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第七十六章
四洮铁路局租用的机车,不但花高价费用,租来的机车却是淘汰的旧设备,经常损坏,又得花高价去日本方面指定地方维修。所以,实际上,四洮铁路局能说了算的地方,只是用围墙圈起来的职工宿舍,只有三道卡子门显示了与日本帝国主义抗争。而只有这三道卡子门,才可以与南满铁道附属地划清界线。
这就是岛村为什么说,四平街新市场的运输是离不开铁路,只要用铁路运输,就要受到日本人的控制。具体的就是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控制。
御厨友浦在岛村喜久马的启发下,开始调整自己的策略,五站街道也无人阻挡的扩展,城镇在新的规划下,预留大量的街基地,满铁四平街地方事务所有意简化租地手续,很多商号都来此批领地号。特别是朝鲜银行在五站北大路设分店后,以最优惠待遇吸引人们贷款。凡是领有地号的商铺,只需拿出建筑设计图样,便可以此作为抵押向该行借款,使大量建筑接踵而起。继满铁事务所大楼之后,五站的火车站盖起两层大楼,车站广场前,沿中央大街,也连续盖起数十座大楼,有旅店,有银行,有杂货铺。辘轳把街上还盖上了几栋住宅楼。御厨友浦对铁道东侧街基进行了规划。同时,也使用高压手段,逼迫商铺到铁道东侧开分号、建新铺子。
民国十年,郑庆义盖的第一所楼建完了,这一年他的小粮米铺从辘轳把街搬到南四条路上,也就是御厨友浦改名后的仁寿街。从此,小义和顺变成了大义和顺,成了与大粮商齐名的大粮栈。
发了财的郑庆义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赶快回老家,向父母报喜。发财了回老家,这是一件十分体面的一件事。但他没有,狂喜过后,经过冷静思考,制定了自己发展的规划。已经完成的是,开办五站内的义和顺钱庄、四平街新市场的义和顺当铺的同时,日进街盖了几十间平房用于出租赚钱。用大量的钱,投资不动产,夯实发展基础。当然,他忘不了的是投机倒卯,随后重返取引所,频繁进行粮谷信托交易,很快就成为交易所里的领头羊。交易量之大,让人乍舌。
义和顺准备移地重新开张,它不是简单的从小义和顺扩张,应该是脱胎换骨变化。它由多人集资入股的铺子,变为郑家的独资企业。吴善宝老哥几个原来投入的钱股,全部抽回,改为享受身股。身份也由小东家变成大伙计。他们都成了大义和顺的大掌柜,主管自己一摊子事。吴善宝主管会计。胡勒根掌粮盘,朱瑞卿管庶务,王贵还是管钱庄。当然了,王贵和胡勒根是个例外。这是他们三人的秘密。
在准备搬家之前,郑庆义给手下人开会。参加会的有:吴善宝、朱瑞卿、王贵和胡勒根;郑庆和与郑庆恭也在座。
郑庆义首先说:“今天把哥几个找来说几件事。从现在开始,咱们再也不是小粮米铺了。是大义和顺,粮栈代理铺。所以,啥事都必须按规矩办。云亭墨水多,把咱铺子的章程整理整理。该充实的充实。到时候的时候,新来的学徒好好学学。”
吴善宝:“东家就是东家,大义和顺从一开始就得严规矩。我赞成!”
