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定计下山
方卿璇一脸凝重的推门走进屋内,径直来到方骏的床榻边。看到他盖着被子,听他的气息频率不稳知道他在装睡逃避自己。
方卿璇叹息着摇摇头,退后轻轻地把门关上,然后转身出了卧室。
方骏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慢慢掀开了蒙在身上的被子。他有些惊讶于方卿璇就这么放过了她的顶撞。在原来的时候,方卿璇要整治他可不管他在没在睡觉的。
他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师傅的下一步动作,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方卿璇心事重重地在屋里踱步了几圈后,转身离开了屋子,又出去了。
唉?今天这是怎么回事?方骏对师傅的反常一时摸不着头脑。
此时的静心堂内,方远正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近前,他抬起朦胧的双眼,看清楚来人,不禁微微一笑:"卿璇啊,你终于回来了。"
“无量天尊,弟子请师傅安。”走进屋内的方卿璇赶紧恭敬地欠身失礼。
"好好好,免礼。"方远伸手虚扶一下,示意她起身坐下,然后开门见山的问道:"那古灵山护法兰裕是怎么说方骏的事情?”
方卿璇听到师傅的发问,先叹了叹气,低眉敛目,沉默片刻之后缓缓开口道:“兰裕说,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堙脉体质。”
方远微微点头,然后眉头微皱问道:"哎?为师记得你曾经说过,那兰裕从他们古灵山古籍里找到了治疗的方法啊?"
方卿璇看了看窗外的银月,又回头看了看师傅,苦涩的说道:"那个方法,有是有,可对骏儿来说,并不是好的方法。"
“莫非是那……”
“是的,师傅。”方卿璇点了点头,神色间充满了忧愁。
且不说那方法是否有效果,单单是那治疗的过程,骏儿怎么耐受的了?她在心中悲伤的想着。
方远见状,微微叹息一声。虽然他早已猜到堙脉体质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治愈,可当方卿璇说出实话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一阵难过,这是为了方卿璇的付出。
"璇儿,既然如此,那骏儿的修行之路就到此为止吧。大不了,师傅再像几年前那样做一次恶人。"方远抬头正色道。
方卿璇听到师傅的话,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挣扎与痛苦,她小声道:“师傅,请恕徒儿忤逆……”
“你早就忤逆习惯了。”方远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现在对方骏用的疗法,就是在自欺欺人,对你和骏儿有百害无一利,你应该知道吧?你若是真的为骏儿着想,那么就应该答应师傅。"
"师傅……"方卿璇咬着嘴唇,对师傅说道:“自从别离金弓那事之后,您还不明白方骏是离不开我的吗?”
“你这……”说起这件事,竟让方远一时语塞,师徒二人都沉默了许久。
方远长叹一声,说道:"罢了罢了,你就按照你的意愿去做吧,但为师是真的担心你的身体啊。这几年,你为了他,从伤愈后的武宗巅峰期一直掉到武宗小成境,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得了?"
"师傅放心,我有分寸。"方卿璇点点头,她知道师傅的话没错,可她与方骏,在朝夕相处中早已感情深厚,她不忍心放弃骏儿。
"行了,你也别在这有分寸了。"方远摆摆手,然后站起身走向了窗台,望着皎洁的明月发呆。他的心里,有太多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唉!"方远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方卿璇说道:"下个月东雷宫就要进行对全体亲传弟子的内试了。”
"恩,弟子知道。"她点头应道。
"方骏参不参加啊"方远慢悠悠地问她。
"他不能参加,不论输赢,对他都有不利地影响。"方卿璇摇了摇头,表达了对方骏参与的不赞同。
"哦。"方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句表示认同。
“还有师傅,这几日殿里上下口风尽可能的紧一点,别让其他殿知道了方骏不参加内试这一回事。”方卿璇压低声音,如此建议师傅道。
"这件事是瞒不住,你只能让他离开东雷宫一段时间了。”方远摇摇头说道。
"师傅,你怎么老想让他走……”方卿璇的眉头紧皱,她猜测师傅心里有其他打算。
"傻孩子,为师答应你了还能反悔不成。为师是让他下山,去东阳国历城照顾几个外门武馆。这样一来,他不就避开了内试?”
"只是这么简单?"方卿璇一怔,有些吃惊的看着方远。因为前科之鉴,她不太相信师傅这般大费周章的把方骏支走,就只是想让他避开内试。
"嗯。"方远继续说道:“正好,你们师徒现在因着卿琢家的臭小子产生了点矛盾,分开你们彼此,能让你们互相冷静下来;而且如果今后骏儿无法在修炼的路上继续迈进了,让他早点体会世间百态,不是更好吗?”
