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玉花有喜
第一一九章 玉花有喜
郑庆义以前对社会上的事,虽然不是漠不关心,但也不太过问。自从去见了马龙潭之后,马龙潭关于慈善事业的话,常常出现脑海里。郑庆义的确为马龙潭所作所为而感动。从此开始主动的慈善事业。包括商会的事,过去也是安排干啥就干啥,从来不会主动参加。现在是商会会长了,不能不主动点,多想点。他也没想到,商会的事非常多,大事小情都要找他,都要由他来拍板定砣。
郑庆义不停地忙着,有些忽略了玉花,从马龙潭告辞已经傍晚了,郑庆义见没啥大事,就提前回家。进屋后,玉花没有起来迎接他,而是呆呆坐在炕沿上。一见郑庆义就到扑到他怀里,眼里还含着泪花,手轻轻地打他的后背,嘴里还嘟囔着:“都是你害的。”
郑庆义不解地问:“我咋害你了?”
玉花看着郑庆义疑惑的神情,把脸埋在郑庆义的胸前。见郑庆义没啥反映,只是把她紧紧地搂着,就抬起头轻声地说:“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还不知道咋害的我?我有喜了。”说完又把头埋起来。郑庆义惊喜捧起玉花的头,看着玉花的脸象绽放的桃花,分外迷人。
第二天,为了生意上的事,郑庆义一大早又忙去了。玉花看着郑庆义的背影,眼里涌出了泪水。
郑庆义自从和方墨轩相识后,对方墨轩相当敬重,念念不忘。郑庆义常常托人把他约来见面,有时到梨树办事,必去方府就教。甚至隔一段时间没见着,就专程到梨树县署去拜访。就这样很快成了莫逆之交。郑庆义自从买卖越做越大后,行为上有了很大的改变。过去是好说好动、交朋好友、吃吃喝喝,打牌玩麻将,聚众赌博,当然也少不了嫖。现在,除了与几个相熟的老朋友打打麻将外,以前的那些行为基本都改掉了,因为他没时间再去扯淡。特别是买卖上事必躬亲,大事小情都要亲自打点。
这一天,方墨轩前来,郑庆义非常高兴:“竹樵兄,我忙得晕头转向,都没功夫到买卖街看你。你来了最好,能唠点体己嗑,我也放松放松。”
“这一阵子我的事也挺多,要不是日本人的麻烦事,我还来不了呢。”
“日本人又杀人了?”
“还是以前的事,小鬼子不讲理,好几年了不认账。这帮王八羔子,拿杀人当乐趣。”
郑庆义安慰说:“小鼻子、老毛子,没一个好东西。清朝时不行,民国这些年了还不行。这种日子真不知道啥时是头。”
正唠得热乎时,只见王贵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想进又不敢进的样子。
郑庆义当下就说:“哎,我说帅哥,不在钱庄里看着,到这儿干吗?”
王贵过去和郑庆义都是哥们相称,现在成了手下的伙计,随着郑庆义的财势增大,不免有点英雄气短。
王贵开半拉门钻进来说:“我有个急事想跟你说一下,看有贵客我就……。”
郑庆义笑笑说:“帅哥,即来了就坐下慢慢说,这位说他是贵客还真是贵客,只因他不常来。是不是竹樵兄?”
方墨轩笑呵呵地说:“我可没那么外道,闲暇时我会常来的。这位是?”
郑庆义说:“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帅哥。帅哥,这位是大名鼎鼎的方墨轩,竹樵先生。”
王贵上前一步施礼到:“先生大名早有耳闻,今天才得一见,荣幸,荣幸。”
方墨轩起身抱拳还礼:“合林子的帅哥,寒山常提起你。特有的钻劲,还很虚心地学习,把钱庄上要办的业务掌握个差不多。不过你俩也不是一个师傅,怎么都那么酸呢。”
郑庆义大笑起来:“谁让你是前清秀才,在你面前不酸点显得太没文化了。”
方墨轩笑嘻嘻地说:“别净说笑了,人家来可是找你有正事的。”
郑庆义:“钱庄的事一般我不插手。但我有一条规定,凡是第一次来借钱的地户,都要先到义和顺,我和他见上一面,给地户一个良好的印象,也对他进行考察。相相面,看看这个人是不是正经种地儿的人。更主要的是,我惦记他们手里的粮谷能不能都卖给我,认识了好说话。帅哥,你说吧。”
方墨轩:“你的意思,放债不是目的,收粮才是正事。”
郑庆义:“真不愧是前清秀才,本掌柜心里的一个秘密,一下让你给看破了。”
王贵说:“今天早上来一个地户,他问买不买青苗。我还没经历过这种事,不敢做主。这不来问问咋办吗?”
