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能出头吗
真人秀《天亮就出发》第四期和第五期在南方某地连录。
陈东风听张益坚说又要提前一天出发，整个人都麻了。“悦儿，”她调整了一下语气，尽量循循善诱，“你要见的朋友到底是谁？”
张益坚大大方方跟她说，“我提前去见张老师。北京人多眼杂不方便。”
陈东风：！！我靠！你居然真的敢承认。
承认了……承认了也不能怎么样，辛悦这么大的人了，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要说谈恋爱影响搞事业吧，还真说不好是积极影响还是消极影响。
这，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怎么看对眼的？你可不能恋爱脑，被张益坚骗了啊，等等你俩谁主动，张益坚追的你还是你追的张益坚啊！！
总之吧，想找个东西挠一挠。
张益坚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她们在头脑风暴什么：“你们不要想歪。”
邱芃抬头看她，陈东风追问：“你们还没确立关系？”
张益坚说：“我和张师兄，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师兄妹情谊！”
陈东风不信，别逗了！你俩的证据密密麻麻罄竹难书！！
张益坚继续说：“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
我师妹！多硬朗的人呐！！她是满脑子找个好男人嫁了还是要咬牙闯出个名堂，你还不知道？
反正张益坚是门清了。他，有钱有颜有地位，钱是大钱，颜值冲出亚洲，留名影史世界传奇。说直白点，在娱乐圈里就跟块唐僧肉似的，虽然没正经谈过恋爱，对不正经的手段和眼睛太了解了。
人生在世，是当个有钱有闲的张太太舒坦，还是辛辛苦苦一部一部玩命拍戏奋斗半辈子变成一线大咖舒坦？
自然是前者。
张益坚虽然清高名声在外，却是个大俗人，明白舒坦生活才是人世真理。道济天下之溺、拗了一辈子的王相公尚愿生在贞观开元时斗鸡走犬过一生，何况张益坚乎？
——但是他不想养一个舒坦的小香猪。
大男子主义这种东西，在张益坚这里是薛定谔的。在婚姻恋爱上，他略有些水仙病，他自己是个挺拔昂扬的汉子，就看不上想嫁给他舒舒坦坦当少奶奶的人。
家务劳动？他不需要别人伺候他。相夫教子？抱歉，他不爱孩子。
遇到辛悦并深入了解（果真）之后，张益坚明白自己为啥到现在还单身并且眼瞅着要注孤生了。——看得上他的人，他看不上。他看得上的人，避之不及生怕他影响事业进取！
巨星事业经纪人陈女士想一想，仿佛也是这个理儿。她家悦儿不是恋爱脑，有没有点出拿下张益坚的技能点不提，就算真的有事儿，也没必要瞒着她。
——这是公司准备为辛悦重做发展方案的时候发现的，如果要照着大导女主角的未曾设想的道路发展，辛悦签的合同的违约金……真的有点低，能被随便挖角的低。这也是陈东风最近跟公司扯皮的中心重点。
清清爽爽的一个影后苗子站在面前，陈东风信了辛悦的供述，想了想，又问：“是张益坚主动约你提前见面的吗？”
“我们一起商量的。”张益坚语气坚定地和经纪人高效沟通：“我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对方有没有这个意思还不明白吗？”
陈东风欲言又止：我觉得你不明白。
她看着辛悦远去过安检的背影，不由向邱芃寻求认同：“是辛悦直女到不知道张益坚在追她，还是张益坚真的没有在追她……”
咦，不总结还罢，一总结，真他妈是一对卧龙凤雏！
邱芃说：“辛悦来例假那天，是张益坚去悦姐家里上的表演课。”
陈东风：“这个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邱芃：“张益坚给悦姐买了一大袋卫生巾。”
陈东风：“……”
如果这还不是爱！
陈东风焦躁地冷静了一会儿，问邱芃：“你的cp粉小号混成头儿了吗？”
“正混着呢。”
“我给你拨点运营经费……”
张益坚和辛悦在飞机的头等舱相遇了，张益坚半躺在自己的位置上按着手机给被围起来的人发消息。
——两人的受众群体不一样，头等舱的乘客以工作多年的人为主，过了追星年纪的人意外遇到年轻时喜欢的明星会惊喜发朋友圈，至于新晋小花……额，反正是没人拿着笔过来找辛悦……
辛悦挨个给喜欢张益坚的观众签了名字和日期，也不瞅张益坚，和他一样仰面看手机，和隔着一个过道的人线上聊天。
两人乱七八糟地聊了几句，辛悦表扬了一下他日益进步的打字速度，放下手机开始看随身带的剧本了。
他俩真人一起出行，一起打字——掩耳盗铃啊！擎等着被围观群众传八卦呢。
要交流也不急在这一会儿，下了飞机开始度假，这天想怎么聊就怎么聊。
辛悦看的剧本是《岳飞传》，她已经看完了原剧本，完成了表演设计，现在要对着张益坚的笔记以及成片查漏补缺。这场戏我是这么设计的，他为什么那么演呢？区别何在？