方远说罢,转身看着方卿璇又道:"如此一举三得之事,有何不妥?”
听到师傅说的话,方卿璇心里也觉得有理,颦蹙的剑眉不由得一松,说道:"既然师傅您都这么说了,徒儿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我听师傅的。"
"这就对了嘛。"方远笑眯眯的摸了摸她的头,惹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那师傅您打算什么时候让骏儿下山去历练?"方卿璇开始询问她最关心的部分。
“你以为呢?”方远笑着问她。
"我"方卿璇犹豫了片刻,说道:"我以为肯定不能让他直接下山,需要给我一些时日,好嘱咐他一些事情。"
方远听了,赶忙摆摆手说道:“你想太多了,等你细细的吩咐完,黄花菜都凉了。”
"那"方卿璇有些迟疑,她知道师傅素来不喜欢拖泥带水,可她又怕方骏年幼,如果不准备充分会吃亏。
"为师看你是越来越婆妈了,前几年你雷厉风行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方远装作有些嫌弃地瞥了瞥她。
方卿璇听到这话,有些生气的撅着小嘴道:"您老人家倒是不婆妈,说赶人走就赶人走。"
"你啊!"窗边的方远抬头看了看夜空中的月亮,回过头说道:"替他准备再多有什么用?就好比他的身体,你替他付出了这么多,有起到效果吗?在步入市井这方面,实践才是他最好的老师。"
方远的话让方卿璇顿时愣住了,她不由的在心里思考了起来:师傅说得没错,人之道运自有天地赐之,就算外人再怎么为他操碎了心,那又有什么用呢?
“师傅,弟子明白。"半晌之后,她才开口说道。
"你能明白就最好了。"方远欣慰的点点头,接着又道:"为师以为,三日之后让他出发最为合适。"
"是,弟子这就去为他准备。"方卿璇微微颔首,三日,足够她做很多事了。
方远走回书桌旁,拿起了一本账册看了起来。
"好孩子,这几日你辛苦了,休息去吧。"他温柔地拍了拍方卿璇的肩膀,然后挥手说道。
“是弟子告退,师傅也早些休息。”方卿璇福了福身子,退出了房间。
待方卿璇的身影消失之后,房间里面再度陷入了沉寂,方远拿着账册,看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脸上浮现出几分疲惫的神色,喃喃自语道:"傻孩子,内试这一关你帮他跨过去了,以后人生路上那么多关,你都能帮他吗?”……
第二日清晨,阳光明媚,碧空万里,云朵被阳光映射得犹如江河一般波光粼粼、波涛汹涌。
睡醒的方骏睁开双眼,看着窗户外的这般景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露出一丝浅笑。
他下床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见室内陈设依旧,以为师傅竟然一夜未归,心中有些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方骏收起笑容,心中疑惑又有些害怕,以为师傅因为他的顶撞生气了。
师傅一般早上都会在练武场等我,要不,先去练武场看看?方骏心里暗暗地想着,然后穿上鞋子就朝着练武场跑去。
当方骏火急火燎地跑到练武场时,却没见到师傅的踪迹。他的心里越发疑惑了,难道自己猜错了?
"骏儿"
正在这时,似水如歌的声音突兀的从背后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方骏立马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果然看到师傅正笑眯眯的望着他,那神情好似昨日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骏虽然小,但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他知道,师傅这个样子,是对昨日的事不予追究了。
"啊、啊,师傅,早啊。"于是方骏借坡下驴,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恭敬的朝方卿璇行礼道。
"骏儿,快起来。"方卿璇慈爱的看着他,说道:"来这么早就来了?吃饭了吗?怎么鞋都穿反了?”
"呃"方骏闻言低头看向自己的鞋子,发现鞋底已经穿反了,他尴尬的挠挠头说道:"嘿嘿,我想找师傅来着,一急就啥也没顾得上。"
"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这般毛躁?"方卿璇佯怒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他说:"先练功,练完功师傅给你做饭吃。"
"呵呵,好、好。"方骏傻傻的笑着,看着师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方卿璇拍了拍手,那练武场四处就涌出来十多名面色严肃的黑衣大汉,他们将练武场团团围住,把方骏包围在中央。
看到这个阵势,方骏吓坏了,结结巴巴的说道:"师、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方卿璇笑着指了指他们,说道:"今天的功课,就由他们指导你,你从这些人里面选一个,当你的总教头。”
“啊……”方骏拖着长音不满的嚷着。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些看上去凶巴巴的人教他。
看来,师傅这还是没放过自己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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