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九章 孤独过年
厨师李芝清过来:“东家,再加两菜?”
郑庆义:“不用,吃一口得了。想着点,再给我找一个老实点的会做家乡菜的。哦,原先那个也不错,让他到你小餐厅来。”
“嗯哪,东家,你先别着急,等过了年家乡那准来人。我招个年青的,教他一阵子,准成手。”
吴善宝:“反正你现在就一个人,和我们一块吃吧。十多年前咱们不都端碗高粱米饭,抓根大葱沾酱吃。想想那时也怪有意思的。”
朱瑞卿:“啥年代呀,山珍海味吃够了。”
郑庆义:“盛饭,盛饭。朱老瑞,过年把玖馨给我送过来。”
四人闷头吃饭。吴善宝突然问道:“年前合卯的四千火车全赔了。我看剩下的赶紧卖了吧。过年价要是再往下掉,可就赔大发了。”
郑庆义看着吴善宝说:“吃你的饭。这事儿不用你管。赔点就赔点,还能总赚呀。”
三泰栈,贾正谊进入岛村喜久马办公室:“岛村经理,你找我?”
岛村亲切地说:“贾君,来请坐。你们满洲人对春节如此重视,我不得不入乡随俗啊。”说着从办公桌内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贾正谊:“这是给你的赏金。好好过个年,要是回老家,我给你报销路费。”
贾正谊站起来,接过钱说:“谢谢,岛村经理。我正准备回山东老家。”
“坐坐,郑老寒因玉花的事影响很大。信托交易连连失误,损失不少啊。”
“也不见得是失误。疯狂的卖可是赚了钱的。岛村君,还是这么关心郑老寒。”
“我不是关心他,我关心的是附属地税会少了许多。商户受到的影响,现在,谁也不敢跟他走了。”
“郑老寒也不是万能的,他不能保证把把都赚。”
“我觉得现在他头脑不清,判断失误,卖是对的。他以为,张学良易帜了,取引所一定会涨。哈哈,他忘了,各地取引所都是日本开的。不会因为易帜,就给张学良的面子。你应该劝劝他,或说是制止他。”
贾正谊摇摇头说:“他想干的事,任谁都不会拉他回来。只有碰了钉子,才能使他回头。”
“那可会吃大亏的。会不会因为玉花离开了他,受到了刺激。”
“也有可能,玉花离开后,他是经常大发雷霆。还把跟着多年的保姆厨师除解雇了。”
“这说明,玉花在他心中地位是很重要的,已经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应该让他懂得,为了一个女人,而使义和顺遭受巨大损失,这不是一个男人行为。何况只一个小老婆而已。”
“你说的对。走前,我会再劝劝他,听不听可就不知道了,我代他谢谢你的关心。”
义和顺沉浸于节日的气氛中,伙计们把分到的猪肉、鱼、新鲜蔬菜拿回家。有扛的,有挑的,脸上洋溢着过节的喜悦。
除夕夜,鞭炮响了。郑庆义和女儿郑常馨一块包饺子。郑庆义:“民国十八年了,这个节就咱爷俩过。”
郑常馨天真的问:“咋不回关东老家过年呢?我妈咋不回来?”
郑庆义痛苦地摇摇头。
木村佳代提着点心盒,还有两个鞋盒,兴冲冲来到郑庆义家。
郑庆义感到很意外:“你咋来了?”
木村佳代大方的说:“东家,你们中国过节,我们都跟着过。放了好几天假。听姐说,中国人今天都守岁包饺子。我来看看你们是怎么包饺子和守岁的。”
郑庆义:“饺子包好了,一会儿一块吃吧。”
郑常馨过来看着佳代,佳代说:“你是常馨吧。姑姑给你拿来点心。”说着把点心盒给郑常馨。
郑庆义:“客厅里坐吧。”
木村佳代环视一下客厅,很简陋,沙发茶几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写字台后面有一扇漆黑大门。这让佳代不解。
郑庆义倒杯水后说:“没啥特别的,那是金库,装钱的。”
木村佳代:“修这么大金库,我还头一次见到。东家,你看这是从田中鞋店买的。我脚穿的也是。”
郑庆义打开鞋盒,把鞋拿出来仔细看了又看,过一会儿问:“这鞋,除了样式,做工上有啥不同?”