郑庆义问:“借多少?”
王贵说:“他要借五百元,说是给孩子结婚用。手里实在没这笔钱,只好来钱庄试试,看能不能借点给他。”
郑庆义问:“这人是哪的?”
王贵说:“离这儿不远遐条子河那儿的,姓胡。有六十天地,一半种的是豆子。一半是高粱。还有点菜地。”
郑庆义思索着怎么办时,方墨轩说:“买青苗风险大,一般对半折。”
郑庆义说:“头两年我整几回,现在不整了。”
方墨轩说:“我看也是,风险挺大,要是遭点什么灾,到时啥也收不上来。”
郑庆义说:“王贵,你就借给他吧,五百块钱也不多。这人要是不着急用,不会想出这个主意来。买青苗不做了,用租地押还可以,你问问他,行下午就带来。他让把地照拿来看看。”
方墨轩说:“这一带的地都是蒙古达尔罕王的旗地,只有永佃权,不可能有地照。不过,若他是直接租地种的佃户的话,他手里应该有租契,只要有租契也行,要不他从哪转租来的,以后还不好办呢。”
郑庆义叮嘱王贵说:“方先生说的有道理,你要看仔细喽。他要是有租契,就用这个押。”
方墨轩又说:“契分红契和白契,契上有‘永远承种为业,许退不许夺’的字样。红契就是有蒙古地局盖印,官府加印。要是没有官印,那就是白契。可得小心点,出了差子官府可不管你是谁。”
王贵一一都记下来,见没有再说什么,就告辞走了。
王贵走后,方墨轩又说:“日本人在中国杀人都不给个理由,这那是人呀,纯粹是牲口。”
郑庆义说:“对这些不是人的日本人,就得另想法子对付。”
方墨轩说:“唉,官府的人,就对付老百姓行,真是官家无能,累及百姓。”
郑庆义笑笑:“方先生读书多知道事也多,真可谓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不管说啥事,都能引经据典,说得头头是道。可你还是有一样对付不了,那就是蛮不讲理的日本人。”
方墨轩一筹莫展:“那是在民国七年发生的事。满铁守备队无故枪杀中国人,我多次与日方交涉,可是日本守备队的人都是无赖,现在是干着急无办法。死者家属还不断地到县上告状,县署衙只好又委派我再与日方交涉。可有啥法,能解决早就解决。小鼻子真是王八蛋。”
郑庆义:“把先生都逼得骂了人,看来这日本人连畜牲都不如。别说烦心的事了,今个摆桌席给你解解闷,咋样?”
方墨轩说:“不了我马上赶回去。”
郑庆义立刻说:“那可不行,这让刘老好知道了还不骂死我。我给松泉挂个电话,加上乔向斋,这行吧?”
方墨轩说:“乔向斋到无所谓,松泉到是有日子没见着了。好吧,那我就讨扰一顿。”
郑庆义:“你我至交,称啥讨扰。去江南春还是第一春?”
方墨轩:“咋不去任理堂那儿?那可是最有名的。”
郑庆义打哈哈说:“你咋还还惦记上那个地场去?我可是不愿见那个老龟公!”
方墨轩哈哈大笑说:“你不会是怕再遇上一个什么金花、银花啥的吧?”
“方大哥,你这文绉绉的人可别跟他们学。”
两人同时大笑。
郑庆义和方墨轩下午回来晚点,王贵和一个身穿土布衣服的陌生人在门口等着,王贵连忙上前说:“东家,地照拿来了。”
郑庆义打量一下陌生人,只见他身着青色土布衣,腰间扎一个白布腰带,已经黑不溜秋。微笑着问:“哦,这位是?”
王贵对那人说:“这就是东家。”
那人忙上前自我介绍说:“条子河胡凤山,祖辈传下来的佃户。”边说边递上一份契书。
郑庆义接过来看一眼,心想除了都有蒙文外,这玩意和一面城那发的不一样,自己的那份地照是奉天省财政厅统一印发的。这个好象是蒙王那自己印的。就把契书递给方墨轩,冲胡凤山说:“请到客厅里坐。”
年青的马上过来伺候沏茶水。
郑庆义对正看契书的方墨轩说:“竹樵兄,今个就别回去了。晚上还能多喝点。我把盟兄张东旭也找来。你看还想见谁。”
方墨轩抬起头说:“中午我都没想在这儿,明天有事不说,你嫂子还不得骂我。来时就和她说今个儿必回。算了,说不定啥时就过来了。”
方墨轩看了一会儿说:“这是蒙古达尔罕王旗西公益地局的契书,我见过这种样式,没啥问题。看来胡家在这儿时间不短了,这契是重签的。你看看内容由蒙汉两种文字书写的。”说完又把契书还给郑庆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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