意识到谁是这个“更好”的人。

        “是这样吗……可为什么呢？我不懂，铭远为什么要这么做——”南倾手指如痉挛一般紧紧地抓着胸口的衣襟，苍白的脸上满是挣扎和痛苦，仿佛信念崩塌，随时都要倒下。

        罗文心下叹息，南倾小姐明显不太开窍，没听懂boss的意思，还在纠结渣男的事情。

        他见boss一副没有经验，无从下手的模样，上前救场道，“凌总的意思是他在pua你，有的人天生就喜欢彰显自己的优越感。”他语重心长地说，“这种人热衷于让别人臣服他，不停地否定别人的价值，告诉对方离了他你什么都不是，喜欢对人若即若离，忽冷忽热地牵动别人的情绪，把所有的错都归于对方，对人发泄他所有的不满情绪，无论是情侣之间，还是上下级之间都会有这种现象发生。”

        类似的话林柯也说过，可南倾不想把铭远想得那么坏，他怎么会是那种人呢？

        他怎么可以是那种烂人呢？他们曾经像亲人一样，一起走了那么远的路，创业的艰辛，学业上的困苦，他们相互扶持，她曾以为他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凌慕辰看着陷入痛苦的南倾，略显迟疑地说道：“他可能是无意识的，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无意识的……他不是故意的，对吗——”南倾终于抬起头，有些艰难地反问。

        凌慕辰对上一双水润盈动的眼睛，幽幽的目光，带着哀恸的脆弱，有种无法形容的惊艳绝然。

        他心脏漏跳了一拍，呼吸有些凝滞，一时间说不出话。

        罗文见boss又哑火了，适时地出声道：“可以这么说吧，这样的人往往以自我为中心，觉得世界都该围着他转，说白了就是自私，有强烈的掌控欲。”

        南倾轻声地“嗯”了一声，语调低沉，依旧没有什么力气的模样，沉着肩膀，有种心不在焉的迷惘。

        凌慕辰缓了声音，说：“羞耻感太高会让自己活得很辛苦，很多时候可能不是你错了，也可能是别人的原因，不要总是苛责自己。”

        “没错。”罗文接口道，“对付这种自尊心强，又极度自私的男人，最好的办法是男性羞辱，直接骂他不是男人，就能让他闭嘴了。”

        啊？南倾反应了一会儿，随即感到震惊，所以他们刚才骂铭远不是男人了？难怪他会气成那样……

        接着南倾突然抬起头，她看向凌慕辰，一脸疑惑道：“学长怎么会在这里？”南倾看起来十分惊讶，似乎才从悲伤中清醒过来，终于意识到和自己说话的人是谁。

        这就令人不大愉快了，那不就是说这么半天，南倾小姐的注意力根本就没在boss身上。

        罗文看向boss，果然脸色不太好看，英俊的脸上现出一丝憋闷的情绪。

        罗文觉得这场面有点可乐，很少能看见凌总在女人身上吃瘪，以往都是他不解风情，弄得别人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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