朱瑞卿:“谁不赞成?关键得照着做。”
郑庆义挥了一下左手:“一面城建新市场,地都买好了。等那儿都平整完了,料也备好了,也盖个楼。我定一个主事的,胡勒根多跑点。楼样还得木口重芳拿,欻空你领他去看看。你是那儿的掌柜,多操点心。等楼盖好就开当铺。还有就是,大饭厅建好了,还得建个小饭厅。你们这些大掌柜也不能和伙计们掺和在一块儿。”
吴善宝:“胡勒根到那儿没意见,只是建大义和顺功劳少了一笔。”
郑庆义:“谁说的?蒙哥功劳少吗?你们那一个比得上他。到时候的时候我心中有数,蒙哥明天就得去,关键是到那儿得做好收粮的准备。非他莫属。开始收粮了,先把八面城、三江口分号建起来。郑庆恭没具体事,我看他脑子还挺活,到时候的时候就让他当稽核员。庆恭,这么多点都交给你稽核,可得整明白的,到时候的时候出差了,我可是找你算账。”
吴善宝:“是得有这么个人,郑庆恭算盘打的也不错,小伙子有股钻劲。我说庆恭你这做派我有点看不惯。就象没吃过苦似的。你可不是公子哥儿。”
朱瑞卿:“寒山是大东家,安排把个儿亲戚没啥了不得的。再说没这个人儿真不行,真有点事,你去我去?还是年青人多跑点。”
郑庆义:“吴老善说的在理,庆恭听见没有,得改改。”
郑庆恭:“二哥,放心吧。我一定改,保证好好干。”
郑庆和:“我事不多,没事我跟着去跑跑。”
郑庆义:“你们哥几个铁心跟着我,也该见点回头钱了。等楼盖好了,大义顺开张和分红同时进行。到时候的时候,这叫双喜临门。”
王贵:“东家,还得加一喜吧?都等的一刻一刻的。”
郑庆义:“这个还得等等。我和玉花说好了。再说,我还得回乐亭一趟,要说这个事,我看你们都把家接过来吧。盖房子租房子自个儿定。钱不够使,柜上先垫着。”
朱瑞卿:“我先不接,等我找好地场,盖五间大瓦房,再把她们接来。要说我朱老瑞,有啥能耐。在人和长二十多年,从没想过把家安在自个儿身边。要不是寒山,我……。”朱瑞卿说不下去了,还掉下了眼泪。忙从兜里掏手绢擦擦眼睛:“来义和顺才两年,我就有条件把家搬来。东家也让搬。我真是无可无可的。跟着东家走是走对了。”
吴善宝:“朱老瑞哈,动上感情了。也是,没有东家,我同感。家属我得接来,先租,房子以后再盖。我也该享享福喽。”
王贵:“我先不接,等房子盖好了再说。”
胡勒根:“你这小子,还不知道你揣啥心眼?那日本娘们靠不住,可别吃了亏呀。再说,黄三良塞给你的还有好货?”
王贵:“别瞎说,人家可是很温柔。不象我家里的,母老虎似的。”
吴善宝:“就凭帅哥一表人材,老婆还能象母老虎?”
胡勒根:“你可不知道啊,就象谁说的,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自从这个母老虎进家,我连门都不敢登。”
吴善宝:“咋找这样的老婆?”
王贵:“别瞎白豁,她做的饭菜,你少吃了,酒少喝了。”
胡勒根:“我这是试探你是不是把老婆给忘了。”
王贵:“忘是忘不了的。别看她家里有钱,嫁给我之后,也没少受累。她是心甘情愿的。我一个钱不花,娶个有钱黄花闺女进门,是我家祖坟冒青烟了。可就是舍不得那个日本娘们儿。”
郑庆义:“我看她不错,虽然胖点,放在家里放心。人家对你可一个头的。到时候的时候你真要那日本娘们儿我不反对。不过,你得过了老婆这一关。要不然你可没安宁日子了。还不象我,人家说啥不来。到时候的时候你老婆来一闹,吃不了可得兜着走。”
王贵:“八字还没一撇呢。”
郑庆义:“帅哥,你得整好喽,别让我下不来台。蒙哥,你家就别搬进站内了,到新市场找块地,盖五间房吧。”
胡勒根:“我自有主张,给我两天假,过两天我就把老婆接来。”
郑庆义:“奇怪,我说年年有账期,咋没人问我身股的事?”
吴善宝:“你是东家,给多少是多少。再说,一年一个账期比别的铺子够占便宜的了。身股还能少给我们?”
人们都兴奋地说:“是呀,东家给多少是多少。”“只要有身股就不能少了。”
郑庆义:“那好,我是一分,云亭八厘;吴善宝六厘,朱瑞卿四厘,王贵、胡勒根也四厘。等过两年看情况再往上调。”
吴善宝:“私下都拿摸了,差不多就这样。”
郑庆义:“还要说一下的是算账以银元为准,到时候的时候,分红也是这样。银行不是讲钱本位吗?张大帅就把银本位改为银元本位了,到时候的时候咱也跟着。”
吴善宝:“东家对钱最有研究,那年推翻清朝,大龙票象废纸一样没人要。寒山敢要,对折或者三折二折。转过年来,给人和长大大地赚了一把。当时方明瑞还大骂不止,等赚钱了不吱声了。”
朱瑞卿:“你还说呢,就你打破头楔最欢。”
吴善宝把头缩回去:“所以吗,我成不了东家。”
郑庆义:“会就到这儿,我跟蒙哥去一面城。回头宴请刘松泉,他没少帮忙。吴老善,还有最重要的事,招人。都是大掌柜的了,身边都留个跟班的,找些机灵的好好教教。省得到时候的时候用人抓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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