“没进过别人家的鞋店不好说。再说我也不懂。田中的,不过去他店里买鞋的人很多,有机器响。其实,我看鞋主要是样式,这两双鞋我进屋一看就喜欢了。他跟我介绍说,都是从日本那儿收集的鞋样,保证市面上是没有的。”
郑庆义沉思一会儿:“有道理,样式招人喜欢,都会买。”
佳代说:“他们有好几个专门设计鞋样的人,让我常光顾他的鞋店,定做也行。”
“即能成批生产,又可揽定做的活,怪不得站内的鞋铺争不过他。”
“是不是您想开鞋铺?需要的我再到田中去一趟。”
“咱有鞋铺,这两双鞋给鞋铺琢磨琢磨。以后你穿的鞋专门由鞋铺定做。”
“真的啊?太好了。我帮你做饭吧。”
“不用餐厅做好的,一会儿送过来。”
“过节了,应该在家自己做。我会做中国菜。其实尝尝日本菜也很好。”
李奇岩提了果匣子来到皮铺,高喊:“三哥,过年好啊。”
黄三良:“好啊,好啊。我还跟你嫂子说,准备给你去拜年呢。咋来给我拜上了?”
“尽麻烦你了。再说搁家闷屈。”
“正好,让你嫂子整几个菜,咱哥俩喝两盅。来,炕里坐热乎。”
李奇岩也没客气,脱鞋就上了炕里。叹口气:“你说玉花没离开郑老寒,觉着干啥挺顺溜,钱不钱的也没往心里去。这一让郑老寒撵出来,难事来了。”
“啥难事?让玉花赶紧和郑老寒分手不就结了。”“火候没到,玉花说不出口。郑老寒心够狠的,一个月就给五十元钱,只供吃喝,别的不管。你说他妈的——。”
“郑老寒招高呀,断了她钱路,买不起大烟,不戒了也得戒。哎呀,不象男的,你可得注意点,她要是重新进了窑子,你可是鸡飞蛋打,两手空空啊。”
“那就戒了呗,不抽烟五十元花不了的花。”
“我的大巡捕长,你是真傻呀还是装傻?让她戒了,还不得回郑老寒身边去呀。都这个时候,你要是让她戒了,甭指望她能到你的身边。咋整也得挺到郑老寒把她休喽。这么长时间,郑老寒为啥不吱声?还把女儿放在她身边,就是逼她戒。你可得坚持住,你不坚持住,这两年我开销的钱白花了。”
李奇岩:“你说的是这么个理。这个破货,他还歇痕?你说怪不怪,我白话岛村小姨子的事,没成想,还真往郑老寒身上帖乎,真他妈的邪了。女人咋都这么贱,单单就看上郑老寒了。”
“那日本人就看不上钱呀,他们来干啥来了。别说人家有钱,那个头,那气派,谁见谁不帖乎?这是好事呀,你得让玉花知道。我看你多到老朱家去,把郑老寒快点整烦了,就会把玉花踢出来。”
“我现在都有点烦了。原先还寻思把她领到家去,这一阵子到朱家一看,我都下不去眼了。这朱老瑞咋挺的,我是服了,没辙了。你说他妈的啥事呀。玉花抽大烟管我要钱,她是我啥人啊?唉,屈背缩腰的,哽着个脖子,再抽下去不完了吗?真怕我坚持不住啊。”
黄三良:“这个时候你就得狠狠心,有大哥我在,不怕!”黄三良老婆把桌子放上,端上菜来,两人喝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民国十八年春节一过,转眼进入三月。
张学良执掌东北统治权后,本想励精图治,重振奉票,他说:“奉票乃奉省之主币,决不任其毛荒”。可他说了不算,其招法,不比乃父更灵验。他说奉票是主币,仅仅是一厢情愿而已。奉票已失信用,商民一般交易都拒绝奉票。不少人向张学良献策.恳请东三省当局抛去以纸币充军费的政策,可惜,张学良说的好,但他为了筹措军费,在一九二九年三月间令东三省官银号发行五十元、一百元奉票面额汇兑券,发行量是五千万元,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惜,这次发行造成奉票应声跌落。奉票兑现一元银元,一下子从不足三十元比一,贬值到六十元比一这还是官价。而市牌价维持七十二元合银元一元。汇兑券贬值率大于发行增长的比率。
老百姓苦不堪言,尽管如此,张学良仍然在当年发行奉票了十五点三亿元。而用于军费的就达到十四点八亿元。都说张学良整顿金融卓有成效,恶劣成果比乃父更甚!
奉票的急剧贬值在奉省造成了恶性通货膨胀,导致了经济全面萧条,不但中国街的铺子纷纷关门,就是东三省众多工商企业无法维持被迫停业。各行业几乎都有三分之一的企业关闭。也不知是谁给张学良出的主意,让他发行大面额奉票。有那么多日本顾问,也许是日本人。但是不管是谁的主意,不但坑了张学良,也坑了东三省老百姓。日本人的主意那很正常,如果是中国人,很有可能是汉奸,与日本人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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