“张益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赵天婴拉进组拍戏，她要争分夺秒地把师兄的演技和演戏思路扒下来啊！
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张益坚也拿出《明宫情天》来看，看生气了就瞅一眼旁边辛悦的繁忙工作消消郁气。
飞行目的地由周漳出面提前租好了独门独户小别墅，租好的车也按时开到了机场。辛悦打发走租车公司的人，请张师兄上座，啊不，请张师兄给她当司机。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车，辛悦虽然有本可不敢瞎开。
张益坚比她年长十岁，比她多开十年车，什么路都不虚，不像新手那样谨慎，是老司机才有的那种随意潇洒感。
辛悦看自己单手打方向盘，太帅了，秀美的女孩子显出一种坚毅刚强的英气。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花瓶，怎么看怎么好看。
我怎么这么好看。
“《明宫情天》剧本你看到哪儿了？”
“快看到四分之一了。”
辛悦说：“那你快看完了。”如果剧本没有大改动，她到这儿就死遁下线了。
张益坚愣了一下：“……你不是女二吗？”
大女主光芒在上，女主的闺蜜情敌竞争者，全都是衬托红花的绿叶！
这部戏里冯潇饰演的女主角从宫女至太后，一步一步升级打怪，时间线既长，人物众多，只有女主能一路高光到底，其他女角色的戏份相差不大，分不出个二三四五。干脆通通尊称一声女二，不过是各自戏份的重点阶段不一样罢了。
不然哪怕辛悦才爆了剧，也不能借势一举拿下这样一部大制作的女二。
她这么一解释，张益坚就完全明白了。剧组开机时间是早就定下来的下周，但辛悦的戏份轮在后面拍，他又拿到了洪听水的角色，陈东风就争取往前调罢了。
啧。
说着话到了租住的别墅，张益坚去检查屋子，辛悦快乐地躺在摇摇椅上开始摇，舒坦啊。
虽然房子是暂住的，城市是陌生的，但这就是她和张师兄的二人天地啊，是远离娱乐中心的完全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晚上可以在这里住宿换手机，白天一起出门吃饭也不用担心被狗仔拍。快乐啊！
夕阳西下，外卖送到，俩人就着八卦开始吃饭。
八卦不乱八，聊这些时日牵扯到的。比如说宋薇的小叔子楚云吧，辛悦同学，跟他嫂子有仇，可见跟他关系也不好。
这样边缘的人物关系，自然不会第一时间提及到，但扮演得久了，该知道也要知道。
“我同学里也就跟他关系不好吧。”辛悦说：“我等凡人，不配跟人家交朋友。”
毕业后，凡人各自做凡俗事，楚公子一飞冲天，全班同学里一枝独秀。
“郑姝音不算，你同学里玩儿的好的朋友呢？”
“我们一块拍《留学生涯》的同学关系都挺好的。”
哦，这个张益坚还记得，他说了几个角色和演员的名字。辛悦打断他：“已经都改行了。”
张益坚：？？？
辛悦就把老同学们的朋友圈挨个点开给他看，女二教书育人，女三结婚生子，男一最棒，回家考公上岸了。——之前剧爆的时候这消息还上过热搜来着。与之对比的是，某位在剧里客串的男同学还借剧爆的时机在微博卖了一回保险。
他们表演系的还好点，靠脸最惨可以去开艺考辅导班。隔壁导演系编剧系才是一片哀鸿遍野，辛悦之所以微信钱包没钱就是之前友情买过导演系同学的珠宝面膜电子烟……
张益坚知道现在新人出头难，没想到师弟师妹们已经惨到如此地步：“……我们同学就没几个改行的。”
辛悦饭都不吃了，筷子一放：“你们那会儿多缺演员啊！”
十年前，张益坚闯江湖的时候是煤老板的天下。再往前二十年，还都是各大国营制片厂呢。
“时代变了，大佬！”
张益坚叹一口气，说大实话：“是大佬因为我比你大十岁，还是因为……我混出来了，我的同学朋友也都混出来了。”
比如搞电影公司的老同学徐春，事儿干的糟心，人品还算像样。就是仗着大家互帮互助，才能发展成今天的娱乐集团。
这些事情，张益坚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一代人是一代人，三四十岁的中年人总会是社会和行业的中流砥柱。
但如今他刷着年轻人辛悦的朋友圈，才发现也许事情发生了一定变化。
十年前，戏剧学院输送的专业人才各自投身戏剧创作。
十年后，优秀学生纷纷转行，唯一能出人头地的是楚家小公子。
是戏剧学院教育水平不行了吗？这个不好说，但行业水平明显是不行了。
张益坚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换到辛悦这代，能出头吗……
这不是大佬反思自己。这是一个小新人惊恐衡量未来前景。
演技再好，没有韦娴，他能进洪听水的组吗？
行业内多少李林，多少洪听水？
张先生突觉前途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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